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開點點頭,當日去公主號,他的目標就是楚雄。
只不過,杜開看到了林源之後,馬上就感覺他太眼熟了。要知道,林源跟爺爺長得太像了,就連程紫菱程老太太一眼就認出林源是林春暖的孫子。
所以,原計劃是讓蘇青青接觸楚雄的,杜開臨時改變計劃,讓蘇青青跟着林源。
杜開當時不知道林源有多牛,還怕這個小師弟別把身家性命都留在了公主號。後來林源所作所為,讓杜開總算是放了心,想要相認卻是苦於沒機會。
&師兄,您當時去盯着楚雄幹什麼?」
杜開答非所問道:「小師弟,你跟楚雄的關係很好?」
&錯,他是我學習八卦掌的恩師的徒弟,算起來,跟你我一樣,也是我的師兄。」
杜開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沉吟半晌說道:「小師弟,那你知道秦老大的身份麼?」
林源心裏一緊,他知道,杜開去盯着楚雄,恐怕是跟這個秦老大有關係。
姓秦……
林源猛地想起什麼,驚道:「二師兄,秦老大莫非跟秦寶山有關係?」
杜開緩緩點頭道:「小師弟果然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秦老大本姓孫,在美國混跡不如意,認了秦寶山做乾爹,其實兩人歲數就差十幾歲,改姓做秦,並由秦寶山賜名叫秦飛猛。」
林源馬上明白了,楚雄一心尋仇,秦寶山自然不能束手待斃,必然會發動自己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先把楚雄幹掉再說。
秦飛猛是秦寶山的乾兒子,自然會為乾爹的事情不遺餘力。
楚雄為了爭奪賭王徽章,到了奧島,自然會被秦飛猛的洪門盯上。
看來,楚雄的境遇是危機四伏啊。
&師兄……」林源想要說能不能幫幫楚雄,但話只說了前半截,後面就說不出口了。
杜開怎麼能不明白林源的意思?嘆息道:「小師弟,這件事情,咱們誰也幫不上忙。你想想,咱們能夠殺人越貨麼?楚雄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殺人越貨的事情,在他眼裏都不是事兒啊。你,我,都是有牽掛的人,能對牽掛的人不負責任麼?」
其實就是因為這個道理,林源才沒有說出幫幫楚雄的話。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楚雄就像是一輛脫軌的火車,你明明看到了,就是無法幫他重新走上正軌。
林源正要說話,卻忽然聽到外面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杜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起來打開了房門。
&神醫,風老大和千軍師找您,馬上到醫院去看看吧。」
杜開神色一凜:「糟了,是不是秦老大危險了?」
&啊,秦老大到了醫院,其過程跟杜神醫的師弟預料的一樣,一掛鹽水就出現危重病狀,醫生要打強心針的時候,千軍師強烈反對,風老大也不敢冒險,就讓我趕緊回來請二位神醫。」
&馬上去,小師弟,跟我走一趟。」
林源跟着杜開,上了車,一路疾馳到了醫院。
醫院中最奢華的特護病房,秦飛猛這個顯赫一時的人物,正在病床上不停掙扎。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顯得那樣可怕。
風伯虎和千易兩個已經闖進了病房,守護在秦飛猛的身邊。
一個醫生叫嚷道:「再不給病人注射強心劑,病人恐怕挺不過去了。出了事故,你們負責啊?」
風伯虎和千易縱然是洪門的顯赫人物,也不敢輕易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林源和杜開闖進來了。
&馬上把病人身上的一切養護全部撤掉!」林源一邊說着,一邊從身上取下了銀針。
那個醫生一看林源,指着林源的鼻子喝道:「你是哪裏來的野郎中?居然在這裏大呼小叫!你給我滾出去!」
醫不避險,林源只要看到了危重病人,尤其是瀕臨生死的病人,那種強烈的醫生使命感就上來了。
哪怕是這個病人,跟楚雄是對立面的,扶傷救死,是林源責無旁貸的責任!
