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奶奶拉着大娘的手道,「清遠娘,我們是他們的家人,他們又不是罪人,我們都不接受他們,還要讓他們出去住,這還是家人嗎?什麼叫家人,不管我們喜歡還是討厭,都是家人,是一輩子想斷都斷不了的關係。
我們都不支持自己的孩子,難道讓外人擎着不成。別忘了他們不管怎樣都是我們的孩子。」
「清遠娘,這感情是處出來的,讓他們出去住豈不是更生分了。」姚爺爺輕聲細語地說道。
「是啊!大嫂,他們彼此選擇了對方,這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真不是啥大事。」姚長海接着笑道,「大嫂,你要是擔心對我的影響,我問過了,對我沒影響。大嫂咱大隊也不差吧!好好干收入不比他農場低,還是覺得跟着他小叔干太丟人了。」
「不是,俺沒那個意思。」大娘擺手道。
姚爺爺一雙黑眸溫和地掃了一圈在座的道,「他們兩個站在一起跟金童yu女似的,咱們不要歧視他們,他們沒犯啥傷天害理的事,也沒礙着誰了。」他看向清遠兩個道,「你們兩個在這個家裏挺直的腰板做人,咱沒犯錯,懂嗎?當然出去,咱得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是吧!」姚爺爺朝他們兩個眨眨眼,戲謔地看着他們。
「噗嗤……」葉幗英破涕為笑,緊接着這眼淚嘩嘩的流個不停。
「行了,別哭了,哭的得跟個小花貓似的,這臉蛋兒就不漂亮了。」姚奶奶說道。
「清遠娘!」姚爺爺喊道。
「爹,俺會打起精神操辦婚事的。」大娘低垂頭承諾道。
「好好,慢慢來,慢慢來,不急還有二十六天」姚奶奶趕緊打圓場道。
「爺爺、奶奶、爹、娘不用大操大辦的,我們領個證就成了。」姚清遠又道,「幗英也是這個意思。」
「不行,辛辛苦苦把閨女養大了,怎麼也不能太寒酸了。」姚奶奶搖頭道,「雖然農村和城裏不能比,但婚禮怎麼也得跟平常不一樣吧!」
「婚禮的事就交給我們操辦吧!就咱們自己人熱鬧熱鬧。」姚長海拍着清遠的肩頭道,「怎麼說也是人生喜事,不能太簡單了。」
「行了,新郎、新娘就聽我們的。」姚奶奶拉着他們二人的手道,「有件事俺要先聲明,不是俺們不想,而是不希望給幗英她爹、娘帶來麻煩,所以這你的嫁妝就不能放在農場了。不過俺們會寫下單子,讓你帶回給父母過目的。」
「還有一件事,新娘子從哪兒出門……不知道親家有什麼想法沒有。」姚長山問道。
「我爸媽交代過,一切聽您的安排。」葉幗英說道。
「這樣啊!」姚爺爺看向姚長山道,「我看你和倆趁着天黑還是親自問親家吧!」
「是爹!」姚長山和大娘一起應道。
姚長山和大娘還有準新人準備了一下去見新娘的父母,商量結婚事宜。
「爹,這樣為難大嫂了,不知道她能轉過彎兒來嗎?」連幼梅擔心道。
「放心吧!你大嫂是個善良的人,只是一時想不開,等想明白就好了。」姚奶奶非常有信心道。
「也是,任誰因為娶媳婦丟了前程,這當婆婆的能有好臉色才怪。」三大娘拍着自己的胸口說道,「我自認做不到大嫂這樣,外間的臭小子們聽見了沒,不准氣我啊!我可沒有你們大娘的好脾氣。」
「知道了,娘。」外間的孩子們齊聲應道。
「噗嗤……」妮兒笑了起來,「現在就打預防針。」
「是啊!早點兒打預防針的好,免得到時候弄得家裏雞飛狗跳的。」三大娘揉揉妮兒細軟的髮絲道。
妮兒扶額,恐怕天不遂人願,到時候更慘烈。
姚長海走出去笑道,「走了,跟我去看看清遠的房間,用不用那裏收拾一下。」他帶着侄子們進了自己原來的房間。
房間比較新稍微打掃一下,炕尾特別打了一個書架,明顯是給侄媳婦兒做的。
家具都是都做好了,刷刷桐油就好,住在家裏就簡單了,只要整理他這間房做新房就好。
※*※
「親家是厚道人家,這禮夠厚的。」葉爸在姚長山和大娘、姚清遠走後,拿着嫁妝單子,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這算厚?」葉媽斜着眼不屑地撇撇嘴道,「想當年?咱要是給女兒備嫁妝能嚇死他們這些土包子。」
葉幗英嘴裏咕噥了兩下到底沒把雲錦被面的事給說了,現在這種時候自己心裏明白就成,她這個媽,這張嘴實在不讓人放心。
「老婆子,別想當年了,這麼久了,你還沒有接受現實啊!咱現在是啥身份勞動改造分子,」葉爸不客氣地說道,「親家是個厚道人家,就你這態度,人家要是揪住不放,批鬥你幾回都成。人家任你擺譜,不跟你一般見識。」
