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春生、福生尿炕了。哈哈……」姚修遠拍掌哈哈大笑道,他指着曬在院子中繩子上的被子,手裏比劃道,「喲!你們看看,好大的世界地圖噢!」
本來就抽抽搭搭的兩個孩子聞言,「哇哇……」大哭起來。
姚博遠趕緊護住兩個孩子,「你喲,有你這麼當叔叔的嗎?倆孩子已經有了羞恥心了。」
其他人聞言也都跑了出來,都抿嘴偷笑。
「乖乖,不哭了,你叔叔小時候也尿炕的。」姚奶奶聽見哭聲疾步走過來道。
「去去,都進去。」姚奶奶把人都給轟到了屋內。
「奶奶!」姚修遠不樂意道。
「咋了,俺又沒有說錯。」姚奶奶推開姚修遠道。
「活該!敢嘲笑奶奶的寶貝重孫子。」姚夏穗站在堂屋前捶了走過來的他胸口一下道。
「乖不哭了!肯定是昨兒沖的麥乳精喝多了,才會的。」姚奶奶蹲下去哄倆孩子道。
臉上還掛着淚珠,不停地抽泣地倆孩子趕緊搖頭,再也不敢多喝了。姚修遠的嘲笑聲實在太刺耳了,深深印在兩個孩子的腦中。
姚奶奶這邊剛剛哄住了兩個重孫子,那邊小外孫又哭了。
「不用說肯定也尿炕了,昨兒喝的水太多了。」姚奶奶哭笑不得道,「行了,咱們都別去了,省得孩子麵皮薄,咱們去了哭得更凶了。長青他們哄哄就好了。」
果然不一會兒那邊的哭聲小了,壯壯被哄住了。
麥乳精事件告一段落,小孩子嘛!好了傷疤忘了疼,對麥乳精的味道是深深忘不了,不過可是記住了晚上不能喝!喝了會尿炕的。
※*※
姚家接到姚軍遠要回來過年的消息真是嚇了一跳。
「他不是今年入伍去當兵嗎?怎麼回事?」姚爺爺不解地問道。
「好像今年沒有徵兵的消息,咱們這兒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姚長海頓了一下問道,「他說讓我們什麼時候去接他了嗎?」
他可忘不了姚軍遠他們上次回來可是帶的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似的。
「電報上寫着日期呢!」姚長山看了着電報上的日期算了算,「哎喲!就是明天了。」
「好好,明兒可別忘了去接他們。」姚爺爺說道。
「是!爹。」姚長山應道,不用姚爺爺吩咐他就會早早的去接了。
這一次如他們所想,真是大手筆,可比破爛好多了。
姚軍遠打開柳條箱子,一一展現在姚家人面前,保存的完好,品相非常的好。
「你們可真能折騰。」姚爺爺咂舌道。
「這算什麼?」姚軍遠一屁股坐在炕上道,滿腹牢騷道,「您不知道國營文物商店,政策規定乾隆以前不能出口,可乾隆以後卻允許大量出口,嘉慶、道光時期的很多官窯瓷器、書畫以極便宜的價格被小鬼子給買走了,甚至,很多真正是明、清時代的真文物,因鑑定失誤,被當成仿製品賣了。好多碑帖,很多都是老拓本,還沒裱過的,有清朝光緒拓,還有明代的。這簡直是說不完實在太多了。」
「等等,小鬼子怎麼又打進來了嗎?」姚爺爺詫異地問道。
「爺爺中日不是建交了,所以日本旅行團一來就幾十個人,進到店裏,每人先抱一堆,然後進行篩選,價格便宜,如市場上的大白菜。」姚建遠嘆息道,「我們的財力可不能和人家比。看着流落到小鬼子手裏,真心疼。」
「那國家也不管管。」姚爺爺詫異道,「這可都是老祖宗留下的。」
「正當交易,你怎麼管。」姚建遠撇撇嘴道。
「聽軍遠的話你好像不知是拘泥於一地。」劉姥爺好奇地問道。
「嗯!我去首都來着,畢竟那裏的文物更多。」姚軍遠接着又道,「不然怎麼會遇見小鬼子呢!」
「唉……」姚軍遠嘆息道,「不提了真是越提越傷心。」
對於此事姚家人無能為力,只能略盡綿薄之力。
「錢花完了。」姚奶奶問道。
「沒有,沒有,太多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姚軍遠道。
「怎麼沒有金石之物啊!」姚奶奶好奇地問道。
「這些可比金銀器皿那些俗物有價值多了,這些都是孤本,便不是孤本,也多是御刻之書,刻錄之時流傳出來的數目便不是很多,這些是歷朝歷代的名家字畫,更是價值連城。毀了就再也見不到了。金銀珠寶沒了可以在挖嘛!」姚建遠笑道。
「嗯!有些道理。」姚爺爺點點頭道。
姚軍遠把所帶來的東西統統交予劉姥爺收藏,其他幾家也不敢碰啊!這些東西太脆弱,有些都有七八百年的歷史了,已是書籍字畫存在的極限了。
當然這些東西又統統到了妮兒的手裏,有了空間靈氣的蘊養,也能妥善保存,當然再取出來時,更加靈氣逼人。
※*※
眨眼間就到了年三十,吃完餃子,姚家人還有鍾長征一家,田悅寧、祁紅,程天佑他們,人多熱鬧唄!也幸虧姚家的房子大,吃完餃子大家圍坐在一起。
如往年一樣,大家唱着樣板戲守歲。
《紅燈記》選段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千杯萬盞會應酬……