&人已經油盡燈枯,猶如乾涸得要死亡的禾苗,你這個時候大補進去,就猶如給快乾死的禾苗突然上了大量的化肥,就好比給餓了幾天的乞丐突然暴食,兩下夾攻,病人必死無疑!快,還等什麼?馬上撤掉!」
林源擲地有聲,說得鏗鏘有力,風伯虎和千易也沒什麼主意了,忙不迭點頭,可他們哪兒敢撤養護裝置啊?他們也不會啊。
杜開上前,把秦飛猛身上的氧氣面罩,還有輸液的針頭全部拔掉,撩開秦飛猛身上被子,把秦飛猛的衣衫去掉。
&準備雞鳴散。」林源一邊說着,一邊用銀針封住了秦飛猛的手厥陰心經。
&鳴散?那不是得按照時辰吃的麼?」杜開可不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雞鳴散是一劑很特殊的中藥藥劑,必須要按照時辰,得在凌晨三點到五點這一時間段服用。
&時間管這些了,快準備,馬上就要用了。」
林源一邊說着,一邊再施針,封住了秦飛猛的三焦經。
杜開不敢怠慢,趕緊按照雞鳴散的方子開了藥,找到醫院裏的熬製設備,開始熬藥。雞鳴散聽上去像是急救散一類的藥末,實際上卻是一種湯藥。只不過歷史上就這麼叫的,一直沿襲下來了。
林源一指風伯虎道:「你過來,把秦老大的腿給抬起來。」
風伯虎看林源不斷下針,早就有些傻了,聽林源這麼吩咐,也沒有想其它的,趕緊過來,按照林源的吩咐抬起了秦飛猛的大腿。
林源要施針的地方是秦飛猛的足三陽經,有很多的穴位在大腿的後面,才讓風伯虎抬秦飛猛的腿。
&找個墊高的東西,等我下完針,墊到秦老大的腳跟上。」
千易跟風伯虎一樣,也是聽了命令馬上就手忙腳亂拿過來東西。
林源在上行的足三陽經脈上,給秦飛猛用了燒山火的補法,隨着幾針下去,秦飛猛的身體抖動頻率明顯減輕了。
千易墊好了秦飛猛的腿,這樣秦飛猛的腿後銀針就不會被壓着了。
杜開捧着藥走進來,輕聲道:「小師弟,雞鳴散熬好了。」
&等會我給秦老大最後一針的時候,你給秦老大把雞鳴散灌下去。」
說着,林源從手腕上把金針取下,捋直了,在秦飛猛的心窩位置,一點點捻針下去。
一寸,兩寸,三寸……
風伯虎和千易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窩可是人體的要害部位啊,林源竟然這麼大膽,金針扎進去那麼深。
其實兩人還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如果是一個懂行的人在現場,已經會被驚掉下巴的。這可是金針渡穴,是中醫針法中的泰山北斗一樣的存在。
古人用金針,這可不是炫富,更不是一拍屁股想出來的。
要知道,想出奇效,必須就要在人體的要害部位行針。這個過程是非常兇險的,一旦行差踏錯,那就是一條人命啊。
古人聰明之處在於探索,金針質地非常柔軟,一般的人就算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未必就能夠扎進人體。
能讓金針扎進人體,那得是十足的真功夫,着力點必須是唯一的,只要針頭在病人身體表面一打滑,這針就扎不進去。
扎進去之後,力量必須是一條線的,只要用力稍稍一歪,金針立馬就會打彎,再也扎不進去。
因而,金針扎進人體,看上去簡單無比,卻是實實在在檢驗行針者的功夫。下針穩准,行針保持力量一條線,人體肌肉會不自主發生顫抖,克服這一切行針,非但要有非常長時間的不斷苦練,對於行針者的精神意志也是一個考驗。
林源額頭上的汗水點點滴滴低落,千易看了想給擦拭一下,卻被杜開攔住,他沒敢說話,怕打擾到林源,只是衝着千易微微搖搖頭。
嗬嗬,秦飛猛的身體猛然一抽抽,嗓子裏好像是堵了一口痰。林源金針一捻,保持不動,騰出另一隻手,手掌掄圓了在秦飛猛的天突穴上一拍。
咳的一聲,秦飛猛吐出一口黑黑的濃痰,掛在他的嘴邊。
&師兄,快灌雞鳴散。」
杜開顧不上秦飛猛嘴角的黑痰,掰開秦飛猛的嘴,把一碗雞鳴散全部給他灌下。
嗬嗬,秦飛猛就像是吃了芥末的猴子一樣,嘴裏哈哈直喘。
這讓風伯虎和千易幾乎驚掉了下巴,要知道,秦飛猛近一段時間身體除了能動以外,就跟個植物人差不多。
現在,居然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樣。
林源精神有些萎靡,顫巍巍站起來,說道:「二師兄,把秦老大身上的銀針都取下來吧。」
杜開先把林源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才到了秦飛猛身邊,把他身上的銀針一支支取下。
最後,杜開把金針取下,遞給了林源。
&大睜眼了,快看,老大睜眼了。」風伯虎驚喜交加,眼淚都下來了。
&咳,我這嘴裏是什麼味啊?」
杜開笑道:「老大,那是雞鳴散的味道,這裏面的藥材,都是無比辛辣的,您嘴裏有味也是正常的。先別着急喝水,這種味道能夠讓你始終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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