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空湛藍透亮,像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樣,白雲輕輕地飄蕩在天空中。而眼前是一片綠色的汪洋大海,看着讓人心醉。
森林裏風吹着葉子沙沙作響,滿樹的綠葉和地上的枯枝,陽光通過密密麻麻地樹葉的縫隙,穿過葉子來到枝幹土地上,亮光星星點點,支離破碎,如夢幻泡影一般,一會有一會無,隨時會消失。蟬兒總躺在樹葉間一聲聲長鳴,鳥兒穿梭在林中嬉戲,靜謐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機。
夏日越熱,樹兒越茂盛,一地的濃陰清涼把暑氣遮擋在外。
「無論到哪兒我都忘不了咱這青蘭山的綠,真是看着就舒心!」姚滿耕氣喘吁吁地說道。
「一進這山里,涼快的很,簡直跟山外面是兩個世界。」姚致遠樂呵呵地說道。
「姥爺,這路好難走。」饒是姚長海從小在山林玩耍,也有點兒吃不消了。
「把妮兒給我。」劉姥爺伸手道。
「我還行,就是滿耕叔有點兒吃不消了。」姚長海回頭看見落在隊伍最後面的姚滿耕。
此時的他臉色潮紅,一手扶着樹幹,一手彎腰撐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
「爬上山坡就到了,這是最近的距離,還有一條路好走,不過繞的遠。」劉姥爺解釋道。
「不行的話,咱坐下來歇會兒再走。」劉姥爺停下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道。
「不用,不用,我還能行。」姚滿耕抬眼擺手道,「親家姥爺走了快一個小時了,都不帶出汗的。」
劉姥爺聞言笑道,「是這裏涼快的關係!走吧!勝利在望了。」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又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爬到了坡頂。
「到了!你們自己看吧!」劉姥爺指着向陽的山坡道。
「我嘞個乖乖!」姚滿耕瞪着大眼,被震撼地一屁股做在地上。
「親家姥爺這都是勾勾紅,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聚在一起這麼多。」姚滿耕咂舌道。
勾勾紅在鄉下非常普遍,向陽的山坡、山谷、荒地、溪邊和疏密灌叢中潮濕處都能看見它的身影。
而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聚集在一起,不僅姚滿耕被震住了,姚長海、致遠和鍾小貓也被震得目瞪口呆,半天沒吱聲。
嘴裏囔囔着,「太美了。」那種萬綠從中令人一眼難以忘記紅紅的美。
漫山遍野都是勾勾紅,鬱鬱蔥蔥的野山莓結出一串串紅彤彤的漿果,像是滿天繁星閃耀於層層綠葉之中,一簇簇飽滿又鮮紅的野山莓果子挨着、擠着在一起,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累累滿枝椏,紅得嬌艷欲滴,映的他們的臉都紅撲撲的。
這片山莓是鳥兒吃了三道坡內的山莓,又在這裏棲息排泄出來的種子,經過幾百年的生長,形成了這麼一大片。
沒法子誰讓山莓對土壤無特殊要求,屬於有土就長的那種,?抗病蟲害能力強,甚至不需要防治病蟲且耐旱。
屬於非常強勢的物種。
劉姥爺每一次來都帶給他不小的震撼!
「長海,這一面坡地大約有多少畝?」姚滿耕問道。
「你等等?」姚長海話費了一些時間用腳粗略的丈量了一下道,「大約是一千畝。」
「不知道能估算出畝產多少?」姚滿耕又道。
姚長海摘了一串在手裏掂量了掂量,「嗯!這個大約在兩千斤以上。」
這估算畝產,對有經驗的老農說,那可是絕活兒,尤其是估算麥子的產量,那是八九不離十。
對他們來說換算一下就成了。
「我嘞個乖乖!」姚滿耕又咋舌道。
「滿耕叔,這是您今天第二次喊我嘞個乖乖。」姚長海打趣道。
「我能不喊嗎?這要是真能製成蜜餞買出去,咱們姚灣村每戶純收入,可是200多元,純收入。」姚滿耕握着姚長海的手顫抖道,「你說我能不激動嗎?」
「相當於城裏一個工人一年的工資了,咱鄉下花錢的地兒少,這錢完全能顧着一家老小了。」姚滿耕哆嗦着嘴道。
「長海啊!這可比種一畝麥子划算多了。一斤標準粉才一毛七。今年的麥子最高產量才突破了九百斤。」姚滿耕激動地說道。「這還沒算損耗和上交的公糧。」
「滿耕叔!咱激動歸激動,這勾勾紅可不是糧食,它只是副業。」姚長海好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就是感慨一下!」姚滿耕欣慰地說道。
劉姥爺蹲下來道,「你們二人別太激動,想想怎麼跟社員們說吧!」
姚滿耕和姚長海兩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姚長海道,「這個得謀劃一下。」
