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說什麼,妾身實在是不明白,妾身冤枉啊!」秦氏哭的淚花帶雨,好不可憐,心中卻是咯噔一聲,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哼,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泄露此事?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卻這般惡毒!」
程淵一想起差點喪命的事情,就是一陣後怕,尤其是面對攝政王暗衛的審問,他臉上的神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他今日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尤其是攝政王看他的眼神,明顯已經很不滿了。
「老爺,妾身真的沒有啊!」秦氏一味地哭着喊冤,心中卻暗恨起來,那人分明信誓旦旦的說要自己出手對付程錦繡,結果一點用處都沒有。程錦繡不但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還連累她成了老爺的出氣筒。
「不是你的話,莫非是我不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中動的那些小手段,當初我能夠那麼碰巧的發現李氏和繡兒丫頭之間的關係。不就是你在其中穿橋搭線嗎?秦氏,你早就知道了李氏偷龍轉鳳一事,並且設計拆穿了他們的身份,你當我是傻的嗎?」
程淵冷笑着開口,他之所以故作不知,除了秦氏是他喜歡的女人之外。也因為他心裏最大的怒氣是衝着李氏去的,秦氏雖然也是為了博兒,可能夠避免鎮國公府的血脈被混淆,程淵其實是記了她一功的。
然而對於程淵來說,女人只是寵物,他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今天那些刺客,分明就是沒有顧忌他的,程錦繡和李氏死了,他也活不了!秦氏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拿他的性命不當一回事,這怎麼能讓他不憤怒痛恨?
看到程淵眼裏的殺機,秦氏是真的嚇到了,程淵對她向來都是疼愛有加,極少對她發火。而且,她刻意隱瞞的事情真相,他也竟然早就知道了!
看來,那人這次恐怕是真的下了狠手,甚至將老爺的性命也算進去了。一想到這裏,秦氏頓時驚慌莫名。她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讓程淵相信自己是無辜的。
「老爺,妾身承認,的確是有一個神秘人告訴了妾身李氏做下了混淆國公府血脈的醜事。妾身不想老爺被蒙在鼓裏,便暗中查明了真相讓老爺親自發現。雖然妾身的確是有私心,可是妾身一顆心裏面只有老爺,怎麼會做出害你的事情呢?
更何況,府里的醜事事關國公府的顏面,是不會對外傳出去的。眼下博兒還不是世子,妾身不過是一個妾侍,害了老爺,對妾身有什麼好處?老爺若是和夫人,大小姐一起遇險,這鎮國公府也只會是程奕帆的囊中之物。老爺您才是妾身最大的依仗,沒了老爺,妾身的下場也只會是生不如死。妾身再愚笨,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啊!」
秦氏聲聲泣血,這也是她的心裏話,自己的博兒還沒有當上世子,穩固地位之前,她絕對不會希望程淵去死。那個神秘人果然沒安好心,她差一點就上了當了!
美人淚總是容易讓人心軟的,更別說秦氏的淚眼之中的情意,足以讓鐵石心腸的男人融化。程淵雖然處於暴怒之下,卻也將秦氏的話聽進去了,不錯,他若是死了,對秦氏有什麼好處?沒有了他作為靠山,偌大的國公府只會落到眼下還是世子的程奕帆手上。秦氏若真的這樣做了,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說的神秘人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在小半個月前,有個神秘人忽然送了密信過來……」秦氏見程淵似乎鬆動下來,立刻解釋道。
「你就沒有去查清楚那神秘人的身份?」
「老爺,妾身自然是派人跟蹤了,可是那神秘人實在是太過狡猾。妾身曾經提出要見面,卻被對方拒絕了。是以到現在,妾身還不清楚那人究竟是誰。」
「老爺,是妾身愚昧,恐怕着了那神秘人的道了。這府上,說不定潛伏着那神秘人的派來的殲細,偷聽了老爺你和妾身的談話。老爺,都怪我,是我的錯。你打我吧,罵我吧,嚶嚶嚶——」
秦氏一臉的懊惱後悔,更是狠狠地在自己雪白如玉的臉蛋上打了幾巴掌,很快那嬌嫩的肌膚上便浮現出了掌印,惹得程淵頓時心疼起來。
「行了行了,你起來吧!」阻止了秦氏自虐一般的動作,程淵神色稍緩,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凝重。
「看來,我們鎮國公府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竟然有人在他們這些當事人之前知道了當年李氏極力隱瞞的秘密,還設計讓秦氏來拆穿,那人到底抱着怎樣的目的?而且,若是那人別有用心,將事情的真相傳播出去,鎮國公府豈不是會淪為全京城的笑柄?更別說今日的刺客,莫非,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想要毀掉整個鎮國公府?
