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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淳偃
------題外話------
遺物?!
一陣沉默後,徐豐悶笑不已,在這寧靜的夜裏,他的笑聲從話筒里傳了過來,兩人都能清晰的聽見:「別,別,我說哥哥,我媳婦兒收拾我丈母娘的遺物時,發現了一件東西,我猜你會感興趣的,這不巴巴領賞來了麼?」
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兒感覺着手心裏的柔軟,他尖尖都燥熱,牙齒磨得咯吱響,「瘋子,你丫廢話真他娘的多,趕緊說,不說我掛了!」
他急了,徐豐卻不急,還扛上了:「呵呵,瞧,還急上了!哥哥,要是沒急事,我哪敢打擾你的好事啊。」
「操!滾蛋!」想到他妞兒還在旁邊,這瘋子還不怕死的敢提當年,錢二爺滿肚子都是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噗哧一樂,電話那端徐豐低聲揶揄道:「哥哥,這才剛到十點……不要告訴我,你正練着呢?噯,想當年錢二爺風丶流倜儻的時候,那有這麼早睡過啊?那回你在……」
「操,瘋子,你丫吃飽撐的,三更半夜的打毛的電話?」
將電話接了起來,不等對方講話,他首先一陣亂吼。
更加憋屈,他再次咒罵了一聲兒,第一反應就是以後睡覺一定得關機。原想不理它,可鈴聲偏偏不知疲憊的狂叫,他扒拉着頭髮,覺得自己不知道究竟造了什麼孽。
「他媽的……」
他低咒的話剛出口,手機鈴聲就哭爹喊娘的叫了起來。
「他媽的!」
那憋屈啊!
一聲聲淺淺的低喚,他腦子有些亂了,他想要她,可又不得不顧念着她的身體。
「乖妞兒!……乖寶貝……」
驚呼一聲兒,她嘴裏發出的聲音,嬌嬌的,軟軟的,羞恥得讓彼此產生了更為異樣的情動!
「錢傲!」
可話一出口,她軟糯聲音聽上去如同一首優美的大提琴協奏典,讓錢二爺更是卯足了勁兒的在她身上使壞,弄得她渾身都沒了力氣,想躲開,就被他更狠地捉了回去,裹在他的懷裏,手臂橫過她的後背,將她的身子高高託了起來。
她認為她在拒絕,當然,她確實也在拒絕。
「錢傲,別鬧了,一會你又難受~」被他弄得心慌氣短,元素嬌嬌地推拒着他,實在是心痛死了他得不到舒解時的樣子,又可憐又可氣的使勁兒折騰,卻無法得到滿足。
而他,甘之如飴。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喜怒哀樂,已經完完全全與他的人生捆綁在了一起。
而她開心了,他就開心。她歡喜了,他就也歡喜。
在情愛之事上,錢老二本就是箇中高手,更何況他安了心要討她的好,而元素不過是剛入門兒的雛兒,哪裏抵抗得住他的進攻,不過幾句話,幾個動作,就將她撩得忘了那些鬧心犯堵的悲傷,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他給的歡愉之中。
一時之間,芙蓉帳曖,滿室皆春。
「我也……愛你!」低醇如葡萄美酒的磁性男聲在她耳邊,帶着錢老二身上罕見的靦腆,在兩人之間流淌,顯得異常的柔情。
「錢傲,我好愛好愛你。」
「這才乖,真是個笨蛋。」暖昧的光線里,錢老二笑容溫柔如泉,狠狠地熨貼了她的心靈,讓她的眼眶再度濕潤,一句肉麻的情話脫口而出。
元素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腦子迷糊之下,哪裏還聽得清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只剩下不住的點頭。
這話,換來了他惱怒的吼聲,說着就將她再次拉近了距離,迅速俯下頭用舌尖在她耳窩裏滑動着,旋轉着,如情話般昵喃着:「元素,作為你的男人,我希望自己是值得你信任和託付的,而不是一句『沒事兒』就將我打發掉,我喜歡我的女人全身心的依賴我,把一切都交給我處理,而不是報喜不報憂,悶不作聲的默默流淚,你懂我的意思麼?」
「閉嘴!」
這個男人接個吻也能一頭熱汗,多大的火兒?於是,她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地兒來涼快,然後輕輕搖頭,「錢傲,我沒事兒,你別擔心我。」
凝視着他額前上細密的汗,元素有些無語。
「妞兒,現在心情有不有好一點?」
