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在動物園玩了一天。
下午回家的時候,興奮過度的呦呦就縮在後座睡着了,唇角還掛着笑意。
莫靜宜也累,一手搭在呦呦的身上,一手撐着頭,一路搖搖晃晃。昏昏欲睡。
開車的裴錚丞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疲憊的莫靜宜,他的臉上倒是不見倦容。
到了家,裴錚丞把呦呦放在他的床上,莫靜宜幫着拖鞋,蓋被子。
「你也去睡一會兒。」裴錚丞抬腕看了看時間:「我們六點出去吃飯。」
現在快五點了,還能休息一個小時。
「嗯。」莫靜宜眼皮子直打架。回房間脫了衣服鑽進被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裴錚丞挨着她躺下,原本還想過過乾癮,但看莫靜宜確實太累,他便收回手,翻身背對她,也很快睡着了。
睡着睡着,裴錚丞感覺莫靜宜緊緊挨着自己,還在他的後背上磨蹭。
迷迷糊糊的轉身。摟着她一陣上下其手。
摸着摸着感覺不太對勁兒,腰上怎麼這麼多肉,胸怎麼這麼平?
裴錚丞正要睜開眼,呦呦不滿的抱怨傳入了他的耳朵:「爸爸,你摸我幹什麼?打擾人家睡覺,真討厭。」
他倏然掀開眼皮,小傢伙肉嘟嘟的包子臉映入他的眼底,眼角還有一大坨黃黃的東西。
「你怎麼在這兒?」這下換裴錚丞不滿了。
他猛地鬆手,往後退,那眼神充滿了嫌棄。
「我過來好媽媽睡。」呦呦說着往莫靜宜的懷裏鑽。
莫靜宜半夢半醒,唇角含笑摟着他,母子倆親昵得就像一個人,裴錚丞就是被排擠的對象。
「媽媽。爸爸太壞了,睡覺都不老實。還欺負我。」
呦呦嘟着嘴告狀。幽怨的小眼神瞟向裴錚丞。
一觸到裴錚丞陰冷的目光,嚇得一下彈開,又往莫靜宜的懷裏鑽了鑽。
「該減肥了!」裴錚丞冷冷的啟唇:「晚上不許再加餐。」
「我根本就不肥,你想餓死我是不是?你這個壞爸爸,就想餓死我獨佔媽媽,媽媽,你快說句話啊,你老公要餓死你兒子。」
呦呦激動的大喊大叫,晚上不加餐他根本餓得睡不着,連媽媽都說,他現在長身體,就要多吃點兒,不然營養更不上長不高。
他抓着莫靜宜的胳膊使勁兒搖晃:「媽媽,快起來啊,你的寶貝兒子要被餓死了,你不管管嗎?不管管嗎?你養了四年的兒子啊,要被餓死了!」
莫靜宜本來還想睡,但小傢伙吵翻了天,她再不起來主持公道,屋頂都能掀翻。
她睜開眼,打了個呵欠,把呦呦肉嘟嘟的身子抱着懷裏。
肉肉的抱着很舒服啊!
小傢伙確實有點兒嬰兒肥,但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以內,抱他竄了個子,就能瘦下來,她和裴錚丞都不胖,呦呦能胖到哪裏去。
「媽媽,爸爸真討厭,他摸我這裏,捏我那裏,還要我減肥,我不和他玩了。」
呦呦噘着小嘴,不滿的控訴。
「以後晚上和爸爸一起去跑步。」這是莫靜宜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晚上的加餐照舊,肥也要減,鍛煉得壯壯的。
「啊?」呦呦沒想到莫靜宜會說這樣的話,大眼睛瞪成了銅鈴:「我不要,萬一爸爸把我帶出去丟垃圾桶里怎麼辦?我才不去。」
莫靜宜安慰他:「放心吧,爸爸才捨不得把你丟垃圾桶里,最多把你扔路邊兒。」
「媽媽,你是真的不愛我了。」呦呦用一種看破紅塵的眼神看着莫靜宜,真真是傷心欲絕啊!
