王致和劉啟回去的路上,就看見獨身一人形色匆匆的薄宴。
兩方見禮,王致介紹道:「這是我……家中哥哥,特意來看我。」
薄宴抬頭瞥了一眼,略略點點頭,便又告辭離開。
劉啟仰頭看天:「這回老實認我當哥哥了?」
王致嫌他幼稚,不理他。
又聽劉啟道:「不過我看她眼中略帶嫌惡不屑……嫌惡你我能理解,不屑是為了什麼?」
什麼叫嫌惡我你能理解。王致哼哼道:「當然是不屑於你。」
劉啟想了想:「如此算你我還算般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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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回去將此事一五一十告訴李氏。李氏這次不敢造次,也存了幾分埋怨丈夫的意思——「你的好侄女,竟然有這等事,若是被發現,豈不是要把整個薄家拖下水?」,便吩咐女兒慎言之後,又將事情講給了薄戎奴。
軹易侯堅決相信自己妻子說的是實話,即使不去查證也堅定認為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但是他還是嚴肅地告訴李氏:「薄致的兄長今晚天黑之前便會離開,以後也不會出現,和薄致再不會有任何瓜葛。今天的事,你們就當做沒發生過。」
因為他知道,傳說中的薄致她哥根本就是太子自己假扮的。
但是這種事又怎麼能說呢,做臣子的還不是得替儲君殿下瞞着。
自家髮妻又不是聰慧老實的人,告訴她太多事還不一定惹出什麼麻煩。軹易侯是有苦難言,只能一面安撫告誡妻女,一面鞍前馬後地伺候花樣百出的太子殿下。還得面對因為這樁婚事帶來的朝廷各方巴結籠絡試探。
做一個即將和皇帝結親的太子遠房表舅,真的好難。
他現在只盼着趕快順順利利的把婚事辦完,好好休息休息。
幸而太子着急娶媳婦兒,日子挑的急,他再堅持堅持,一定能看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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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地處北境的都城長安已經是寒意初現。
各路觀禮的女眷也都應景地穿着重重疊疊的喜慶禮服,外面披一件擋風的薄裘。
這種場合之下,沒人敢失儀生事。
羅雪明卻按捺不住,站在母親身後,時不時向那些年輕的王公貴族瞥去一眼。
羅夫人看不到她,和她並排站着的妹妹卻忍不住出言小聲道:「姐姐莫非真的是賣酒賣久了,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還是發現那賣酒的王郎配不上你,起了別的心思?」
她說這話時含着笑意,若不細聽只當姐妹二人在打趣,其中含義卻尖酸刻薄至極。
羅雪明自小因病不能動怒,饒是練得一副常人難及的好涵養,此時也不由心中發緊。卻也只是別過了臉不去理她。
她還記得今日特意求了母親來是為了什麼。
況且太子大婚,還沒有她們生事的餘地,惹急了這個自自己出嫁後愈發狂妄的妹妹並沒什麼益處。
她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知道這些鐘鳴鼎食之家的子弟是多麼驕縱,稍不如意,分分鐘就能要了下仆的性命。即使那金王孫是品行良善之人,對自家妹妹也是真心實意,但若是無名無分,本就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王致在這等環境之下,也是命如草芥一般。
只怕妹妹少不更事,不辨是非險惡,最終落得悽慘收場,那麼當時一力為她促成這樁婚事的自己和信哥只怕卻是害了她。
羅雪明暗暗觀察全場,卻沒找到一人身材體貌同金王孫那般,唯一一個看上去有兩三分相似的,聽議論才知道,竟是太子的嫡親弟弟,淮陽王劉武。
莫非金王孫也是劉氏皇親?
羅雪明仔細回憶了當時其衣着排場,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便又向皇親國戚那邊多打量了幾眼。
正在這時,只聽禮樂齊鳴,聲聲古樸莊嚴,震撼人心。
鍾呂聲中,當朝太子着一身黑紅相間禮服,攜同色打扮的太子妃自中間吉道處,昂首闊步,緩緩步入。
眾人皆在司儀指揮下俯身行禮,羅雪明不經意間抬眼望去,卻是大驚,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太子側顏——那張臉,分明屬於她家隔壁賣藥的金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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