《智取威虎山》打虎山上,穿林海,跨雪原,……迎來春色換人間。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只等閒,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進威虎山,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間。
壯志撼山嶽,雄心震深淵。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宴,搗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這兩年為了「看戲難」問題,普及樣板戲,北影、上影、八一等等幾大製片廠將它們先後拍成舞台電影片,在全國發行、放映,這樣板戲隨即唱響了大江南北,
這期間小說、電影、戲劇創作枯竭,文化生活長時期極其枯燥被人戲稱為「八億人民八個戲」的說法,樣板戲經電影、電視、廣播反覆強制性播放,連不熟悉戲曲的男女老少都能哼唱幾句,成為這一時期貧乏的精神、文化生活的代名詞。
然而等到電視普及後,電視劇市場一窩蜂的「三破一苦」題材破碎家庭、破碎情感和破碎婚姻、家庭苦難題材,何嘗不是樣板戲題材單一劣根性的延續……
除了這三破一苦,更有十億人民一個戲,打鬼子……
等長輩們慷慨激昂地唱完了,妮兒扯扯壯壯和春生的衣服,春生站起來道,「我們也要唱歌。」
「好好,我們聽聽他們唱什麼?」姚爺爺笑道。
三個小傢伙站起來,妮兒拿出短笛,吹起了前奏。
三個小傢伙中氣十足地大聲地歌唱着: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感冒時的你還掛着鼻涕牛牛.
豬!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邊.
豬!你的耳朵是那麼大,呼扇呼扇也聽不到我在罵你傻.
豬!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來跑跑跳跳還離不開它
哦~~~
豬頭豬腦豬身豬尾(yǐ)巴,從來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曬三杆後,從不刷牙從不打架。
豬!你的肚子是那麼鼓,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的苦
豬!你的皮膚是那麼白,上輩子一定投在那富貴人家
哦~~~
傳說你的祖先有八釘耙,算命先生說他命中犯桃花,見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會臉紅不會害怕。
你很像他
……
三個小傢伙搖搖擺擺的,一副小豬憨憨的模樣,可愛的不得了,末了還學了豬哼哼叫的聲音,真是太像了。
聽完了曲調高亢、令人奮進的樣板戲,難得聽見這麼可愛有好玩,充滿童趣的兒歌,換一種口味也不錯。
「哈哈……」大家都笑翻了,女人們更是笑出了眼淚。
別說他們了,劉姥爺第一次從妮兒嘴裏聽到,也是如此,不過孩子們唱的多了就聽習慣了。
「真是三頭壯實的小豬!」姚爺爺指着他們三個笑道。
「哎喲喂!俺的大孫子哎!這是誰教你們的。」大娘抱着春生笑道。
「還用說,除了親家姥爺還能有誰?」姚爺爺笑着豎起大拇指道,「老哥可真行。」
「天天聽你們嘴裏念叨,跟念經似的,原來是這個啊!」姚夏穗失笑道。
「不愧是豬司令的兒子,聽聽這豬之歌唱得多好。」田勝利拍着姚博遠的肩頭道。
姚博遠抱着福生哈哈一笑,啵啵親了福生兩下,「好兒子,唱的好!」
「真難為你們仨了,歌詞記得這麼清。」姚奶奶抱着壯壯道,這歌詞聽着可不短。
「姥姥,我們唱的好不好。」田壯壯窩在姚奶奶懷裏,笑臉紅撲撲地一副急等着表揚的樣子。
「好好,我外孫唱的太好了,尤其學小豬叫,真是像極了。」姚奶奶捏捏他的鼻子道。
哈哈……大家又一次笑翻了。
春節期間閒來無事,找了一天陽光燦爛的日子,姚家人齊齊上山,這次不管男、女都去,在碧波潭邊燒烤。
這是姚家女人向姚爺爺提出來的,指責姚爺爺偏心,成日裏帶着男人們上山,不公平。
所以就有了今日之行,劉姥爺和妮兒早早的到了,放出來各種野味,野雞、野鴨、野兔子……少不了為碧波潭中補充些魚兒,讓他們盡情的獵捕和垂釣。
至於燒烤就交給小輩們兒他們燒烤已經算是經年的『老手』了。麻利的收拾好獵下來的野味兒,生起火,開始燒烤。
一雙雙手如穿花般的將鹽、蜂蜜、醬料塗抹在野味上,不久這香氣就彌散開來,引得眾人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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