「傻小子,媽媽怎麼可能不愛你。」莫靜宜哭笑不得,捏了捏呦呦高挺的小鼻子:「媽媽只是想讓你身上的肥肉變結實。」
她說着撩起了裴錚丞的衣服,露出他整齊好看的八塊腹肌,戳了戳:「你看爸爸身上的肌肉多結實。」
「我的也結實。」
呦呦說着把自己的衣服拉起來,向莫靜宜顯擺他的奶油小肚。
他一邊說還一邊「啪啪」的拍着響。
「你這叫結實?呦呦,你知道結實是什麼意思嗎?」
莫靜宜捏了一把,滿手都是細嫩柔軟的肥肉。
若不是今天裴錚丞提起,她還沒發現呦呦最近長胖了不少。
肥肉確實太多了,再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會長成小胖墩。
「結實就是……硬邦邦。」呦呦說着憋住氣,小臉脹得通紅:「媽媽,你摸,你摸,硬邦邦了。
」
莫靜宜哭笑不得,呵他的癢。
「哈哈,哈哈……」呦呦笑得滿床打滾,小肚子又彈出來,恢復了軟綿綿的狀態。
「別鬧了,快起來,我們出去吃飯。」莫靜宜坐起身,拍了拍呦呦的小肉屁股。
「我不吃飯了,我要減肥,餓死算了。」
呦呦噘着小肉屁股,頭埋在枕頭裏不滿的嚷嚷。
每次呦呦耍小性子的時候莫靜宜都很有耐心的哄他。
「呦呦乖,媽媽沒說要你減肥,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晚上和爸爸去鍛煉一下就行了,快起來,去吃好吃的。」
「我不起來不起來,你們就是想餓死我,再生別的寶寶,你們都不喜歡我,」
「聽話,不聽話媽媽可要生氣了哦。」
「不起來就是不起來。」
莫靜宜說生氣卻不會真的生氣,嚇唬多了,呦呦也不怎麼怕她。
呦呦的小脾氣都是被莫靜宜寵出來的,耍起混就沒完沒了。
而裴錚丞就沒有莫靜宜那麼多耐心。
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小傢伙,小傢伙就感覺背心一涼。
「起來!」
莫靜宜說了一大堆沒效果,裴錚丞就兩個字,效果卻是立竿見影。
呦呦不敢不起來,戰戰兢兢的跳下床,站得端端正正。
見呦呦這麼怕裴錚丞,莫靜宜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也許家裏就應該有一個人能震懾得住小傢伙,以後管教起來就方便了。
裴錚丞還是冷着臉,下達指令:「去洗臉。」
呦呦一溜煙兒就跑進了浴室,自己拿臉盆接水洗臉。
說一不二,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完全有軍事化管理的樣子。
莫靜宜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哦!」
……
「還行。」裴錚丞也不謙虛,唇角微微上翹,頗有幾分自得。
「以後管教呦呦的重擔就落在你身上了哦!」
已經把呦呦寵成這樣,她是沒辦法再管教小傢伙了。
想到呦呦生下來就沒有見過爸爸,莫靜宜就特別寵他,想把裴錚丞的那一份愛一起給他。
過去的四年,賀承允更是將呦呦視如己出疼愛有加,從來不用擔心他愛得不夠,只擔心愛得太多。
呦呦的那些壞脾氣都是被她和賀承允給慣出來的。
要改也不容易,還好有裴錚丞出馬,應該可以搞定!呦呦很快就洗了臉出來,看到莫靜宜和裴錚丞還在床上,小臉又拉了下去。
小傢伙憤憤不平,控訴道:「你們叫我起來,自己卻捨不得下床,這床到底有多好啊?你們兩個整天就知道在床上幹壞事。」
被自己兒子說紅了臉,莫靜宜立刻掀開被子下床,三下兩下就穿上了衣服。
她穿衣服的時候還不忘轉移一下呦呦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什麼?」
「隨便。」
呦呦意興闌珊,好像對吃已經失去了興趣。
這麼乖,不像小傢伙平時的作風啊,莫靜宜問:「沒有想吃的東西?」
「我想吃雞腿吃漢堡包,你們能答應嗎?」呦呦嘟着嘴:「我想吃的東西你們說是垃圾食品,不能吃,那我不說了,反正說了也是白說。」
小傢伙一肚子的委屈,至從怪蜀黍當了他爸爸之後,他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兒子的憋屈樣讓莫靜宜心疼,揉了揉小傢伙的頭:「媽媽也是為了你好,你還小,不知道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不能吃,媽媽愛你,才不讓你吃對身體不好的東西,」
「難道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不愛他們嗎,別的小朋友還不是照樣吃雞腿吃漢堡。」
呦呦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不管莫靜宜怎麼說,他依然不為所動。
裴錚丞悠閒的拿起手機,上網搜了一張圖片拿給呦呦看。
小傢伙被嚇着了:「這隻雞怎麼這麼奇怪,六條腿,六個翅膀。」
莫靜宜趕緊說:「快餐店裏賣的就是這種怪物雞,不然哪有那麼多雞腿雞翅!」「好可怕。」呦呦捂着眼睛不敢看。
「你還吃嗎?」莫靜宜趁熱打鐵。
「不吃了不吃了,我才不吃怪物雞。」他看着怪物雞都害怕,更別說吃了。
「所以爸爸媽媽為了你好才不讓你吃。」
「媽媽,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我聽你的話。」
「真乖!」
莫靜宜投給裴錚丞一個讚許的眼神,還是他有辦法,三下兩下就把呦呦馴服得服服帖帖。
一家三口熱熱鬧鬧的出了門。
莫靜宜不知道吃什麼。
問裴錚丞,他就兩個字:「隨便。」
他對吃也不怎麼講究,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才是他的心頭好。
