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真沒問題?」劉姥爺挑眉,不放心地說道,「你爹的脾氣太爆。」
「姥爺,這父子哪有隔夜仇啊!咱就別跟着摻合了。」姚長海拉着劉姥爺就朝外走,姚長海回頭朝姚長河使了個放心的眼色。
「三哥、三嫂我們走了啊!不耽誤你們休息了。」連幼梅趕緊抱着妮兒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啊!好睏,好睏。」姚軍遠拉着姚致遠朝屋裏走道,「哥,走咱去給娘端洗腳水。」
「致遠娘!」姚長河叫道。
「娘,爹壞,打哥哥。」姚振遠躲在三大娘身後害怕道。
「我去幫哥。」姚建遠趕緊躥回堂屋裏。
「我也去。」姚振遠邁開小短腿追了上去,「哥等等我。」
「得!我現在是眾叛親離了。」姚長河苦笑道,「致遠娘!」他一副可憐兮兮地樣子。
「你說你孩子們還小啊!都漸漸大了,也都有主意了,本來跟你就不太親近,你這麼一打下去,可咋整啊!」三大娘顯然比他還着急。
「我這巴掌下去,我也後悔了!」冷靜下來的姚長河承認錯誤道,可絕對不會再孩子們面前說的,太有損做爹的威嚴了。可接着這味道就變了,「可着熊孩子他怎麼就這麼犟!」
「你以為致遠像誰,別看軟和着呢!這牛脾氣上來,擰着呢!」三大娘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你也不拉着我點兒。」姚長河埋怨道。
「我可算知道,什麼叫倒打一耙了。」三大娘好氣又好笑道,「你看看咱倆,我也得拉住。」
三大娘在村子裏也算是高挑的了,身高才到姚長河的肩膀。
「他爹,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三大娘問道。「對了,我聽着大哥家裏怪鬧騰的,到底咋了。」
「沒事,大哥和小弟勸了勸我,這事先不提了。」姚長河垂頭喪氣地說道,難道告訴媳婦兒自己挨了老爹、老娘一頓胖揍,他可說不出嘴。
「娘,爹,你們不嫌冷啊!」姚軍遠挑開帘子說道,「洗腳水端好了。」
「走吧!先睡覺吧!」三大娘拉着他進了堂屋。
本來探頭探腦地孩子們一看見他們進來,立馬縮了自己的房間。
姚長河強撐着做父親的面子進了東裏間,一進去就跨了下來。
「他爹,你先洗臉吧!」三大娘喊道,「我去插上街門。」
誰不知道剛才送姚長海他們時這街門早被孩子們插上了。
「哦!」姚長河悶聲說道。
三大娘閃進了孩子們的房間,「娘!」四兄弟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噓……」三大娘雙手向下按道,「坐下吧!都坐下,別下來了。」
「娘,爹怎麼說!」姚致遠趕緊問道。
「你還叫他爹啊!」三大娘抓着他的手問道。
「我不叫,他就不是我爹了。」要說姚致遠沒有怨氣,心裏不委屈那是假的,可改變不了事實。
「傻孩子,你爹也是為你好。你爹呀!把這當兵二字,看得比咱娘五個都重,這滿心歡喜的希望子承父業,沒承想這第一槍就卡殼了。所以這火氣有點兒大。」三大娘拍着姚致遠的肩頭道,見他要反駁,三大娘趕緊說道,「你爹不逼你了。」
「大哥不喜歡當兵,我喜歡呀!何必勉強大哥。」姚軍遠雙眼放光興奮地說道,「我可是很稀罕爹身上那身軍裝,多俊啊!若能馳騁疆場,當人生一大快事。」
「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姚軍遠激動起來,揮舞着雙拳,「打美帝,踹小鬼子……埋葬帝、修、反。我們必須發揚國際主義精神,解放全人類,讓毛主席思想的光輝照遍全球。」
「你給我老實點兒,別凍着了。」三大娘一下子把姚軍遠給摁下去。「就你這小身板還解放全人類。」顯然對於他崇高的理想不感興趣。
「娘!」姚軍遠撒嬌道。
「明兒好好謝謝你大伯和小叔,要不是他們你爹也沒這麼快鬆口。」三大娘說道,「行了,娘不多說了,早些睡吧!」
看着並排四個孩子們躺下,三大娘給孩子們掖了掖被子,手裏拿着煤油燈出了房間。
「軍遠你不必為了我……」姚致遠抱歉道。
「哥,用你的話說: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姚軍遠笑眯眯地說道,「行了,大哥,把這心放寬點兒,這天塌下來有長輩們頂着呢!」
「謝謝!」姚致遠輕聲呢喃道。
「二哥,你要去當兵了。」姚振遠翻身爬在枕頭上,手支着下巴問道。
「還沒影兒的事。」姚建遠笑道,「先叫咱爹高興、高興,別總盯着大哥,忘了我們幾個的存在了。」
「噗嗤……」四個人笑作一團。
「孩子他娘,怎麼樣。」姚長河坐在炕沿上問道。
「沒事了,都睡了。」三大娘搬了張小凳子坐在木盆邊,看着裏面的毛巾,洗了洗臉,「你呢?」
「洗過了。」姚長河說道。
三大娘把擰乾的毛巾扔到了椅子上,夫妻倆一起洗腳,擦乾淨腳後,她端着木盆把水潑了,插上房門,進了房間,吹熄了煤油燈,抹黑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
「孩子他娘,生我的氣嗎?」黑暗中姚長河問道。
「我要說不生氣,他爹,你相信。」三大娘沒好氣地說道,「告訴你個消息,咱家致遠不喜歡當兵,軍遠可是喜歡的緊,我看他是真的喜歡。」
「是嗎?我就說嘛!當兵多好啊!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姚長河一下又活了起來。「唉……只可惜年齡不夠!」
「行了,你就知足吧!趕緊睡吧!」本來就夠累的,被他這一晚上折騰啊!眨眼間三大娘就呼呼睡着了。
姚長河無奈地搖搖頭,他怎麼也睡不着,沒有想回來第一天就給自己出了個大難題……唉!
