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魏同所知,就算京城的一線大家族,這樣的神槍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實上,哪怕中央警衛團之中,狙擊手的身份,也是神秘而稀少的。
可是,特麼的,對方的陣營之中,居然就藏着一個狙擊手!
這是一支何等可怕的力量!
魏家到底作了什麼孽,居然遇到這樣的勢力?
魏同欲哭無淚!
馬球懶洋洋地將他放在地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惡作劇地笑了笑:「別怕別怕,我們是斯文人,平時還扶扶老大爺過馬路,公車上給大肚婆讓讓座什麼的,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
「講道理的人?」
魏同看着別墅大門內外,一幫家族精英大武師滿地亂爬,人人不傷即殘,再看看馬球臉上一臉的橫肉,不由得欲哭無淚。
「同志,的確是我家小孫子不懂事,我已經狠狠教訓他了,另外,那個被打傷的孩子,已經送往醫院,我保證.........」
事情到了現在這地步,魏同再也不敢嘴硬,嘴上說着軟話,心中卻暗暗盤算:「警察怎麼還不來?全國都在反恐維穩,這一次,只要把這些恐怖分子抓進去,加上魏家的關係上下打點,這一個個歹徒,每個人都要把牢底坐穿。」
馬球嘿嘿一笑:「看得出來,你也是個講道理的人,那我們就和你講講道理,你孫子指使別人,打斷了我們家芽兒的腿,所謂養不教父之過,嗯,你是他爺爺,反正也差不多,孫債爺還,那我打斷你兩條腿,你可有意見?」
「什麼,打斷我的腿?」
魏同頓時嚇了一跳,看着馬球一張臉上,滿是執拗之色,隱隱有些興奮之色,仿佛很自己提出這個方案,是個偉大的發明似的,不由得哭喪着臉:「同志,孩子已經錯了,我答應賠償所有醫藥費,再給各位賠禮道歉好不好?」
「不好........」
馬球一雙骨溜溜轉動的小眼睛,早已經盯着魏同的兩條腿,還添了添嘴唇,臉上的癲狂之意,似乎更濃了:「從小老師就教我,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孫子讓人打斷我們家芽兒的兩條腿,我要你兩條腿,天公地道,童叟無欺。」
魏同看着他眼睛之中,射出貪狼一般的目光,不由得身子簌簌發抖,大聲嚎叫:「我賠錢,多少錢我都賠,求求你別打斷我的腿。」
馬球已經挽起了袖子,伸出拳頭,中指凸出,聽了魏同的話,嘿嘿一笑:「你要賠多少錢?」
「五十萬........哦不,一百萬........一千萬好了。」
魏同看着馬球比劃着,好像宰牲口似的,已經準備下手,不由得魂飛天外,拼命縮着雙腿,驚叫起來。
馬球停住了手,向魏同翻了一個白眼,捏緊的拳頭,骨節格格作響,輕蔑地說:「別用你的賤命,來衡量我們家芽兒的身價,他的兩條腿,不是你賠得起的,還是肉償吧。」
「別別別,同志,你開個價,我魏家但有所求,無有不應,只求你放了老朽。」
魏同的金絲眼鏡,歪斜着快要掉下來,他趕緊扶正了,急急忙忙地說。
馬球哼了一聲,淡淡地說:「你知道芽兒是什麼人嗎?他是蘭花會安女王的義子,蘭花會的太子爺,你特麼賠得起嗎?」
「什麼,蘭—花—會!」
魏同的腦袋,仿佛被鐵錘狠狠敲了一記,眼前金星亂冒,腦袋之中嗡嗡作響。
蘭花會以勢不可擋的勢頭,崛起青州,將青衣侯爺的地下帝國擊敗,進而統一南十三省各省大梟。
前任市委書記,就是因為招惹了蘭花會,官帽子丟了不說,甚至把自己都葬送進去,大秦幫取代蘭花會不超過一個月,全幫覆滅,十三太保紛紛慘死,這些事情,在中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樣的龐然大物,勢力已經可以和京城任何一個一線大家族抗衡,更有傳說,就連現在中海第一世家蘇家,都和蘭花會密不可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招惹蘭花會,跟拔老虎嘴上的鬍子差不多,完全就是花樣無限作死的行為。
魏同臉色慘白,大口大口喘氣,看着沉默的夜蘭衛,一個個掃過,越想越是心驚,也只有蘭花會,才有這樣的勢力,碾壓中海一線家族魏家,就跟小孩子用樹枝捅死毛毛蟲似的。
魏同對警察的救援已經徹底斷絕了希望,蘭花會行事,歷來謀定而後動,他心中十分明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警察根本不會來了,而魏家卻其他的分支子弟,魏同已經只希望他們永遠都不回來。
「我要見安女王和二爺.........」
魏同都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怎麼說出來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才擠出這句話,然後一匹股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魏同家的別墅在永福路別墅區,此刻永福路西頭,一輛渣土車翻倒在地上,幾乎堵塞了半條街,永福路東頭,卻有兩輛轎車和一輛中巴車碰撞,三個車主氣勢洶洶,扭打在一起,所有的車子,都被堵塞。