走着看吧,說不定能找到想吃的東西。
三人走在步行街,莫靜宜走中間,一邊是裴錚丞一邊是呦呦。
呦呦看到別的小朋友走爸爸媽媽的中間,拉着爸爸媽媽的手跳好高,他就羨慕不已,他也想跳。
好幾次竄到中間,可怎麼也擠不進去。
「一邊兒去!」還被裴錚丞嫌棄。
「哼。」小傢伙又拉着莫靜宜告狀:「媽媽,爸爸欺負我!」
每天聽他告狀,連莫靜宜都煩了。
她無奈的說:「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不和你們玩兒了。」呦呦氣得撒腿就跑。
小傢伙就是一頭犟牛,橫衝直撞,險些撞到人。
「哎喲……啊……」差點兒被呦呦撞到的女人躲閃的時候崴了腳,摔倒在地。
見呦呦闖了禍,莫靜宜心急如焚,連忙上前查看被呦呦撞到的人的情況。
「你怎麼樣?」
崴了腳的女人低着頭,痛苦的揉腿:「痛死我了!」
莫靜宜覺得她有點兒眼熟,蹲下身看清了她的臉,不確定的問:「你是承思的朋友,薛……薛莎莎?」
猛地抬頭,薛莎莎看到莫靜宜大吃一驚,惴惴不安的囁嚅:「是……是啊!」
裴錚丞就站在莫靜宜的身後,高大如山的挺拔身軀以及俊朗冷硬的面容存在感很強,薛莎莎想不看到他都難。
她更加慌亂了。
「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你能站起來嗎?」莫靜宜說着伸手去扶她。
薛莎莎沒把手給莫靜宜,而是自己撐着地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心驚膽寒,低着頭,不敢看莫靜宜更不敢看裴錚丞。
「我沒事,沒事……不用去醫院,我走了,再見……哎喲……」
一邁步,腳踝就痛得鑽心。
薛莎莎趔趄了一步,險些摔倒,還好莫靜宜及時扶住了她。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萬一傷到骨頭就麻煩了。」
對薛莎莎表示關心的同時,莫靜宜回頭瞪了呦呦一眼,責備他又闖了禍。
呦呦心虛的躲在了裴錚丞的身後,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還在和爸爸鬧彆扭。
他拽緊裴錚丞的衣服,大喊了一聲:「爸爸,保護我!」
爸爸?
薛莎莎驚詫的看向呦呦,他不是賀承思的外甥嗎,怎麼喊賀承思的老公爸爸?
她看看莫靜宜,又看看裴錚丞,似乎有些懂了。
莫靜宜被薛莎莎看得渾身不自在,臉上火辣辣的燒。
任誰都會奇怪,她應該習慣那種探究的注視。
以後這樣的情況還會有很多。
「走吧,去醫院。」
「不用了,不用了,我沒事,你們走吧!」
薛莎莎連連擺手,心急如焚的想走。
可是她崴到的那隻腳根本使不上勁兒,只能輕輕放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莫靜宜不相信她沒事,既然她不肯去醫院,就熱心的送她回家,不管薛莎莎怎麼拒絕她都不聽,固執己見。
「不把你送回去我不安心,如果腳明天還痛你就去檢查一下,一切費用我們負責。」莫靜宜攙扶着她,一邊走一邊叮嚀。
薛莎莎都快急哭了,她終於理解為什麼賀承思那麼討厭莫靜宜了,真是又囉嗦又好管閒事。
「你家好像就在中央大街吧!」
前年賀承思離家出走,在薛莎莎家裏住了幾天,最後還是莫靜宜和賀承允一起去把她接回去的,她依稀還記得薛莎莎家的大概位置。
她憑記憶往薛莎莎家走。
薛莎莎欲哭無淚,想着到樓下就讓他們離開,她自己上樓就行了,便沒再拒絕。
很快就到了電梯口,可莫靜宜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愣是要送薛莎莎上樓,把她安全送到家才放心。
……
「我真的可以自己上去,沒事的。」薛莎莎還在做最後的抵抗。
這時,電梯門開了,莫靜宜愣是扶着她走了進去,裴錚丞帶着呦呦緊隨其後。
薛莎莎不敢反應太激烈,唯恐引起他們的懷疑。
到了自家門口,薛莎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堵在門口,沒有請莫靜宜進去的意思。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再見!」
「你回去之後拿涼水沖沖腳再拿冰敷一下,好好休息,明天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你把電話號碼給我吧!」
莫靜宜心中有愧,把薛莎莎送到家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她家門口叮囑她。
「真的不用了,你們快回去吧!」薛莎莎已經不耐煩了。
見過不識趣的人,但沒見過這麼不識趣的人。
房門突然打開,郭正威探出頭,警惕的問:「莎莎,他們是誰?」
薛莎莎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莫靜宜和裴錚丞,一時語塞。
倒是莫靜宜不好意思的開了口:「我孩子剛才害莎莎崴了腳,我們送她回來,麻煩你照顧莎莎,如果需要去醫院一切費用我們負責,我們是莎莎朋友的……家人。」
薛莎莎埋頭進屋,急急忙忙想關門。
「呃,等一下。」莫靜宜抓着門:「讓我看一下你的腳吧!」
「不用了!」薛莎莎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哪個朋友的家人?」郭正威問。
莫靜宜回答:「是賀承思。」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這門關得也太快了吧!
