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和劉躍武都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王小石,兩人都知道,說到追蹤和查案,王小石可比兩人高明得太多。
王小石不理會兩人的目光,走了過去,在牆角的泥土縫中,搓了一點泥土,湊在馬球的眼前:「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泥巴.......」
馬球和劉躍武都有些無奈,總教官不會認為自己連泥土都不知道吧?
「錯,準確地說,這是摻雜了香灰的泥巴。」
王小石說着,將指頭上的泥土翻給兩人看,淡淡地說:「看到泥土上面粘着的灰塵沒有,這是香灰。」
他不說馬球和劉躍武沒有發覺,一說之下,果然發現雨後潮濕的新鮮泥土,竟然有着淡淡的黃綠色灰塵,散發出一股檀香味,只是被雨水打濕之後,幾乎和泥土混為一色,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
王小石喃喃低語:「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劉家為什麼點香呢?而且那麼奇怪,把香燭插在東邊的牆根下,而且只插了一炷香,據我所知,民間過節點香,一般都是三柱以上。」
他目光炯炯,看着劉躍武和馬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很明顯,這香不是劉家的人點的,那麼點的人,自然就是來殺他們的高手,難道是因為做了虧心事,畏懼惡鬼纏身,所以燒香免災,是什麼人會這麼裝神弄鬼?」
他這麼一說,劉躍武和馬球更是摸不着頭腦了,武道高手,特別是絕頂厲害的武道高手,都以神靈自居,哪裏會畏懼什麼因果鬼神之類的東西?
果然,王小石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意見,忽然眼睛一亮,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釋然的神色,長長嘆了口氣:「從各方面來看,對頭極有可能是拜月邪教,次奧,以前以為這個邪教是傳說,沒有想到真被我碰上了。」
「拜月邪教,那是什麼鬼東西?」
馬球和劉躍武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鐵血男兒,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一聽到這個名頭,兩人的身上,都涼颼颼的,毛骨悚然。
王小石的神色之間,有些忌憚,又有些厭惡,緩緩地說:「拜月邪教是民國初年,湧現出來的一門邪教,當時義和團失敗之後,分裂成民間各種教派組織,其中一個組織,叫紅燈照。」
「紅燈照幾乎都是女子,掌教的必須是純陰女子,稱為大師姐,紅燈照大多都是鐵骨錚錚的武林中人,自創立的一天起,就和各種侵略者浴血奮戰,雖然最終失敗了,可是每個人都無愧於華夏,無愧於祖宗。」
「後來紅燈照分成各種支脈,其中一脈,投靠了後來侵華的日桑畜生,就是所謂的拜月教,拜月教改變了女子掌權的局面,由男人掌權。」
「這幫狗漢奸本想添侵略者的皮股,叫拜日教,結果日桑侵略者認為拜月教連做他們的狗都不配,後來就改成了拜月教,偽滿洲國成立的時候,拜月教還被封為國教。」
這一段武林秘辛,馬球和劉躍武目不識丁,自然不知道,此刻聽王小石一一說來,都覺得很是新鮮。
王小石嘆了口氣:「拜月教品格不端,但是教中秘傳的功夫可真是了不起,日桑人進攻神州的時候,這幫混蛋充當急先鋒,到處暗殺抗日名將和國內主戰派大員,一時之間,談到拜月教,談虎色變,人人都畏懼。」
馬球和劉躍武聽了,自然大罵狗漢奸不已,王小石莞爾一笑:「兩位都是熱血男兒,要是早在七十年前,咱們自然也拿起大刀,將拜月教這幫狗奴才殺得屁滾尿流。」
馬球和劉躍武點頭,劉躍武狂笑兩聲:「現在還不晚啊,既然拜月教出現了,咱們狠狠教訓這幫奴才也來得及。」
王小石點頭叫好,道:「你的這番壯志,和七十年前中央國術館許多國術大師一模一樣,當時為了救亡圖存,同時也為了壯我中華,為了對付像拜月教這樣的狗腿子,成立了中央國術館。」
「當時的國術館,雲集了李景林,孫祿堂、杜心五這樣一大批武道宗師,嘿嘿,當時孫祿堂已經結丹成功,可稱天下第一高手,李景林劍術通神,三尺青鋒,連挑拜月教江南十三處秘密據點。」
「在中央國術館諸位宗師聯手打擊下,拜月教漸漸式微,後來日桑戰敗,一部分賣國賊跟隨日桑人退入日桑本土,但是大部分教眾,卻留在了華夏大陸,勢力盤根錯節,埋藏得很深,一直到現在太平盛世,沒有想到,昔日的妖孽,又再現人間。」
