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地下室最裏面的大房間裏,站着一個穿着白色帽衫的男人。看他的身形,正是曾在雲南襲擊過我們的那個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那個女鬼呢?我環顧男人的四周,發現幾天前那扇被一把就鎖鎖住的門此時早已不在了。在碎石屑鋪滿的屋子裏面,一個身穿吊帶裙的乾屍靜靜的坐臥在地上。而那女鬼正蜷縮在乾屍的身邊,似乎用身體遮擋着什麼。
帽衫男聽到我下來的動靜,緩緩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不慌不忙的走到那女鬼身邊,把她,連帶着她要保護的東西一起從地上提了起來。
那女鬼此時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力量,啜泣着抬頭看向了我。我一下驚呆了,此時,她的黑眼圈早已消失,一張精緻的梨花帶雨般的面如浮現在我眼前。那女鬼帶着哀傷、不甘和乞求盯着我的眼睛。一瞬間,那種男人保護女人,強者保護弱者的欲望從體內噴薄而出,我大吼了一聲,撲向了帽衫男。
帽衫男本來並不在意我的撲擊,可隨着我與他之間距離的拉進,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雷霆萬鈞般的聲勢,隨手把女鬼甩到了牆上,不慌不忙的轉過身面對着我抬起了一隻胳膊。
我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突然間,他的袖口就炸裂開來,手臂跟着變化成了無數條好像粗大的章魚腳一般的觸鬚直撲我的面門。我一個激靈,身體在前沖的同時,腰腹一用力,硬生生的把自己全身向側面甩出去,艱難的躲開了他那猝不及防的攻擊。
帽衫男見我躲開他勢在必得的攻擊,「咦」了一聲,接着,便趁我還倒在地上的時候,向我沖了過來。
這次,他的雙臂都變成了觸鬚,劈頭蓋臉的向我或砸或戳過來。我在地上不斷翻滾着,躲避着他密集到使人窒息的攻擊。
在我躲閃的同時,我也不斷的觀察着他的進攻模式,發現他雙手每攻擊六次,觸鬚們便要縮回去。我又連續試探了他幾次,確定了他的這個模式,同時心裏也數清了觸鬚縮回他身體,再擊出來的時間大概有10秒。
這短暫的10秒,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是稍縱即逝,但對於磕了藥,身體機能跟超人一樣的我的面前,卻足夠充分了。
再次躲開了他新一輪的進攻,我也慢慢拉進了與他的距離,心裏默數着他雙手的攻擊到6的同時,我雙腳突然加力,掄起拳頭,跟着他收回的觸鬚一起沖向了他。
可奇怪的是,我的拳頭打在他的臉上,卻好像打在一坨棉花上一樣,軟軟的毫無受力點,但我的這一拳還是把他擊飛了出去。我冷靜的看着他,也不知是因為擊中他而高興的興奮,還是因為不知他接下來要如何進攻而緊張的興奮。
帽衫男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原地也同樣冷靜的盯着我。就在我們緊張對峙的時候,一陣急促的下樓聲響了起來,接着,我就看見沈雁雪站在帽衫男的身後,疑惑的說道:「馬良,你居然都不追我!他是誰?」
「小雪,別過來!危險!」我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帽衫男的觸鬚捲住了沈雁雪的腳脖子,把她甩向空着,接着,又把她像一件武器一樣沖我砸過來。
我看着尖叫着沖向我的沈雁雪,以及藏在她身後的無數的觸鬚,意識到不論我接不接的住沈雁雪,我們倆個人一定會死掉一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兩條黑色的身影從帽衫男的身後躍起,在半空中扯斷了纏着沈雁雪腳腕兒的那根觸鬚。同時,只聽「咚」的一聲,帽衫男跟着橫飛了出去。
趙鑫手裏攥着一根棒球棍子,站在帽衫男剛才站的地方,喊道:「老馬,接住沈雁雪!看我繼續掄那孫子!」
我答應着,展開雙臂把沈雁雪牢牢的抱在了懷裏。沈雁雪滿臉淚痕的看着我,「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可沒哭幾聲,頭一歪暈了過去。
我緊張的叫了幾聲沈雁雪,看她雖然閉着眼,但眉頭微微抽動着,知道她沒什麼大礙,便把她平放在地上,準備先跟趙鑫他們一起料理了那帽衫男再說。
只見趙鑫把棒球棍子抗在肩上,站在的徐琪琪左手邊,另一個穿黑色羽絨服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則站在徐琪琪右手邊,三個人成三角形把帽衫男圍在正中。
看着那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的背影,我心裏一跳,驚覺他就是剛才隔着單元門盯着我的那個男人!心中的不舒服再次燃起,甚至讓我感覺到噁心,乾嘔了起來。
我大口喘着氣,對那黑色羽絨服的男人喊道:「你是誰?剛才為什麼要盯着我看?」
那男人聽見我說話,「啊」了一聲,趙鑫和徐琪琪忙看向我,着急地喊道:「沈雁雪!」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回身看向沈雁雪,只見那女鬼渾身冒着白色的光撲向了躺在地上的沈雁雪。
「不好!」我大叫着,跟着沖了上去,在我的身後同時響起了趙鑫的悶哼聲,以及徐琪琪驚慌的喊叫聲。
眼看着女鬼馬上就要觸碰到沈雁雪,而我全完全趕不上了,然後又在此時,那女鬼突然哀嚎了起來,可不足一秒,那哀嚎聲便戛然而止,接着,女鬼的身體出現了裂紋,大量的耀眼的白色光線從她體內滲透出來。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我眼睜睜的看着女鬼的身體一點點被白光吞噬,隨着她的消失,白光再一次短暫的聚合後也跟着消散。而那本莫名在我家消失的筆記本卻憑空出現,落在了沈雁雪的身上。
在筆記本與沈雁雪解除的一瞬間,沈雁雪的身體好像觸電一樣從地上坐了起來,白色的光芒從她的眼睛,嘴巴里向外湧出,匯聚成一條直直的光柱射向了我。
在被白光照射的過程中,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托在了空中,同時這股力量還在扭曲着我的身體。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腳好像被擰斷了,低頭看去卻驚訝的發現我的腳居然消失了!