密不透風地將她緊箍在他的懷裏,這是錢老二的習慣動作,將彼此貼得很近,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還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呼吸有些氣促地哄她。
她想,哪怕未來的日子,還有千山萬水要去經歷,哪怕未來的道路,還有艱難險阻要去闖過,因了他,她都會無所畏懼。
好在,錢傲的身體,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對她起凝神靜氣的作用,就這樣偎在他的懷裏,感覺着他帶來的這份溫暖,她浮躁的心情慢慢就平復了許多。
一時半會兒的,放不下。
抬起頭蹭了蹭他的下巴,元素的淚水在眼眶裏滾了好幾轉,到底還是沒有再落下來,知道這個男人關心她,可失去親人的疼痛感,攪得她五臟六腑都不得安寧。
『心疼』兩個字,很清晰的浮動在空氣中。
錢老二摟緊了她,嘴唇滑過她的嘴,突然側過,叼上了她微涼的肉珠子,低聲喃喃:「素,你要乖乖的聽話,我不許你再難過了,你這樣子,看得老子揪心死了,我希望你快快樂樂的過日子,而不是跟個林黛玉似的,整天淚流滿面,多膈應人啊!」
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和淡淡的薄荷清香,小手緊揪着他腰間的睡衣,元素無聲而迅猛地回應着他的熱吻,哽咽有聲:「唔……錢傲……錢傲……」
這吻,只有絕對的霸道和佔有。沒有技巧,沒有溫柔。
沒有為他自己的行為作解釋,下一秒,錢二爺以絕對的身高和體重將她身側的位置給弄得凹陷了下去,然後,整個人翻身將她壓下,二話不說,扣緊她的腦袋,低下頭劈頭蓋臉的一陣亂吻……
「錢傲,你幹嘛?」元素委屈地看着他,雖說是超強彈力的床,乍然這麼甩下去,還有些疼的。
力道適中。
然後,一把將她甩在了床上。
可要說不是罵吧,可偏又帶了一點邪氣兒,最主要的是,說完這三個字,錢二爺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扯過她的腿,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就往那張床上奔了過去。
原則上來說,雖然混蛋兩字是罵人的,可這會兒從錢二爺嘴裏說出來,真的半絲怒意都沒有,完全是情人間的昵喃和情話。
「小混蛋。」
拍了拍她的後腦勺,錢老二用無比溫柔和無比冷漠這兩個無比矛盾的語氣罵出了三個字:
「錢傲,有你真好……」
一念至此,她連忙笑着環住他的腰,臉上的神色鬆懈了不少,還狗腿地拍着馬屁。
元素眼眶有些發熱,這麼一想,突然覺得最近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好像是忽略了他,這樣對他不太公平了,自己悲傷不能讓他也跟着悲傷啊。
黑着臉叫她錢太太,這男人真生氣了!
煩躁地捏了她的小腰一把,錢老二語氣里有些不快:「郝靖這敗類,是一定會抓到的,你妹死了也活不過來,你媽的痛苦你也沒法兒分擔。那麼這會兒,親愛的錢太太,能不能麻煩你抽個空兒,關心關心你男人?」
沒料到他問得這麼認真,元素壓根兒不知道怎麼回答,盯着他有些諱莫如深的表情,她又開始有些恍惚起來:「錢傲,我想到我媽,還有我妹妹……還有郝靖那個該死的還沒抓到,我心裏就犯堵,堵得厲害!」
「怎麼個睡不着法兒?」錢老二淡淡地問。
被他的吼聲震得回過神來,元素愣了愣,便對他淺淺一笑:「對不起,錢傲,你先睡吧,我今兒晚上,估計睡不着了,我再呆一會兒。」
生氣了?
不悅地皺了皺眉,錢老二大手一伸,關好窗戶,順勢拉上厚重的窗簾,堅定地掰過她的身體來,冷聲道:「元素,你喜歡找虐呢,是吧?嗯?」
縮了縮脖子,元素不吭聲,哭得紅腫的眼睛依然如故的往外黑漆漆的夜空,想着自己那點兒心事。
「大冬天的開着窗,你也不怕凍感冒了?快,趕緊去洗個澡,今晚上早點睡,這些日子,我看你也夠嗆。」
頎長的身影慢慢地踱了過去,帶着沐浴後好聞的清香靠近了她,低低喚了一聲,從身後緊緊環住她的身體,輕聲道:
他搖了搖頭,這妞兒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心地又太過純善,不管發生啥事兒都往心裏去,喜歡一個人琢磨,這會兒估摸着又擔心起她媽來了。
她在難過。
果不其然,等他從浴室出來,就見到元素站在大開的窗戶邊上望着沒有星星的夜空發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這妞兒的背影說不出的悽愴和落寞。
可這素妞兒的焦灼,該怎麼緩解?!