「去年桃脯錢,就讓人家嫉妒的眼紅了,這次可以上次價錢的一倍。」姚滿耕摩挲着下巴道。
「滿耕叔,看來咱還得唱一出雙簧,一來是得之不易,讓社員們自動保守秘密,二來少不得我們得以大隊的名義給上面打個申請報告。」姚長海揉搓着手道,「就直白的寫,把這些小玩意兒加工成蜜餞。」
「你小子,越學越奸詐了。」姚滿耕食指輕點着他道。
「這是您老教得好!」姚長海沖他咧嘴一笑道。
誰也不會想到這最為普通,最毫不起眼的玩意兒裏面大有文章可做。
「我說二位你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這麼大的量,光是搬運到村子裏就得費多少勞力,你們算了沒。別忘了莊稼才是咱的主業。」劉姥爺點醒他們道。
「對喲!」姚長海一拍腦袋,看着劉姥爺和姚滿耕,二位都沒有打算出手相幫的樣子,只好地頭思索,把手中的人員分配的合理,充分調動手中的資源。
姚長海在心裏盤算了片刻道,「沒關係夏季的農活比較單一,主要是以鋤田為主的的農作物田間管理。分配得當已經可以兩邊兼顧,且孩子們有兩個月的假期,可以充分利用上、咱算工分。牛群馱得不多,咱可以馱得少一些,一句話如螞蟻一般,積少成多,總能搬完的。」
「行,不愧是當了大隊長的人了。」姚滿耕豎起大拇指搖搖道。
「滿耕叔,您就別臊我了。」姚長海不好意思撓撓頭道。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劉姥爺笑道,「小子們,摘完了嗎?摘完了,咱們就回家。」
他們說話當中,倆小子麻溜的摘勾勾紅。
「摘完了!」姚致遠背着摘的滿滿當當的勾勾紅,走了過來。
「這兩簍子應該夠了吧!」鍾小貓背着竹背簍爬上山坡道。
「那咱們就回吧!」姚滿耕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道。
「親家姥爺,回程咱走另外一條道,正好勘察一下。」姚滿耕說道。
「跟我走吧!」劉姥爺說道。
一行人下了山坡,回程的路上,姚長海道,「雖然這段路多費了半個小時,不過走的順當,稍微拿着鐮刀割一下雜草、灌木叢,就能清理下來一條路,我看着牛都能過。」
「嗯!這樣雖然費了些時間,但運力加大了。」姚滿耕點頭道。
「對了,長海回頭吃完飯,去我家,咱們商量一下這雙簧怎麼唱。」姚滿耕站在姚長海的家門口說道。
「知道了。」姚長海應道。
劉淑英聽見門口的動靜,濕漉漉的雙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擦着走了出來道,「回來了,姚老哥,進來吃碗飯再走吧!」
「大妹子,不了,不了,孩子他娘家裏等着呢!」姚滿耕擺着手,朝村子裏走去。
姚致遠和鍾小貓,跨過門檻,把竹背簍放下。
「看着不錯!鮮紅亮麗、光潤誘人。」劉淑英笑着扭了一顆放在嘴裏,砸吧了兩下,「嗯!味甜酸適口。其實這個最合適做果醬和釀酒了,不過現在條件不允許。」
「媽,等有機會吧!咱可投入不了那麼本錢,家底薄啊!」姚長海嘆氣道。
「行了,別哭窮了,日子會好的。」劉姥爺拍着他的肩膀道。
「致遠、小貓那些包子回去!」劉淑英招呼道,「別給找藉口,我蒸的包子夠多,這大夏天不耐放,一晚上就餿了。」
「嘻嘻……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鍾小貓厚着臉皮道。
劉淑英給他們兩人一人拾了十個大包子,放在笸籮筐里,兩人謝過跨出了院子。
「姚姑爺,洗完手了,正好,挨家送包子去。」劉淑英看着他道。
「好嘞!」姚長海麻溜的送了包子。
連幼梅正好踏着夕陽的餘暉進了家門,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完飯,姚長海一抹嘴,一拍屁股就出了家門,他還得和姚滿耕商量着接下來這台戲怎麼唱。
商量妥當後,先召集小隊長開會,姚滿耕直接下達上級的命令,桃子今年全部賣給縣食品廠。
真是一棒子把小隊長們給打懵了,好半天沒緩過勁兒來,這臉色可真好看,有不甘的、有憤怒的……心裏同時哀嚎,完了、完了,收入縮水了。
但嘴上依然是堅決聽從上級吩咐,沒辦法和上級頂着干,除非想上批鬥台。
「那個,長海隊長!您就沒有想想別的辦法。」姚滿倉問道。
此話一出,所有的小隊長齊刷刷希冀的眼神望向他,那眼神真如餓狼是的冒綠光。
「辦法,和上級頂着干?」姚長海故意道。
「哪能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丑的扁嘴道。
姚滿倉抬眼希冀地說道,「那姚主任,大隊長,這做蜜餞的原料,好像不止水蜜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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