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歸期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頭飾,以及黑色的面紗將一切容貌掩在其後,外加那卑微伏跪在地上的態度,乍看之下,倒還有些似東瀛忍者。
而薄萃見得此二人,臉色卻變得十分怪異,泛白的唇抿得緊緊,片刻,又急促地咳嗽了起來郎。
玳瑁卻是從未見過這陣仗,此刻吃驚不已,躲在婦人後面悄聲問,「彌姑姑……這是什麼人?」
婦人不語,依然面無表情,只一手向薄萃呈上熱茶,一手輕輕安撫着其後背。然而,瞳里蘊着的顏色卻厚重了許多。
而那一男一女單膝跪在地上,見薄萃不語,其中女子又恭恭敬敬地出聲道,「娘娘請息怒,只是確是陛下有命,卑職等若有冒犯,娘娘寬宏,還望海涵。」
這時,廳里的侍衛里似乎有人隱隱猜曉了什麼,神色似驚似喜,震撼中透着掩飾不住的欽羨,來人身份,呼之欲出鐦。
&好……」
再開口時,薄萃已回復端莊平和之色,「既然陛下留着她有用,本宮自然不會讓你們難做。」
菇菇聽見此話,頓時心頭一松,正想向兮予相顧一笑,卻見得好友面色古怪,眸子裏的粼粼波光竟失了幾分,也不知是作什麼想,竟看起來一絲也不開心。
而在這時,又聞見羲王后道,「只是,陛下忽然出宮,如今又受傷昏迷不醒,這妖女必然脫不了干係,如今本宮要將這二人投入鎖天牢嚴加看守,以待後審,兩位影衛大人可有異議?」
那說話聲客客氣氣,端的是平和溫柔,然那一男一女聞在耳中卻是心頭大震,對視苦笑一聲,知道這次是真將這位主子惹着了。
&娘折煞卑職了,一切唯娘娘是從。」
二人低頭應道,向薄萃行禮告辭後,便如雨燕般平地躍起,於屋角暗處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侍衛抬頭看得眼睛發酸,確定再如何也尋不見二人痕跡後,才戀戀不捨地將視線收了回來,面上皆是心馳神往之色。
也無怪乎眾人如此失態,單「影衛」之名,在羲王宮可謂大名鼎鼎的存在,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偏偏是這尋不着摸不透存在不過短短几年的影子,讓人談之色變,避諱不已。
因為,那是王的影子。
於內亂時期新王一手建立,與兵部無關,亦不隸屬朝廷任何一處,出刀見血,雷厲風行,影衛之中,皆是各具異能,堪與花家貔貅十八騎齊名的高手,無人知曉其身份來歷,而他們亦只需也只會聽從一個人的命令。
——羲王伏堯。
……
房裏,安神香的白煙悠悠繚繞在床幃之畔,這帶着溫和氣息的香霧,總是能讓人覺得全身放鬆,心神安寧。
床上人靜靜臥在那裏,長長青絲散落枕畔,在白衣錦被上盤旋起伏,似遠山綿延,雲霧繚繞。赭色玉眸皆掩在緊閉眼瞼之下,被長睫掩去光華,薄薄的唇泛着珍珠一般的白色,抿得很緊,如同繃緊的弓弦。
床畔端坐着一名橘衣灰發的少女,只這般靜靜地望着他,灰色的眼眸里黯淡無光,宛如木偶一般,面上無喜無悲。
這時,門帶着輕輕的嘎吱聲打開了,少女眼睫動了動,聽出了來人的腳步聲,沒有回頭。
伴着輕若落羽的腳步聲,不久,便有弱柳般清瘦的身影繞過屏風,出現在她的身後。
「……怎樣?」
那人壓着聲音低低地說,尾音剛落,便是一聲輕咳,又在半途硬生生忍住。
少女不語,只是緩緩搖了搖頭,那人默了半晌,才幽幽道,「你出去罷。」
少女便立了起來,朝她點點頭,便頭也不回地繞過屏風離去。
待聞見門合起來的聲音,那人才嘆了口氣,望着床上人睫羽一顫,微微蹙眉的面上便似洪水決堤般,將所有情緒皆泄露了出來。
&堯……」
她在床邊覓了一角坐下,呆呆望着他沉睡的容顏,「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呢?」
他什麼事都可以告訴她,什麼事都可以為她做,卻偏偏沒有告訴她……他竟將貼身的影衛給了別人。
影衛數量不多,卻也不少,保護一介女流誰都可以,卻偏偏將留以自用的兩個給了那個女子,甚至,允許他們忤逆她這羲王后的命令……<
&道你是喜……看上她了麼?」
她噎了一下,換了個自己更能接受的字眼,便望着他緊閉的眼眸出神。
他睡得很沉,自然不能回答,她也不在意,忽而餘光瞥見他的右手從錦被裏漏了出來,便伸了手去,要將他的手放回被中。然目光恰好瞥見那手心一片血紅,立時似觸電了一般,身子頓在半空。