她只是想表達一下關心而已。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有禮貌。
莫靜宜盯着房門撇撇嘴。
剛才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薛莎莎的男朋友在聽到她說「賀承思」的時候會流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
門關得太快,她沒來得及看清,搞不清楚那表情是不是由惶恐和不安組成。
難道薛莎莎和賀承思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莫靜宜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轉身挽住裴錚丞的手:「走吧!」
「嗯!」裴錚丞雖然也覺得薛莎莎很奇怪,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也沒多留心,和莫靜宜手挽手走了。
聽到莫靜宜說話的聲音,被綁在沙發上的賀承思瞪大了眼睛,喉嚨里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此時此刻,她就像一條毛毛蟲,在沙發上痛苦的蠕動。
郭正威不放心的問薛莎莎:「那兩個人是她的什麼家人?」
驚魂未定的薛莎莎靠着門不停的拍胸口,給自己壓驚。
她猛喘了幾口氣,才說:「女的是她的前嫂子,男的是她老公。」
「就是掛她電話的那個老公?」郭正威瞥了賀承思一眼,話語中滿是不屑。
「是啊,就是那個老公,除了那個老公她也沒別的老公了。」
薛莎莎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抱怨道:「那女人也太煩了,我都說我沒事了還要纏着我送我回來,居然還想進我們家,好險!」
「嗯。」郭正威想起了什麼,問:「你之前說她老公在外面有人,是不是就是她前嫂子?」
「是啊,就是她前嫂子,那女人也太有手段了,思思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薛莎莎轉頭看向雙目含恨的賀承思,揶揄道:「是吧,思思,你耍了那麼多心機才嫁給裴錚丞,結果呢,你前嫂子又把人搶走了,你很恨她吧?」
「唔唔唔……」賀承思現在已經夠慘了,還要遭受這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薛莎莎早已經死了一萬遍。
看賀承思落到這步田地,薛莎莎大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裝模作樣的說:「思思真可憐,在自己老公那裏要點兒錢都要不到,你這少奶奶當得也太委屈了吧!」
「唔唔唔……唔唔唔……」
賀承思不承認自己可憐,她有錢還有價值連城的珠寶,她這個少奶奶當得一點兒也不委屈。
不委屈……
眼淚唰唰往下墜,說不委屈絕對是騙人的,她真的很委屈,很委屈。
「嗚嗚,嗚嗚嗚……」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比要飯的還可憐。
薛莎莎抽了張紙巾惺惺作態的替賀承思擦眼淚。
她一邊擦一邊說:「思思啊,你也別太難過,男人嘛都那樣,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你也別生氣,氣壞了身體那可是自己遭罪,你只要保住你裴家少奶奶的位置,以後啊,金山銀山都是你的,別哭了,噢!」
「唔唔唔……」賀承思別開臉,不要薛莎莎幫她擦眼淚。
她在心裏罵,臭婊子,不要臉的賤女人,看你得意到幾時,只要我回去,一定想辦法收拾你!
可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還是個未知數。
嗚嗚嗚……她實在太可憐了,所有人都欺負她。
「哎呀,思思,你怎麼越哭越傷心了,裴錚丞不疼你薄少疼你啊,你以後找薄少去,讓薄少為你出頭。」
薛莎莎故意落井下石,明知道薄暮然自身難保,還拿他來氣賀承思。
賀承思現在算是明白了,她越難過越傷心薛莎莎就越高興,上趕着看她的笑話。
以前都是她看薛莎莎的笑話,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雖然心裏很難過,但賀承思逼自己不再流眼淚。
她一定要報仇,讓薛莎莎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求她原諒。
還得找幾個男人好好教訓薛莎莎,將她今天所受的恥辱百倍千倍的還回去,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見賀承思不哭了,幸災樂禍的薛莎莎假惺惺的說:「想通了就好,以後啊不要那麼天真,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今天你可以搶別人的男人,明天別人可以搶你的男人,是你的搶不走,不是你的留不住。」