葉幗英蹲下安慰她道,「媽,我很滿意的,爺爺、奶奶,爹、娘還有其他人都很好,真的沒有給我臉色看,還處處讓我抬起頭來做人。」
「真的啥,一看你那婆婆就不好相處,擺着臉色給誰看,咱要不是……就他那兒子,能娶到你。」葉媽氣得渾身顫抖道。
「都啥時候的天了,還說這個幹什麼?」葉爸指着她道,「難道你想女兒嫁給付紅兵那種人。可這農場你扒拉、扒拉,有誰的條件好,有誰是真心的對女兒好的。」
「我警告你,再讓我聽到這種話,你不是嫌棄清遠,你這是在說我連累你到了這種境地,咱倆離婚。」葉爸氣的站起來道。
「我就是發發牢騷,要真是嫌棄你,早就把你和你離了。」葉媽嘴裏不甘心地嘟囔道,「哪能現在陪着你吃苦受累啊!」
「哼……」葉爸一屁股坐在炕上冷哼道。
葉媽嘆聲道,「這不是幗英結婚了,冷冷清清的,你哥哥們散落在四方連給送親的人都沒有,我這不是心裏難受。」
一提起兒子們,葉爸有再大的氣也沒了。
葉媽又繼續嘮叨道,「本來你們出來住,自己的小家自己做主,可以好好改造姚女婿,改掉他身上的泥腿子味兒。現在倒好,一大家子,不僅有個土了吧唧的婆婆,還有個更老太婆婆。」葉媽拍着自己的腦袋,「哦!我想想就替你頭疼,倆婆婆。」她豎起個兩根手指,「還不定怎麼磋磨你呢。」
「你還笑……」葉媽食指戳着她的額頭道,「我是日夜都擔心你呀!睡不着,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該嬌養你,是我的錯。」
「媽,您放心,奶奶和娘都是善良的人,不是您想的那樣。」葉幗英蹲在她身邊笑道,「再說了,您女兒那麼聰明,不就是洗衣服,做飯,這還不好學。」
「你這死丫頭,我哪是說這個,你辛辛苦苦上學難道就是圍着鍋台轉的。」葉媽被她的話給氣了半死,「你都考上大學了,唉……要不是你爸?」
「媽,您別再說這話了,即使考上了又怎樣,咱家這成分,照樣被打回原形。」葉幗英辯解道,「再說,就現在大學那麼亂,能教我們什麼難道教我去造反和你們劃清界線啊!」
「你說的對,是媽相差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葉媽輕捋着她的麻花辮道。
「哎!老伴兒你總算說了句人話,兒孫自有兒孫福。」葉爸笑道。
「還有二十多天,正好農場也沒啥活計,媽好好教教你這家務事,別讓她們說咱沒有教養。」葉媽打起精神道。
不認清現實又如何?唉……
※*※
回村的路上,大娘氣自己道,「他爹,下會你提醒着俺點兒,俺怎麼在他們面前總是軟啊!躬什麼腰啊!咱們才是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才對吧!」
接着又捶姚清遠地後背吼道,「你說你非找個城裏人,害得娘話都不敢說,就怕被人家笑話去,說咱土,帶着村氣兒。」
「娘,岳父、岳母人很好的,沒有看不起咱。」姚清遠辯解道。
「哈!你母親的眼神好的很,你岳父是個好相與的,就你那岳母斜着眼睛看人,三句不離從前,怎麼忘不掉以前的剝削生活啊!這思想還是沒有改造好。」大娘氣呼呼地說道,這走路都帶着風。
「娘,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上綱上線啊!」姚清遠接着替他們開脫道,「岳母只是……」
「我說你小子,家裏人都說你聰明,怎麼你這麼傻啊!」姚長山一腳踹在姚清遠的屁股上,踹的他一踉蹌。
姚長山食指戳着他的腦門道,「你怎麼越學越抽抽,這腦子塞的漿糊啊!在你母親面前維護你岳母,你找抽不是。到底誰生的你,誰養的你。」
「不知道,順着你母親說話,不會說:娘,您放心,我一定把幗英改造好,她一定不會那樣,在您面前叫她往東,不敢往西,叫她攆雞,不敢攆狗。」姚長山拉着他到一邊道,「我說小子,說說而已,又當不得真,你怎麼這麼笨啊!以前那嘴甜勁兒上哪兒去了。你個笨蛋!」
「爹,知道了。」姚清遠如醍醐灌頂一般清醒過來道。
姚清遠跑過去哄自家老娘了。
姚長山真是替他着急啊!老爹叫他們兩口子住進來,可以想像未來的日子真是雞飛狗跳!清遠這夾在中間有他氣受的,活該。
唉……少不得到時候勸着點兒孩子他娘。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1s 3.92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