※*※
姚爺爺家的東裏間,老兩口躺在炕上,「老頭子,俺可警告你,別給俺打馬虎眼,別以為說服致遠去當兵,俺就會同意。你們心裏打的小九九俺會不知道。」她接着說道,「你們男人要是聯合起來騙俺!小心俺帶着女人們造反。」
「知道了,囉嗦!還不快睡覺。」姚爺爺一翻身心裏腹誹道:長河這下子你就自求多福吧!誰也幫不了你。
帶着各種心思姚家人都睡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姚家人陸陸續續地起來,姚致遠他們開始了一天的修煉,先是挑水。
看着孩子們如此提水,姚長河的眼睛都直了,他是內行,完全可以看出如此鍛煉,他的兒子最起碼體能會有多好。
本來按捺下來的心思,又起了微瀾,蠢蠢欲動起來。
「你想都別想。」劉姥爺直接掐斷了姚長河的念想。
姚長河蹲在劉姥爺身邊道,「劉姥爺,你這樣做太暴斂天物了吧!這要是進了軍營多好啊!」
「少來,我怕致遠進了軍營,打擊的你們抬不起頭來。」劉姥爺斜了他一眼道,「致遠本來就愚不可及了,在被你管教一下,還不成木頭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姚長河一本正經地說道。
「所以啊!被你給教的失去了個性。你就別總盯着致遠看了。」劉姥爺斜睨着他道。
「軍人要的是集體榮譽,不允許個人英雄主義。」姚長河起身啪的一下直立,神色肅穆道,給人一種猶如一支挺着的長槍般的強硬之感。
這些年槍與火的洗禮,積澱下來的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散發而出。不過這氣勢在老爺子面前真不夠看的。
「姥爺,少看不起人,只要致遠當兵,我一定把他教成合格……」姚長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姥爺不客氣地打斷了。
「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劉姥爺道,「看你的氣血澎湃,身體素質應該是最好的,敢不敢跟致遠比比。」
「比什麼,打個賭如何!」姚長河來了興致道。
「好啊!如你所願!輸了不准在找致遠的麻煩!」劉姥爺暢快地說動,顯然對姚致遠很有信心。
姚長河哭笑不得,在老爺子眼裏,我為之驕傲的事,居然是麻煩。
「致遠,過來,」劉姥爺招手道。
姚致遠把空的尖底木桶放在水井邊,顛顛兒地跑來,「太姥爺,你叫我。」
劉姥爺起身拍拍他的肩頭兒道,「致遠啊!你爹要跟你比一場,好好比,贏了,你爹就不會提當兵這檔子事了。聽明白了嗎?」
一聽父子倆同場競技,孩子們來了興致,就連姚爺爺他們也興致盎然湊到了一塊兒。不過姚軍遠他們幾個憐憫地看着自家的老爹!
「軍遠,你那是什麼眼神。」姚長河不滿道,這還沒開始比呢!孩子們就瞧不起他這個當爹的,這也那啥了吧!
「咱們比什麼?」姚長河甩了甩腦袋問道,咱們待會兒見真章,一定要讓孩子們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拳腳無眼,也不好讓你們父子相爭,再說了三兒這臉上要是掛了彩,說出去被兒子弄傷的,也不好看。」劉姥爺頓了一下道,「這樣吧!你們有越野拉練之說,想當年紅軍背着口大鐵鍋一急行軍來着。咱不比別的,咱就負重跑,看誰的速度快如何!」
劉姥爺的話聽在姚長河的耳朵里,是怎麼聽,怎麼彆扭,是時刻不忘記打擊他這個當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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