一番話說得馬球更是心急如焚:「這麼說,小劉老師竟然落入拜月教手中,天啊,這可怎麼辦才好?」
王小石笑了笑,臉上的神情反而有些輕鬆,悠然道:「據我所知,拜月教每年都有一場極其隆重,極其邪惡的典禮,就是在每年最後一個月圓之夜,祭祀祖師爺。」
「他們所謂的祖師爺,就是當年率先投降日桑的大漢奸周通,周通當時自稱天下第一高手,武聖下凡,一身武道功夫深不可測,就連當時中央國術館的第一高手孫祿堂,也讓他半籌,後來在諸位國術大宗師的圍剿下,終於在黃海怒濤之中,被李景林一劍穿心殺死。」
「這樣一個傢伙,惡貫滿盈,世人不齒,可是在拜月教徒眼中,可是神仙一類的人物,一直到現在,黃海海岸的很多地方,還流傳着他的傳說,而拜月教教徒,更是始終相信這個大魔頭根本就沒死。」
馬球聽得丈二的金剛摸不着頭腦,趕緊給王小石上了一根煙:「總教官,你直接說好了,他們要抓小劉老師幹什麼?你又怎麼知道對方是拜月教?」
王小石沉思了一下,終於忍了一下,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道:「他們抓小劉老師的原因,我還不知道,至於我怎麼知道對方是拜月教的,這最關鍵的破綻,還是他們留下的香灰。」
他走到東邊的牆角,將牆角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煙灰弄了一點,放在馬球眼前,淡淡地說:「看到沒有,這煙灰和普通的煙灰,有什麼不同?」
「這不是一樣的嗎?我看不出有什麼異同。」
馬球睜大了眼睛,猶如銅鈴一般,看了半晌,搖了搖頭,劉躍武抖擻精神:「我來。」
半晌之後,劉躍武也服輸了,搖了搖頭:「我也看不出來,這煙灰和普通煙灰完全一樣,看不出來啊。」
王小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們的偵查能力還是太低啊,看好了,這脫落的煙灰顆粒,色澤有些暗紅,而且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聞見沒有?」
馬球和劉躍武都睜大了眼睛,馬球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到王小石手指上了,搖了搖頭:「還是看不出來,總教官,你是怎麼做到的?」
王小石完全無語,耐心地翻弄着手中些許煙灰顆粒:「看到沒有,這種顏色,在光下最明顯,這種香,是以特殊工藝做出來的,硃砂,女兒經血,熒光草灰等原料做出來,燃燒持久。」
「最重要的是,燃燒的時候,會發出一股極為強烈持久的香味,這種香味常人聞着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只要是拜月教的教眾聞見,就立即知道本幫什麼人到了,有傳遞訊息的作用。」
他淡淡地一笑:「這一點,剛好我的母親和我說過,至於他們抓小劉老師的目的,要麼是為了滅口,要麼..........是為了祭祀。」
「祭祀?」
馬球的眼睛越瞪越大:「什麼祭祀?」
王小石哼了一聲,臉上帶着痛恨之色:「周通是拜月教的始祖,這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當年就是個銀盪貨,除了武道通神之外,這個混蛋最喜歡的,就是美女。」
「而且這個混蛋非常迷信,玩弄的女人,只玩陰年陰曆陰時出生的女人,據說手法無恥變態,他人格扭曲,詭異的手法,卻被他的教眾給神化了。」
「後來他死了,他的教眾祭祀他,也會尋找純陰女子為他祭祀,這一條規矩,一直保存到現在,但願小劉老師不是純陰女子,否則的話.......」
馬球一下便急了,衝到小劉老師的家中,翻箱倒櫃,心中碎碎念:「一定不是,一定不是,我要看看她的戶口冊,到底是不是陰年陰曆出生的.......」
一會兒工夫,馬球果然從劉家找出了一本戶口本,翻到小劉老師的那一頁,頓時睜大了眼睛:「次奧,這是公曆,怎麼推斷呢?」
王小石從他的手中接過戶口本,只看了一眼,就失聲叫道:「果然沒錯,小劉老師居然是純陰女子,我本來只是懷疑拜月教所為,現在可以確定了。」
「那現在怎麼辦?」
馬球着急上火,劉躍武摩拳擦掌,兩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王小石淡淡一笑:「如果確定是拜月邪教的話,至少暫時,小劉老師是安全的,一直要到本月十五之夜,這些傢伙才會舉行祭祀典禮,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把小劉老師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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