我還來不及恐懼,耳邊又響起了「嘶喇、嘶喇」好像電磁干擾一般的噪音,震的我頭痛欲裂。
那噪音在持續了短暫的一陣之後,突然消失了,同時,周圍的聲音也再次響起。我聽見徐琪琪痛苦的叫聲,低頭看去,只見徐琪琪也想我一樣漂浮在空中,她的下半身早已消失不見。
趙鑫在邊上急的嗞哇亂叫,最後怒吼一聲躍向了徐琪琪,在他的手抓住徐琪琪手的同時,奮力把徐琪琪的上半身往白色光柱外面甩去。
可徐琪琪還是沒有脫離白色光柱的籠罩,並且她的身體還在逐漸減少。就在此時,那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徐琪琪的手,把她從光柱中拉了出去。隨着徐琪琪離開光柱,她那段早已消失的身體居然又奇蹟般的復原了。
我聽見趙鑫大喊了一聲:「琪琪,我愛你!」,接着「噗」的一聲,便徹底消失了。徐琪琪痛哭着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再衝進光柱里,卻被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緊緊抱住。
在徐琪琪掙脫他的過程中,他的鴨舌帽被打落在地,我驚訝的發現,那個男人居然長的跟我一模一樣!
那男人在同時也看向了我,驚呼道:「不好!」話音未落,「嘭」的一聲就爆炸了。大量的血水摻和着肉泥散落滿地,也糊了徐琪琪一身。徐琪琪這才反應過來,驚呼着什麼。
看着她的嘴一直在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才發現聲音又消失了。直到現在世界再次安靜,我才反應過來看向沈雁雪,她眼中和口中射出的白光已經全部消失,大量的鮮血從沈雁雪沒有了眼珠、空洞的眼眶和口中流出。沈雁雪似乎恢復了意識,痛苦的伸出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着,嘴一開一合似乎在說着什麼。我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卻無論如何使力也觸碰不到她的雙手!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撕心裂肺般的大叫着,怎奈聲音仿佛被白色光線阻隔了一般,完全聽不見。眼看着沈雁雪終於像折翼的天堂鳥一般損落在地,我的腦中卻突然響起她的聲音:「馬良,你要好好的……」
隨着身體被扭曲的劇痛再次傳來,心頭的劇痛也跟着將我擊暈,我兩眼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我躺在一片綠草地上,看着白鴿從天上飛過,耳聽着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我滿意的閉上眼,享受着午後的安詳。
我突然想起了沈雁雪,想到她已經死了,心中說不出的難過。卻在此時,一雙溫柔的手輕撫着我的額頭,我睜眼看去,只見沈雁雪低着頭,臉上掛着一抹微笑,關切的問道:「馬良,你哭什麼?」
我吃了一驚,雙手摟向她的脖頸,同時嘴裏叫道:「小雪!」但我的雙手卻像穿過了她的身體,而她也像彩虹般轉瞬即逝了。
「小雪!」我大喊着坐了起來,周圍昏暗的光線才讓我明白剛才做的不過只是一個夢而已!
沈雁雪真的死了!還有趙鑫也死了!我想到他們,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仿佛世界一下子失重了,而我也像躺在水中一般全身毫不受力,一點點的往下沉。
我躺了下來,希望自己之前經歷的不過是一場噩夢。我閉上了眼,默默承受着心裏的傷痛。
這一躺,就躺了很久,期間我的肚子劇烈的抽動了好幾次,在提醒我該吃飯了,但我卻完全不想動,也沒有心情吃任何東西。就這麼不吃不喝的躺着,直到我發現我自己可以慢慢適應那種失去他們的習慣之後,我才有了精力觀察起我所處的環境。
我躺在一張行軍床上,床邊放了一盞應急燈,發出白色的燈光。借着光線,我看到四周凹凸不平的牆體,意識到自己可能身處山洞之中。
我究竟在哪兒?我想要站起來,才突然記起自己的腳已經消失了,慌忙的看向自己那消失的腳,卻欣喜的發現它居然還好端端的連在我身體上。
我從床上下到地上,開始在這山洞裏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但這山洞的主人似乎並不願讓我費力去尋找什麼線索,因為我發現就在行軍床的地面上平放着一台軍綠色,長方形的小型錄音機。
我把錄音機從地上撿起來,打開蓋子,看到裏面有一盤磁帶,心說這什麼年月怎麼還有人用錄音機!
我把磁帶拿出來看了看,發現只不過是小時候很常見的那種空白帶子而已,上面沒有進行任何標註。我又把磁帶裝回錄音機里,懷着好奇的心情按下了開始鍵。
在一段冗長的空白之後,終於響起了那久違了的「嘶喇」聲,接着,一個蒼老但卻又讓我感覺異常熟悉的聲音響起:「馬良,我是『老爺』,當你聽到這盤磁帶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不光是我,所有人都已經死了。而如果我沒有估計錯,這顆沒有一個活人的地球還剩下的不到20分鐘的壽命了……」
***********第二卷完************
(春節前最後一更!祝各位春節快樂!願各位在新的一年闔家美滿,萬事如意,心想事成,財源滾滾來!春節期間燃放煙花炮竹請務必注意安全!咱們初八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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