這些天,他也忙得不可開交,里里外外一大堆的事情都得他來處理,可有他妞兒陪在身體,也不覺得累,相反的覺得這心裏真是特別的充實。
回到家,兩人去嬰兒房看了孩子回到臥室,瞧着她還心神不寧的樣子,錢老二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細細地安慰了幾句,便先去洗澡了。
雖說離開的時候母親臉上平和安靜,看上去情緒並不算太糟糕,可是元素一直心神不寧的胡思亂想着,做什麼事兒都覺得心慌意亂。
安頓好陶子君,元素和錢傲坐了好一會兒才和她告別,回到了錢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
但願,一切都好起來吧!
儘管她對着白振聲說得振振有詞,但作為一個母親,要說不想念親生的那個女兒,不為她操心,那指定是假的,她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為了堵住姓白的嘴和緩解女兒的焦躁罷了。
這樣,她心裏那個結,那道疤,也就真正的痊癒了。
如果,素就是自己的親生閨女,該多好啊?
說着這番話,她的心裏一直處於五味陳雜交戰的狀況,有些酸,有些苦,又有些甜,有些澀。
畢竟是心疼女兒和外孫的,只略略思索了幾秒,陶子君就點頭妥協了:「好好,媽說不過你,那就這樣吧,等小寶和小貝百天之後,我再走,到時候你可不要攔我啊!」
百日宴!?
元素的眼淚控制不住『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真的,媽,我特感激你,不過,我還是不贊同你一個人單獨遠行,還有哦,用不了多久,小寶和小貝就滿百天了,你難道不想參加孩子的百日宴麼?」
「傻孩子!」
真怕她又開始新一輪的悔過,元素趕緊替母親擦掉眼淚,順便也抹了把自己的臉,眼圈含着淚,正色地說:「媽,你一直做得很好,一直都是一個好媽媽。」
疼愛地看着她,陶子君輕嘆:「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得養你長大,素,媽以前做得不好,真的很不好……」
揉了揉眼睛,元素受了感染,也有些難過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感嘆着她的不容易:「媽!謝謝你把我養了這麼大!」
嗚咽聲,讓她整個人佇立在風中,身體顯得有些凋零而單薄。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再次嗚咽起來,不知道是想着素爸了,還是感嘆着自己二十幾年的悲苦和心酸,感嘆着時光的流失和歲月的無情,感嘆着女兒的突然離世。
真真兒的,我打心眼兒里感激他啊,你出生以後我就想啊,我不能那麼自私,我再怎麼祭奠我的愛情,也得為你爸留個後啊,要不然他這輩子就斷送在我手裏了,所以才有了靈兒,後來你爸一病不起,這些你都知道的……哪曾想,靈兒這孩子這麼不省心,最終,落得這個下場,都怕我沒管教好她,你爸要是泉下有知,一定得怪我了吧?」
後來,我遇着了你爸,他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老好人,無微不至的照顧着我,對我好,也不嫌棄我殘敗之身還挺着個大肚子,不嫌我脾氣太差一急就亂折磨人。
無語地看了元良好一會兒,陶子君才小聲道:「如果我要要替你找老爸,年輕的時候就找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其實,在我跟白振聲分開後,就沒想過要再結婚,可是我一個女人家,在j市無依無靠,如果不嫁人,連肚子裏孩子的根本生活都沒法兒保證,生孩子要錢,養孩子要錢,不結婚,甚至連孩子的戶口都沒法兒解決……
可如今,歷經歲月滄桑的婦女,這種美,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輕輕敲了她一下,陶子君忍不住又哭又笑,淚水重新滑過眼眶,但臉上卻詭異的充滿了笑容,這一刻,她的笑容是極美的,仿若一瓶沉澱了多年的美酒般醇厚,無疑,她年青的時候是絕對的美人胚子,要不然也不能迷得白振聲暈頭轉向。
「媽,我爸也過世了那麼多年,現在你老了,一個人也挺孤獨的,我覺得吧,出外走走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身體差,沒人照顧,我們始終是不放心的……要不然,你再給我找個爸爸,為你自己找個老伴兒?」
輕輕笑了笑,元素看到母親的表情鬆動了,心也落下了不少。
「傻孩子,有你們這樣的女兒女婿,媽當然快樂了,放心吧啊,你不是說了麼,媽還等着抱曾孫子呢,一定會好好的。」