他程淵,什麼時候惹上了這樣的仇人?眼下敵在暗,他在明,卻是落了下風。只有緊緊抱住攝政王的大腿,方能扭轉局面。只要有了權勢,還怕別人的笑話嗎?
「這次就暫且饒過你,若是那神秘人再聯繫,就得好好抓住地方的尾巴。還有,我不管你心裏有多不滿,從今以後,李氏和大小姐,你們都不能去故意招惹得罪!尤其是大小姐,你得給我好好供着,聽清楚了嗎?」
他原本以為母儀天下之相會落在素素身上,然而現在看來,明顯是程錦繡的機會更大一些。就算他對程錦繡心中不喜,卻也只能按耐住,和她好好培養父女之情了。
秦氏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她也知道,程淵此意,是決定放棄自己的女兒程靈素了。可這樣的結果,如何能讓秦氏甘心?她的兒女,自然要得到最好的。
「老爺,我知道了。可是,大小姐她明顯對老爺和我懷着很深的誤會和敵意。畢竟她是在別人家裏養大的,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感情。她真的願意聽老爺您的話,給咱們國公府帶來尊榮嗎?怕只怕,大小姐反倒是會被李氏蠱惑,把所有的好處都讓給忠義侯府了。」
秦氏擔憂地開口,仿佛一切都是為了程淵着想:「再說了,攝政王身份尊貴,身邊又怎麼會只有一個女子?若真如老爺所言,有那麼一天,我們程家有鳳儀之氣,送大小姐和素素一起進宮,反倒是能夠多了幫襯。而且,素素她是老爺你看着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性子老爺你也清楚,定是會全心全意向着自家人的。」
現在的鎮國公是程淵,以後會傳給程奕博,一個是程靈素的親爹,一個是親哥哥。若是程靈素有了那機緣,肯定是掛念着娘家人的。而相比之下,程錦繡對他們都不親近,根本就隔了一層。兩個女兒,到底誰跟值得信任,可謂是一目了然。
眼下雖然程錦繡得了攝政王的青睞,可以後的贏家會是誰,卻還不一定呢!
秦氏的目的,自然是要讓程淵不能把寶都壓在程錦繡身上。她就不信了,以後還鬥不過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
程淵本就心有所偏,當下便被秦氏說動了。比起總是讓他生氣,挑釁自己權威的程錦繡,自然是乖巧懂事的程靈素更得他的喜歡。而且秦氏說的對,兩個女兒,他都要拿去搏一搏才是。
「素素也是我的女兒,我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你只要記住了,不要去招惹繡兒便是了。」
「老爺放心,之前素素還在說要和大小姐好好相處,畢竟是一家人呢。素素最是善良不過,老爺你就算是不相信我,還不相信素素嗎?只要大小姐不會故意鬧事,妾身自然以她為先。」
秦氏柔聲開口,一副溫順的模樣。程淵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囑咐道:「今晚上的接風宴,一定要準備妥當,以後大小姐的月例比素素多一半,她是嫡長,不能少了這份體面。」
鎮國公府的後宅之事,基本上都是秦氏在打理,李氏不過是掛着一個婦人的名頭,權利早就被秦氏架空了。雖然心中不滿,秦氏到底還是柔順地點了點頭。反正私底下她會用公中的銀子補貼女兒,自己也吃不了虧。
此時此刻,鎮國公府的東院,李雲芙正一臉忐忑的看着四下打量的程錦繡,生怕她皺一下眉頭。
「這院子裏面的東西,都是母親親手佈置的,妹妹可還喜歡?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直接換了便是。」程奕帆主動開口,為李雲芙說了句好話。
眼前的院子,比起當初在外城租的那處宅子都要大,而且還是她一個人居住的地方。院子裏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花壇,裏面各式各樣盛開的燦爛的花朵在風中搖曳,空氣里都帶着芬芳的味道。
主屋十分開闊,裏面滿是女兒家精緻而又華貴的擺設。雕花的拔步床,隔開的帘子竟然全是用大拇指般大小的珍珠串聯出來的,床頭旁邊的梳妝櫃十分精美,上面鑲嵌着的是一面琉璃鏡,只把人照得清清楚楚。
琉璃鏡如今在青蓮居熱賣,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李雲芙能夠拿到這麼一個梳妝櫃,還是從蕭夫人那裏求來的。這小小的屋子裏面,擺放的東西五一不是她精挑細選,甚至從自己的嫁妝裏面挑了出來。就連床頭的木梳,都是價值連城的金絲楠木製作而成。