「思思,我奉勸你一句,女人啊不能太下賤,吃着碗裏的就別想鍋里的,如果裴總知道你和薄少的事,他恐怕連你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會認。」
「對了,你確定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裴總的嗎,如果不是,你就乖乖的離婚吧,別到時候做個親子鑑定,讓裴總知道你騙了他,你的下場恐怕比今天還慘一百倍,裴總可不是好惹的。」
「我今天可聽到你外甥喊你老公爸爸呢,如果你死了,你前嫂子和她的兒子應該會很高興,你肯定不想讓她如願以償吧?!」
越說越來勁兒,薛莎莎冷笑着拍了拍賀承思紅腫的臉:「你說你啊,還不如你前嫂子,裴家可是名門望族,出了名的有錢有勢,你一個裴家少奶奶,居然連一千萬都拿不出來,丟不丟人?」
「唔唔……唔唔……」
確實夠丟人。
賀承思又想哭了。
可在想看她笑話的薛莎莎面前,她打死也不願意再掉眼淚。
薛莎莎,咱們等着瞧,誰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
……
闖了禍之後呦呦乖多了,牽着莫靜宜的手亦步亦趨,不敢再亂跑亂跳。
一家三口轉悠了好久,也不知道吃什麼。
最後莫靜宜把父子倆帶去吃麵了。
是濱城比較有名的牛肉麵,大塊大塊的牛肉,吃起來很過癮。
那家麵館的名字就叫「牛肉麵」,開了有些年頭了,以前在大南門那邊開,後來大南門那一片拆遷,就搬到了步行街,店鋪不大,隨時去都是人滿為患。
等了好久才坐到位置,呦呦已經餓得沒精打采。
屁股一沾凳子他就抱怨起來:「媽媽,我今天是真的減肥了,你看我的肚子,都餓小了。」
他說着拉起衣服,讓莫靜宜看他餓扁的肚子。
「把面吃下去很快肚子又恢復原狀了。」莫靜宜給呦呦點了一碗沒有辣椒的牛肉麵,他雖然只有四歲,但飯量和成年人差不多,能吃能睡也能長。
等面上桌的時候,莫靜宜雙手托腮,眉目溫柔的望着裴錚丞問:「這家店以前在大南門那邊開,我們以前來吃過幾次,還記得嗎?」
「嗯。」裴錚丞當然記得。
莫靜宜第一次得獎學金請他吃的就是牛肉麵。
那會兒獎學金也不多,就四百塊錢。
她不但請他吃了牛肉麵,還給他買了一身衣服。
還傻乎乎的說,她就是為了送他禮物,才努力學習得獎學金。
把裴錚丞感動得一塌糊塗。
裴錚丞回望莫靜宜,唇畔噙着溫暖的笑意。
兩人有過太多的美好記憶,就是那些美好的記憶支撐着他等到今天,等她回到他的身邊。
牛肉麵很快上桌,裴錚丞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莫靜宜像過去一樣,把自己碗裏的牛肉通通夾給裴錚丞。
那個時候她說她減肥,不吃牛肉,都讓他吃,其實是心疼他太辛苦,想給他補充一些營養。
而現在,只是想找回當初那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那個時候沒錢,但快樂卻是滿滿的。
兩人的身心都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不離不棄!
裴錚丞又把牛肉還給她:「你不吃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吃。」
「還是你吃吧!」莫靜宜的筷子夾着牛肉,還沒碰到裴錚丞的碗,就被呦呦拖了過去。
小傢伙好像被苛待了似的嚷嚷起來:「你們不吃我吃,我最喜歡吃牛肉,都給我!」
莫靜宜啞然失笑,小傢伙還真不客氣。
「好好好,都給你。」莫靜宜把自己的碗推到呦呦的面前:「你自己夾吧!」
裴錚丞眉頭一皺,叫來服務生:「加十份牛肉!」
讓小傢伙吃牛肉個夠!
聞言,莫靜宜「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怎麼就忘了呢,裴錚丞現在是土豪啊,好東西想吃就吃,不用捨不得,更不用讓來讓去。
服務生很快端了一個大碗上來,裏面滿滿都是紅燒牛肉。
「哇!」呦呦激動得瞪圓了眼睛,口水直流,捧着碗嚷嚷:「都是我的,你們不許和我搶。」
小孩子自私的本性展露無遺。
裴錚丞冷聲說:「都是你的,不吃完不准走!」
「哼,我馬上就吃完!」
唯恐別人和他搶,呦呦說着就往嘴裏一塊一塊的塞牛肉,直到把小嘴塞滿,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慢點兒吃。」莫靜宜看在眼裏急在心頭。
呦呦這麼好強霸佔也不知道像誰?
反正不像她,那就是像裴錚丞。
對,就是像裴錚丞,父子倆除了長得不像,其他方面都像得很。
特別是佔有欲,簡直……
強得讓人受不了。
麵館的牛肉雖然燉得很軟,但塞太多在嘴裏也嚼不爛。
一塊沒有嚼爛的肉哽在喉嚨里,呦呦使勁兒咽,使勁兒咽,怎麼也咽不下去,哇的一下吐了出來,還吐到了桌子上。
臉都被他丟光了。
裴錚丞甩了一張毛爺爺給老闆,像拎小雞似的把呦呦拎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爸爸,快放我下來,我知道錯了。」呦呦一看裴錚丞臉色不對,連忙認錯道歉,態度良好。莫靜宜那紙巾把桌子收拾了才跟出去。
自己兒子吐的東西她也不嫌髒,以前她還經常吃呦呦剩的飯菜。
就算在呦呦嘴裏過一圈的東西她也照吃不誤!
