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728她渾然不覺這可怕,笑嘻嘻的喚他:「俊仲,你終於肯回來了……」
他幾日幾夜不歸家,終是回來了,她在心中歡呼雀躍。
除卻被怒火沖昏頭腦的付俊仲,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樣的吳素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她平時里雖然跋扈,動不動會對下人使大小姐脾氣,可殺人還是頭一次。只要不是生性殘暴的人,沒人會在自己殺了人後無動於衷。
吳素自己也被嚇壞了,沒想到真的會把水果刀一下插到那個女人的胸口上,溫熱的液體一下蔓延出,濺到她的臉上,手上也都粘滿了,粘稠滾燙,腦袋「嗡」一聲,整個人都懵了。怔怔的站在那裏,看到佳媛難耐的躺到地上,血液類似泉涌,很快漫到她的腳下去。吳素大腦一片空白,頓時迷離不清起來,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到了現在已然忘記自己殺過人,她什麼都沒有做,就像往常一樣呆在家裏,接着聽到開門聲,付俊仲就走上來了。
不等付俊仲扣動扳機,付譯和許婉婷拔開眾人走了進來。
付譯動作堪稱靈敏,扣緊他的手腕,眨眼將他的槍械了下來。
低呵道:「俊仲,你真是瘋了!」
即便吳素做了再荒唐的事這個時候也不該由他來處決她。吳家在整個江城怎麼都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什麼事不說清楚就這樣要了她的命,就算錯在吳素,吳家人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局面只會更加混亂……想到此處,付譯不由重重的嘆了口氣。
付俊仲整個人便像瘋了一樣,咆哮的去奪他的槍。
「把槍給我……我要斃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把槍給我……給我……」
付譯哪裏會給他,一言不發的令手下人將付俊仲制止住。兩個侍衛鉗制住他兩條胳膊,惟怕他做出什麼傷人舉動。
許婉婷一邊直掉眼淚,不由得心疼付俊仲,連聲告訴付譯:「叫他們輕一點兒……別傷到俊仲……」
這事說起來也不怪付俊仲,喜宴變喪宴,對人的衝擊委實大到無法負荷。
再看吳素那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即便想要責備也無從下口。瞧她的樣子,分明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只是盯緊了付俊仲,一臉的莫明其妙,嚷着叫人放開他,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這樣驚魂的一晚把大家都嚇壞了,剩餘的賓客已經被府中的下人陸續送走,並將婚宴的狼籍收拾妥當。就連佳媛的屍首也都安置好了,只等着下葬。
吳素被關在房間裏,丫頭寸步不離的守在房門口。一想起當晚發生的事情,那脊背陣陣發寒,想離開也不可能。
得等到吳家人過來,兩家人才能商量出解決的法子。
付譯和許婉婷當夜將付俊仲帶回了付府。傷心加惱怒,付俊仲的情緒一直不能穩定下來,整個人像個瘋子似的。所以至始至終付譯不得不叫人控制住他,掙扎不脫,便像只困獸一般。
林君含再度回到軍營,王思敬吃了一驚,有片刻的時間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激動的喚了一聲:「四小姐……」他擔心她會出事,所以每日心神不寧。派出人手去找,幾日下來也都無果,便擔心她會遇到什麼不測……
林君含被鋪天蓋地的疲勞席捲,連眼皮都抬不起,只想好好的洗個澡睡上一覺。又擔心自己腹中的胎兒,強打起一絲精神,告訴王思敬:「先把軍醫叫進來。」
王思敬怔忡的回神,馬上道:「是,四小姐。」
他去喚軍醫了。
林君含回到自己的營帳,倒了一杯水喝。到了此刻,小腹還隱隱作痛,但總算流的血不多。她在破廟裏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感覺自己的狀況略微穩定一些才往山下走。
王思敬很快將醫生帶進來,讓他馬上給林君含做檢查。
林君含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這會兒安靜的任由醫生把脈,靜靜的坐在那裏,只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
最後醫生放開她的手腕,方道:「四小姐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好在腹中的胎兒沒事……」
林君含一口氣松下來,後面的話都再聽不清楚。只在心裏訥訥道:「孩子沒有事,孩子果真沒事……」
接着讓下人端來水,簡單洗過之後,躺到鬆軟的被褥間,實實在在的睡過去了,竟是做了一個好夢,夢裏舉家團圓,連王修文也在,小傢伙大口大口的吃着甜點,一副美味又幸福的模樣。