程錦繡能夠感受到李雲芙那種小心翼翼的討好和補償的心理,面對這樣一個母親,她很難冷言冷語去故意傷人。原主早就已經死了,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對於原主的親生母親,她到底還是做不到跟對付程淵一般鐵石心腸。
「我很喜歡,多謝母親了。」
這院子的確很美,她兩輩子就沒有住過這樣精緻的地方。李雲芙聽了她的話頓時眼前一亮,顯得十分激動的模樣。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對了,繡兒,你喜歡吃什麼?娘好交代給廚房,讓他們晚上做些和你胃口的東西。」
李雲芙迫切地想要知道程錦繡的喜好,嘴裏的話更是不停,程奕帆在旁邊安靜地看着,嘴角含笑卻隱隱有着一股失落。母親他,似乎從沒有這樣緊張過自己。不過,本就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又何必去奢望呢?
等到程錦繡表現得有些累了,李雲芙這才戀戀不捨地起身打算讓她好好休息。程奕帆臨走之時,壓低了聲音叮囑道:「你要小心些西院那些人,決不能掉以輕心。」
這後宅之中的陰私,程奕帆插手不了許多,更何況他時常在宮中當差,也不可能守在程錦繡身邊。雖說有攝政王派來的暗衛在,程錦繡吃不了虧,可是也得預防着那幾人的算計。
「我明白,你不用擔心。」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算計都是紙老虎。就在剛才,她就已經派遣出了幾隻小傢伙跟着程淵,以及秦氏母子三人了。但凡他們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逃不了自己的耳目。
到了晚上的時候,程錦繡便已經知道了秦氏和程淵心中的盤算,心中冷笑不已。
「果然有一個神秘人啊,秦氏竟然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活該被人算計。鳳儀天下之氣,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程家還能出個皇后不成?等等,送我和程靈素一起進宮?攝政王?」
程錦繡挑了挑眉,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信息。莫非,姬玉竟然有謀朝篡位的心思?可她怎麼不知道?看來,她得抽空,找姬玉問個清楚才是。
京城,皇宮。
「陛下,臣今日是來請辭的。太皇太后冥誕已過,臣也不該再繼續久留京中了。且昨日西北發來密報,邊境有不安份的韃子作亂。臣身為鎮北王,當以我大周邊疆安穩為先。還請陛下恩准!」
大殿之上,鎮北王俊秀的面孔一臉嚴肅,此時此刻正跪在小皇帝面前。照理說,鎮北王若是請辭,早朝的時候直接當着滿朝文武開口便是,自有攝政王做出決定。而他卻避開了,特意單獨找了小皇帝。
「這種事情,皇叔你直接告訴攝政王便是,找朕說什麼。」小皇帝打着哈欠,他午睡剛醒,還沒多少精神。
「這怎麼能一樣,陛下你才是天下之主,攝政王雖然暫代替你處理朝政,可臣卻始終記得誰才是主子,不能本末倒置了才是。」鎮北王認真地開口,任誰都覺得他的態度再真誠不過。
老實說,小皇帝原本還在忌憚這個皇叔,生怕他留在京城久了。豈料人家竟然主動請辭,還是專門徵求小皇帝的意見。現在更是狠狠地拍了一把馬屁,這讓一直以來都只能當個傀儡,按部就班的執行攝政王決定的小皇帝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尊重和權利。
「皇叔為國為民,有這份心,朕實屬欣慰。既然如此,朕就准了。」小皇帝高興地露出了笑臉,這個皇叔倒還識趣,看來之前,都是他誤會了。
「多謝陛下隆恩,臣不日就要離開,陛下萬萬記得保重龍體。這大周朝,臣也只有陛下這麼一個嫡親的親人了。雖然臣以後不在京中,但若陛下有什麼吩咐,程願肝腦塗地,為陛下效力。」
這意思,莫非是鎮北王願意支持投靠他?小皇帝頓時心中一喜,若能拉攏鎮北王為他所用,他又何懼攝政王?更何況,眼前這人,可是他嫡親的皇叔,他的話絕對比攝政王來的可靠。
因此,當姬玉知道,鎮北王已經請辭離開京城的時候,小皇帝已經同意了。而他總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當着朝臣的面和小皇帝翻臉,更何況,鎮北王的確是沒有繼續留在京城的動機。