而裴錚丞就不一樣了。
他沒有那種自己兒子拉的屎都香的感覺,被小傢伙噁心壞了!
前面就有一個垃圾桶,他恨不得把呦呦扔進去。
莫靜宜擔心裴錚丞真把呦呦扔垃圾筒里,連忙過去拉住他:「錚丞,你別生氣,呦呦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嚇唬他了。」
「我兒子我管一下也不行?」
裴錚丞一臉嚴肅,連莫靜宜的面子都不給。
他是下決心要好好教訓這混小子,壞毛病多得很!
「不是不行,你快把他放下來,你看孩子都嚇成什麼樣了。」莫靜宜心疼極了,抱住呦呦,但是又不敢使勁兒,怕傷到肚子裏的寶寶。
小呦呦真可憐,臉都嚇白了,一雙大眼睛像小鹿見了人般惶恐不安。
「放手。」裴錚丞冷着臉,眼神銳利,盯着莫靜宜,他不贊同她這麼溺愛孩子。
「你先放手我再放!」
莫靜宜是和他卯上了,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放不放?」
「不放!」
裴錚丞高漲的怒火瞬間從頭頂沖了出去,他直接把呦呦丟在地上,轉身就走。
「哇哇……」跌坐在地,小肉屁股都摔疼了,可憐的呦呦嚎啕大哭起來。
聽兒子哭得那麼傷心,莫靜宜心痛如絞。圍諷名圾。
她也來了氣,衝着裴錚丞的背影大喊:「哪有你這樣當爸爸的,當真不是你生的不知道心疼,人家賀承允都比你疼呦呦。」
一聽這話,裴錚丞的臉色更深沉了,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寶貝兒不哭了,不哭了。」莫靜宜把呦呦從地上拉起來,檢查他的屁股和腿:「告訴媽媽,哪裏摔疼了?」
「這裏,這裏,這裏,都疼。」
呦呦把自己的全身指了個遍,然後抱着莫靜宜的脖子哭嚎:「媽媽,我不要爸爸,我不要爸爸,嗚嗚……」
「我們回家吧!」莫靜宜捧着呦呦的小肉臉,幫他擦去眼淚:「不哭了,乖。」
理性上,莫靜宜可以理解裴錚丞作為一名嚴父的雷厲風行,但感性上,她確實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為。
呦呦只是一個四歲大的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闖禍也是正常。
他態度那麼強硬根本就是在抹殺孩子的天性。
在強權政治下長大的孩子哪裏有快樂可言?
她只是希望呦呦健康快樂而已。
……
因為教育理念的不同,裴錚丞和莫靜宜之間發生了複合以來的第一次冷戰。
莫靜宜看得出來,裴錚丞是真的生氣了。
她覺得自己也沒錯,拉不下臉來去找他和好。
兩人就這麼開始了冷戰。
莫靜宜帶呦呦回到家,裴錚丞正坐在沙發上抱着電腦辦公,嚴肅的表情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氣應該還沒消吧!
不然也不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真小氣!
男人這么小氣真是丟人。
莫靜宜在心裏鄙視了裴錚丞一番,把呦呦推進浴室,幫他洗澡。
呦呦泡在自己的小浴盆,戰戰兢兢的問:「媽媽,爸爸生氣了嗎?」
「嗯。」莫靜宜滿手都是泡沫,幫小傢伙搓洗肉嘟嘟的身子。
「爸爸會不會連你也打?」呦呦望着莫靜宜,不安的問。
「不會,爸爸不會打媽媽,也不會打呦呦,爸爸只是看起來比較凶,其實人很好。」
莫靜宜雖然心裏的氣也沒消,但一張嘴就自然而然的幫裴錚丞說話。
唉,這個家一個人不懂事還好應付,兩個人不懂事就難辦了。
裴錚丞也真是的,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計較。
怎麼不能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一想呢?
呦呦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她懷裏的小不點兒長成現在的大孩子。
她付出了多少辛勞多少汗水啊,她心疼自己的孩子也錯了嗎?