林湘筠親自帶隊,率領中海第一刑警大隊,趕到永福路西頭,卻被告知交通阻塞,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十分焦急:「小石哥哥,你要是殺了魏家家主,我也只好抓你回去了。」
她撥通了王小石的電話,卻傳來悅耳的女接線員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林湘筠泄氣地將電話丟在一邊,同車的警員看着林副局長忽然生氣,誰也不敢多話。
「王八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殺人!」
林湘筠一想到王小石的狠辣手段,便不由自主地心驚肉跳,忽然拉開車門,沖向永福別墅區,在堵得水泄不通的車流之中,轉眼間消失不見。
「林副局,危險啊。」
所有的警員大吃一驚,三四名警察跳下車,向林湘筠追去,可是車水馬龍間,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林湘筠風風火火,好容易衝到永福別墅區,衝進大門,趕到事發地點,卻發現那地方靜悄悄的,除了一個面色怪異的行人,居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啪啪啪!
她心中的擔心,不但沒有消除,反而更加重了,林湘筠使勁敲打着魏家小院外面的大門,生怕一轉眼,就看見魏家血淋淋,屍橫遍野的樣子。
就在此時,面色慘白,拄着文明棍的魏同打開了別墅大門,卻沒有讓林湘筠進去,露出半個頭來,金絲眼鏡後面,審慎的眼神打量着林湘筠:「警官,你找誰?」
「你.......不是你們家報警嗎?」
林湘筠不滿意魏同將門堵得嚴嚴實實的,有些生氣,又有些着急。
「胡說,我魏家乃是積善人家,怎麼勞煩警察同志出面辦事呢,你請回吧。」
魏同有氣無力,面色慘白,卻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林湘筠的話,然後關上了房門。
「喂喂喂,你搞什麼鬼,報警也能隨便報的嗎?開門!」
林湘筠拍打着魏家厚實的大門,就在此時,她的副手小李打來電話:「林副局,魏家剛打來電話銷了案底,說只是一場誤會,並且說改日會專門拜訪局長,為此事道歉!」
林湘筠掛了電話,忽然覺得身子某處隱隱有些不適,想起昨晚的疾風驟雨,不由得臉頰有些發熱,咬了咬牙:「這件事以其自己去查,不如去問王小石那個臭犢子呢,一定是他搞的鬼。」
她想着,臉上的溫柔,忽然濃了很多。
魏同身形顫顫巍巍,走了回來,內門已經被王盛高撞碎,頂廊黯淡的燈光下,王小石和安蕾並肩而立,他們的周圍,夜蘭衛都隱藏在陰影之中,誰也不做聲。
一直聽着外面林湘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王小石方才露出得意的笑容來,安蕾輕輕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這樣的場合,要是和湘筠碰見,可真是不好意思。」
魏同走到王小石的面前,把腰躬下:「二爺,魏家真是無心冒犯,希望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王小石哼了一聲:「魏家的所作所為,我蘭花會還是知道的,從上到下,無惡不作。」
「今天這事,要是攤到普通孩子身上,那個小女孩一定會被侮辱,被拍照脅迫,而芽兒的腿斷了,也沒有任何公道可言,魏老頭,是與不是?你這樣的人家,也配和我說傷了和氣?」
聽着王小石刀鋒一般嘲諷的話語,魏同好歹是一家之主,頓時勃然作色:「二爺言重了,我魏家還沒有你說得這麼下作,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罷了,要真是深究起來,蘭花會這樣的行為,跟恐怖分子沒有什麼兩樣!」
「呸,老王八蛋,老子剛才就該打斷你的腿。」
「麻痹,果然這些高門大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
聽着魏同反駁王小石,馬球和劉躍武都惱怒地罵罵咧咧。
王小石輕輕一拍掌,叫罵不已的馬球和劉躍武等人立即噤聲,王小石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魏同:「既然如此,你魏家的底細,我們就一起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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