「鎮北王莫非是識破了我們的計劃不成?可若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白白損失了這麼多人結果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收手,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箭在弦上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宋晏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可眼下他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鎮北王做的,但若是放虎歸山,未免也太過可惜。
「不管是不是他,計劃照舊,這背後的牛鬼蛇神,本王一定要揪出來!」姬玉冷冷一笑,以為收手就能安穩了,做夢!
「是,屬下明白了。」
姬玉手下的行動力不可謂不快,當天晚上,小皇帝用了晚膳回宮之後就發起了高燒昏迷不醒,太醫院的太醫跪了一地,都找不到病因。眼看着小皇帝身體越發虛弱下去,整個京城頓時顯得暗潮洶湧起來。
而隨着小皇帝的病倒,原本打算離京的諸王,不得不繼續留了下來。與此同時,攝政王震怒,開始下令追殺小皇帝病倒的原因,一時間,伺候小皇帝的宮人們人人自危。
而根據宮人的招供,曾經單獨被小皇帝召見過的鎮北王,反而落下了最大的嫌疑。
「如何?閣下現在可相信我說的話了?這裏是京城,只要攝政王有心,連皇帝他都能輕易廢立,更別說你這樣的小小算計?」
還是在那個陰暗的密室裏面,籠罩在黑暗中的人影沉聲開口道:「說吧,你要如何與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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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
「姐姐,聽說你愛吃魚,娘親特意吩咐廚房做了這一道松鼠桂魚,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餐桌上,容貌精緻嬌美的少女展顏一笑,眼神中飽含着十足的親近之意。
「是啊,大小姐,這松鼠桂魚你以前應該沒有吃過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跟我說便是。」秦氏附和着點了點頭,端的是關切有禮。
這母女兩人一唱一和,仿佛自己才是主子,李雲芙這個正室卻是悶不吭聲。若是如此也就罷了,秦氏卻有意無意地提示着程錦繡之前在農戶長大的身份,眼神之中分明帶着一股輕蔑。
程錦繡就算是再大度,也有些受不了秦氏明里暗裏的擠兌。她挑了挑眉,冷冷地開口道。
「我聽說大戶人家很重規矩,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看來秦姨娘也不比我這個養在鄉下的人好上多少嘛。這松鼠桂魚我在攝政王府的時候已經吃過許多次了,府上廚子做的,的確是不怎麼樣,連賣相都比不上王府的。秦姨娘和妹妹若是想嘗嘗,改天我告訴王爺一聲,讓他把廚子接過來便是。」
有這樣一個威武的男朋友靠山為什麼不用?姬玉可是說了,誰要是欺負她,不用客氣地反擊回去便是。
秦氏和程靈素頓時被程錦繡這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尤其是她語氣裏面赤luo、裸的炫耀之意,更是直接啪啪的打臉。就連一旁原本笑呵呵的程淵都有些坐不住了,在他看來,分明就是秦氏和素素一片好意,卻被程錦繡給無視了。
「繡兒,你姨娘也是為你好,你怎麼能對長輩這樣說話?」
「父親,你似乎搞錯了吧?她是妹妹的姨娘,可不是我的。再說了,我的長輩不是你和我娘嗎?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妾侍都跟下人差不多,難道是我記錯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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