難怪人們常說,爸爸只用了一夜就當了爸爸,女人卻要用一輩子來當媽媽。
在養育孩子的問題上,從來就沒有男女平等的說法。
女人的付出永遠要多於男人。
雖然莫靜宜極力挽救裴錚丞在呦呦心目中的形象,可呦呦就是不買賬。
「我還是覺得賀爸爸比較好。」
兩個爸爸一比較,反倒是親爹敗下了陣。
莫靜宜苦笑了一下說:「賀爸爸再好也不是你親生的爸爸啊,賀爸爸以前只是幫爸爸照顧我們,現在他的任務完成就要去找尋自己的幸福了。」
呦呦噘了噘小嘴,不甘心的問:「賀爸爸的幸福是小姨嗎?」
「是啊,就是小姨,以後呦呦要改口叫賀爸爸小姨夫,知道嗎?」
話說到這兒,莫靜宜才想起明天就是冉靜舞和賀承允舉行婚禮的日子,也不知道她搞定賀承允了沒有。
「快起來,穿衣服上床睡覺。」
莫靜宜把呦呦丟上床,連忙去給冉靜舞打電話。
結果冉靜舞的手機關機了,只能發條短訊問候一下。
希望能有好消息。
晚上睡覺,裴錚丞還是和莫靜宜睡一張床。
只是他睡在床的另一邊,背對着她,連碰都不碰她一下,和平時恨不得把自己黏在她身上的情況完全不同。
莫靜宜心裏也有氣,臉朝外,挪到床沿邊。
兩人之間的空隙還能寬寬鬆鬆的平躺下一個人。
莫靜宜不想和裴錚丞吵架,可是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不比談戀愛,柴米油鹽磕磕絆絆,矛盾難以避免。
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也許是因為精神緊張的緣故,莫靜宜感覺全身的肌肉都開始酸痛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翻身平躺,儘量不要碰到裴錚丞。
靜謐的房間裏只有她和裴錚丞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
小氣鬼。
這個時候如果裴錚丞摟住她,她就原諒他了,可是身側的人一直沒有動靜,好像真的睡着了。
莫靜宜知道他沒有睡着,下午睡了覺,都還不困。
等啊等啊等,可就是等不到裴錚丞的動作。
終於忍無可忍,莫靜宜伸出一條腿,壓在了裴錚丞的身上。
今晚不把問題解決,她也別想睡覺了,心裏着實堵得慌。
裴錚丞居然就躺在那裏讓她壓着,不動也不說話,當真把自己當木頭人了。
莫靜宜在心裏哀號,裴錚丞啊裴錚丞,你好歹給點兒反應啊,你再沒反應我可要騎你頭上撒野了!
她的腿又往上移了移,壓在了他的重要部位。
若是平時,裴錚丞早已經化身為狼,將她吃干抹淨了,可今天,不動就是不動,不說話就是不說話,讓莫靜宜急得抓狂。
難道他不把問題解決睡得着嗎?
心裏不憋得慌嗎?
算了,算了!
他睡得着她也一樣睡得着。
遇到這麼個小氣的男人她也是醉了,比呦呦還難哄。
父子倆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莫靜宜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索性去隔壁房間陪呦呦,抱着兒子心裏倒是踏實,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主臥室房門關上的瞬間,裴錚丞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底是望不穿的幽潭,深邃而沉靜,攝人又虐心。
既然要冷戰,那就要冷戰到底。
她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那就別怪她小心眼兒!
第二天一早莫靜宜起來做早飯,煮了裴錚丞最愛吃的番茄雞蛋面,可就是沒有他的份兒。
裴錚丞聞到香味兒走出房間,就看到母子倆坐在餐桌前吃得熱火朝天。
他走進廚房,看到鍋里空空如也,別說面了,就是連湯也沒有一口。
「呦呦,今天你想去哪裏玩,媽媽帶你去。」莫靜宜故意大聲說給裴錚丞聽,今天是她和兒子的,才不帶他去礙眼。
「我們去海洋公園吧!」
一說到玩兒,呦呦就兩眼放光,他偷偷瞅了一眼冷着臉從廚房走出來的裴錚丞,激動的問:「媽媽,就我和你去嗎?」
莫靜宜點點頭:「是啊,媽媽帶你去。」
「太好了,耶,媽媽萬歲!」呦呦又跳又笑,拍手歡呼。
歡呼了之後他還意味深長的瞅了一眼已經坐到沙發上的裴錚丞,那傲嬌的小眼神滿是勝利的喜悅。
「把面吃完,我們就出發咯!」
莫靜宜一聲號令,呦呦吃麵的速度有了大幅度的提神。
他一直吃一直吃,吃得特別開心。
出門之前,莫靜宜終於等到了冉靜舞的短訊,她在短訊里說她也不知道賀承允會不會去豐城,也許今天只是她一個人的婚禮。
短訊的字裏行間都透着哀傷。
莫靜宜看着就難受,打電話過去安慰冉靜舞,姐妹倆都紅了眼眶。
……
「姐,你別擔心我,我很好!」冉靜舞抹了抹眼淚,強迫自己笑:「我要去化妝了,有空再聊。」
莫靜宜頗有些惆悵:「好,有空再聊。」
掛斷電話,冉靜舞洗了把臉,然後換上婚紗坐到化妝枱前。
化妝師已經在等她。
昨晚她下了飛機之後高子逸就來接她,把她送到酒店,婚禮就在樓下的草坪舉行。
第一次化新娘妝,第一次裝婚紗,冉靜舞的心裏卻沒有待嫁的喜悅與幸福感,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安與惆悵。
她隨手在新娘捧花上拿下一朵粉色的玫瑰,拿在手裏扯花瓣。
小嘴裏念叨着:「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
粉色的花瓣落在她雪白的裙擺上,又點綴出不一樣的色彩。
一朵花很快便被她扯得只剩下最後一片花瓣。
「他不會來……他不會來……」
不會來!