過了會,她才將他冰涼的手握住,貼在自己溫熱的頰上,「……你果真想起了麼?」
她喃喃自語,腦海中划過一道紅色,引得一瞬間的失神,「你對那汧國女子另眼看待,是因為想起了那個人嗎?可是……你多傻呀,你明明知道的,那個人,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你親眼看見的,那個汧國太子,拿着寶劍刺進了她的心口,你抱着她坐在金殿上,她在你懷裏咽了氣,血染了你一身,這血痕就是最好的證據,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她用指尖在他掌心那曼珠沙華般盛開的血色上滑動着,「你看,這麼多年了,她的血竟然也沒有消失,你該明白的,她根本是個妖女,會用妖術蠱惑人心。她蠱惑了先王,蠱惑了花鎏,最後,又來蠱惑你,蠱惑你這……有婦之夫。」
她的聲音越來越啞,最後竟變成哽咽,「她實在很惡毒,知道我有孕在身便趁虛而入,明明……你原只疼着我一個的。」
她伏在他身邊哭了一會,又擦乾眼淚直起身來,「阿堯,我知道,你註定非尋常人物,光是嫁給你,便用掉了我這一輩子的福氣。你這一生,絕不會只屬於我一人,只是,請不要現在……」
&的眼光總是很好,那個汧國女子我今天見了,是很好,若我不是這樣的身份,我也會喜歡她的……」
&是,」她緊緊捉住那隻冰涼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心口,「她太像那個人了,我走之後,只要有女子像我待你一樣真一樣好,一樣願為你搏命,你都可以選她,可是……與那個人有關的,都不行。」
&堯,你再歇息一會,」她彎下身子,在他冰涼的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再起身時,眼裏的光柔軟而又堅毅,「你割捨不了的,我會替你解決。」
……
&魚……吃點東西吧。」
幽暗潮濕的地牢裏,有人端着飯盆這般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此時已是夜裏,天窗之下撒下幾縷月光,為這鎖天牢原本便壓抑沉重的氣氛更添幾分幽怨,有一道身影沐浴在月華之中,透過狹窄的窗欞,靜靜望着星子散落的碧空,聽到這一聲,才回了神,緩緩轉身,朝好友點點頭,>
菇菇這才大喜過望,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將飯盆遞了上去,「我用銀釵試過了,沒毒,自己又嘗了一口,好像沒有什麼異樣,要不,你再等一會,如果我沒發作你再吃?」
兮予愣了愣,而後,無奈一笑,「傻丫頭。」
既然影衛敢當眾駁羲王后的顏面揚明伏堯要保她,自然容不得人使這下三濫的手段來毒害她,只是今日這一鬧,外加她與伏堯近日的離奇失蹤,她在宮裏結下的仇恨可就多了。
她端起碗來,胡亂扒進嘴裏,牢飯果不其然難吃得形如嚼蠟,看來她的境遇並未因影衛的出現得到什麼改善。
實際上,她一點也不餓,或者說……吃不下,此刻與其說在吃飯,不如說是在補充體力罷了。如今在宮裏步步驚心,若沒有體力與精神,什麼也做不成,一點也容不得她使性子。
她吃得雷厲風行,而菇菇就端着碗在旁邊看着,最後見她一合筷將碗筷放下扭頭看着自己後,才非常尷尬地繼續埋頭啃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飯。
她看着菇菇這副飯要吃到鼻孔里的倉皇模樣,笑了笑,「算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自己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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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歸來,讓大家久等了。已與可可亦云面基,兩口子日子很幸福,至於番外……風聲太大,我聽不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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