醒來之後悵然若失,這樣一想又是許久沒有見過王修文了。自上次在辛店城分別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那時候王修文生死未卜,她迫於無奈不得不離開,雖然派了人手盯緊孩子的狀況,一顆心仍舊被撕裂開來,血肉模糊,更是痛不可遏。那一天她灑淚離開,步伐又大又快,只是不敢回頭。惟怕自己回過頭去看上一眼,就再也捨不得離開。那時候所有處心積慮做出的,都會功虧一簣。於是一邊掉着眼淚奔上火車,一邊在心中安慰自己,修文打小就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王思敬端來一杯熱水給她,順便報告幾日來軍營里的情況。
好在這些天扶桑人沒有再次對他們發起進攻,再加上有清軍做後盾,整個時局着實算是穩定。
林君含聽罷,吃了一驚:「清軍是怎麼回事?他們如何會為了一個破敗潦倒的軍閥而開罪扶桑人,瘋了吧?」
王思敬道:「聽蔣將軍說多虧有二少幫忙,是他以死相挾,清軍總司令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想來只能如此,否則這個緊要關頭,哪個軍閥肯對綏軍施以援手?當成瘟神一樣躲避還來不及。扶桑這股崛起的力量,已然快要讓所有人看出它的兇殘與強悍。
林君含默了一會兒沒有吭聲,也不見半點兒喜悅。這樣一來,綏軍是有望了,可是,欠付東傾的,要如何去還?
王思敬喚了她一聲:「四小姐。」又接着道:「之前你失蹤的那幾日,五小姐派人來過,只說等你回來了,她想同你見上一面。」
林君含「哦?」了聲,繼而道:「我也正想見見她。」
林君夢就覺得這一回華錚失蹤不簡單,怎麼都感覺是有什麼顛覆性的事情發生了。可是問起華錚的時候,他一副冰若冰霜的模樣,什麼都不肯說。
只淡淡的扔下一句:「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林小姐若是有什麼事,不防明天再問。」
林君夢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的性命就相當於是她撿回來的。可他就是這麼報達救命恩人的?再醒過來的華錚,只比以前還要涼薄的樣子。
她還是不由提醒他:「我想你很清楚自己跟我四姐是什麼關係,你們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以我對我四姐的了解,她不會背叛綏軍,卻反倒是個狡詐的人,你永遠猜不到她什麼時候做哪一件事是有無目地的。等你後知後覺的想明白時,可能已經中招了……所以,跟我四姐接觸的時候,一定要倍加小心,她說的話一概不要信,由其當她刻意誘惑你的時候。」
華錚沒心沒肺的扯動唇角,懶洋洋道:「你是想說,你四姐像毒藥一樣,偏又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對吧?」
林君夢被質疑,擺起冷臉道:「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華錚頭也不回,漫不經心道:「謝謝林小姐提醒,只是不肖林小姐費心了,何去何從,我心裏有數。」
林君夢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向外走去。
即便她不再追問他這幾日的況狀,香會也會詳加調查,縱使華錚再怎麼放蕩不羈,卻不能將整個香會都不放在眼裏。
林君夢坐上汽車離開,告訴司機開車之後便在想,華錚有下落了,林君含也該是回來了……
她對這樣一對人真是充滿恐懼,仿佛無形間有什麼力量總能莫名的將兩人拉到一塊,那是一種巨大的吸引力,一旦碰到便能產生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所以兩人共同失蹤的這幾天,她是懷疑林君含又給華錚下了什麼蠱。對於華錚,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比林君含更加拿捏準確的麼?
車子很快開到指定的地點,早在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讓人去綏軍的大營送過信。相信用不了多久,林君含便會趕過來。
林君含只是草草的休息過,她很想看看到了如今林君夢還能耍什麼花樣,所以心中迫不及待。聽到王思敬這樣說後,換了衣服便過來了。
林君夢遠遠看到她,還是那個英姿颯爽的模樣。若論穿起戎裝,沒有哪個女人比她四姐更加耐看,連她自己亦只是自嘆不如。那種涼薄與嫵媚同時出現在別人的身上或許有違和,出現在林君含的身上卻相得益彰。眉目之間自成一股正氣,儼然一個女英雄,其他人又如何比得?
她仍舊像以前一樣微笑,喚她道:「四姐……」
林君含偏首冷笑,到如今這樣的稱呼她哪裏敢當?
「我該叫你林小姐?還是其他什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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