冉靜舞的眼中又有了淚意,她想揉眼睛,但化妝師提醒她不要動。新娘妝一般都比較厚重,冉靜舞感覺臉上的粉撲了一層又一層,快要把她的真面目給掩蓋了。
化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呢,賀承允又看不到。
冉靜舞不知道自己這麼執著有什麼意義,賀承允根本就沒有打算過來,連最後這一步他都不願意走。
他們之間的感情實在太脆弱了,根本不堪一擊。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點點的改變,很美,很美。
不管怎麼樣,今天她都是最美麗的新娘。
化妝師為冉靜舞盤了個公主頭,再戴上皇冠和頭紗,新娘妝才算正式完成了。
距離婚禮開始還只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冉靜舞給守在門口的高子逸打電話,
她還沒開口,他就知道她想問什麼。
「沒看到賀總,現在怎麼辦?」高子逸的想法是取消婚禮,總不能真的讓冉靜舞一個人舉行婚禮吧,傳出去能讓人笑掉大牙。
「算了,他不會來了,你先進去,幫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待會兒就下樓。」冉靜舞心如死灰,她覺得這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她鼻子發酸,眼眶發紅,但是不能哭,一哭臉上的妝就會花。
冉靜舞吸了吸鼻子,看着鏡中悲傷欲絕的自己,在心中吶喊,賀承允,你知道我對你的期望有多深嗎,為什麼你就不肯來看看我,你說你要對我負責,今生今世我都只能做你的女人,那我嫁給別人你也不管管嗎?
她多希望他霸道的衝出來,抱着她宣佈,她是他的女人,誰也不能搶走。
可惜,那些都只是她的臆想罷了。
現實中的賀承允也許還躲在濱城的公寓裏醉生夢死。
懦弱的男人,太讓她失望了!
冉靜舞氣也氣夠了,罵也罵夠了,提着裙子站了起來,換上鑲滿水晶的高跟鞋下樓去。
屬於她的婚禮即將開始。
風和日麗,艷陽高照,是個結婚的好日子。
草坪上已經坐滿了賓客,座位的左邊是精緻的甜品台,右邊是花海。
高子逸找來了豐城最好的慶典公司策劃這場婚禮,雖然時間上倉促了些,但是出來的效果並不倉促,總場景佈置再到化妝主持都堪稱完美。
冉靜舞踩着沉重的步伐出現在草坪的盡頭,六位伴郎伴娘迎了上去,攝影師追逐着他們拍照。
擺各種造型,凹各種姿勢,冉靜舞臉上的笑容始終很勉強。
賓客里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新郎怎麼還沒來,阿舞放了別人兩次鴿子,自己這次不會被人放鴿子吧!」
有稍微知道內情的人透露:「我聽說新郎不一定會來,是阿舞一個人要舉行婚禮,新郎還不知道呢!」
「啊,還有這種事,阿舞是不是想嫁人想瘋了?」
「誰知道呢,阿舞的爸爸媽媽也沒來,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阿舞在搞什麼鬼,一會兒要和這個結婚,一會兒要和那個結婚,結果呢,到最後都黃了,現在又來搞個一個人的婚禮,她這樣也太……搞笑了吧!」
「噓,別說了,阿舞過來了,她聽到會不高興。」
「嗯,不說了。」
冉靜舞站在被鮮花妝點起來的羅曼亭中央,四下張望,別說賀承允人了,就是和他相似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唉……明知道他不會來,她這又是在期待什麼?
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
早晚會被自己這個性格給害死。
高子逸跑過來對她說:「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快過去。」
「再等一等,等一等。」
冉靜舞仍然不死心,緊緊握着手機,掙扎了片刻終於撥通了賀承允的電話。
電話接通,許久無人接聽。
她心如死灰,轉頭,毅然決然的對高子逸說:「去把我讓你準備的照片拿出來,我和照片結婚!」
高子逸連連擺手:「別開玩笑了,你怎麼能和照片結婚。」
「馬上拿出來!」冉靜舞態度堅決,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
既然賀承允不來她就和他的照片結婚,被人笑話就笑話吧,她不在乎!
此時此刻,酒店的一個無人的角落,賀承允孤單的靠着牆站在那裏,大手緊緊攥着手機。
手機鈴聲已經停止,但他的心臟還在狂跳。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不顧一切朝着奏響結婚進行曲的地方衝過去。
將他的冉靜舞抱在懷中,告訴她,他愛她。
她不能嫁給別人,只能嫁給他!
可是,他眼睛看不見,就算過去也不一定能抱住她。
兩個人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賀承允抬起頭,深吸一口氣,才算緩過勁兒。
在心裏默默的說,靜舞,再見,靜舞,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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