臉上的悲傷散了些許,陶子君聽着她哀哀的聲音,反而一點一點地笑了開來,紅得滴血的眸子也亮敞了不少,輕輕安撫着元素,心情沒由來地感到平靜。
見母親一句一句的交待,元素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伸過手去就攬緊了她的肩膀,認真的看着她說:「媽,只是我們幸福怎麼夠?我想要你也好好的,要你也幸福,只有媽媽快樂了,女兒才會幸福,所以,你不要離開我……媽!」
聞言,陶子君竟淡淡地淺笑了一下,收回握住元素的那隻手,抹了抹淌了一臉的眼淚,欣慰地嘆道:「真是孝順的好孩子,素能找到你,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瞧到你倆的幸福,媽也就放心了,當然,媽也相信,以後的日子你都會好好照顧她的,媽對你有信心,也對我的女兒有信任,她是個懂事的。」
「媽,你啊,甭多想。我以前吧也有許多不對的地方,第一次見面就騙了你,第二次見面脾氣還挺沖。你不知道,其實我打心眼兒里感謝你啊,瞧瞧你養了一個多麼好的女兒,呵,往後,有我跟元素在,你就安心度晚年吧,別操心那麼多。」
似是沒有想到陶子君會給他說這一番語重心長又略帶悵悔的話,錢老二愣了愣神,隨即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擔擾地望着她。
陶子君張了張嘴,沉聲道:「小傲,媽這一輩子白活了,眼珠子竟然一直都是瞎的,年青的時候識人不清,到老了,還是識人不清。那時候兒,媽對不住你倆,一門心思的不想讓素步了我的後塵,所以千方百計的阻撓你們,見不得你們好,現在細細想來,這樣的我,和當初白振聲的父母又有什麼兩樣兒?只管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女兒的身上,認為自己想的就是對女兒最好的,真是傻啊,你不會怪媽吧?」
「當然。媽,有事你吩咐……」這聲媽,錢老二叫得挺順當,態度也恭謙,沒有絲毫的彆扭,他女人的媽,就是他自己的媽。
「小傲,我能這麼叫你吧?」
想了想,她突然啞聲對着錢傲。
可瞧如今這情形,原來沒眼力勁兒的,一直都只是她自己而已。
以前她一直覺得,像這個家世的男人,對待感情是不可能較真的,而這個小伙子更是讓她覺得有一種高深莫測,難以窺探的複雜,所以,一直不贊成女兒和他來往。
牽着她的手,陶子君不經意地扭過頭來,視線落在一邊緊抿着嘴面無表情的錢傲身上,眉頭略皺了皺,臉上浮現了出難言的滄桑來。
「媽,你快別這麼說。我都知道的,以前你打我,你教育我,都是為了我好,這些我都懂得,你啊,往後就放寬了心,別老想着過去的事。」
元素差點被這話噎着,記憶中媽媽很少這麼跟她說話,更沒有向她道過歉的,訝異之下,也沒忘記趕緊的擺明立場。
說到這裏,陶子君有些混濁的目光閃了閃,繼續嘆道:「素啊,以前媽這腦子始終不開竅,跟着媽,你就沒過上什麼好日子,媽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多乖的好孩子啊,可那時候媽犯傻啊,心裏難過就喝酒,喝了酒就拿你出氣,那時候媽心裏恨啊,那種恨痛得我沒法兒喘氣,所以,請你原諒媽媽……」
說什麼就來什麼,身子虛弱加上受了點兒風,陶子君還果真咳嗽了幾聲,然後才擺了擺手,輕聲道:「傻丫頭,你當然是我的女兒啊,我回了老家又不是不回來,我只是回去看看,就當是旅遊了吧,你啊,好好的……」
「媽,你別走,靈兒沒了,你不是還有我麼?雖然我不是您親生的,可是在我心裏面,你就是我的親媽啊,你這是,不準備要我這個女兒了嗎?」
心,越發疼痛了。
元素搖了搖頭,隨後再搖了搖頭,淚,終於再次滾落。
再次抹淚,吸着鼻子,陶子君牽了牽唇,抽泣了一聲苦笑:「素,靈兒沒了,媽如今也退休了,在這j市呆着也沒多大意思,我想啊,趁現在還能動彈,索性我就回老家呆些日子,常言說得好,落葉歸根,這麼些年常常在夢裏回去,還真就沒提起勇氣,我都出來了大半輩子,還真想念家鄉的花花草草,風土人情。」
此時此刻,在靈兒的墓前,媽媽有什麼要說的呢?
「什麼事?」見她說得挺慎重,元素詫異着弱弱地問。
「素啊,媽沒事兒!」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陶子君略微側過身來,伸出手攬緊了女兒的肩膀,哽咽道:「素,媽有件事兒,想和你商量商量……」
看到母親這樣的痛苦,元素更是糾結不已,上前二步環住她的身體,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安慰道:「媽,外面風大,回吧啊。」
「媽!」
有些皺巴的嘴顫了顫,蠕動了好幾秒,陶子君竟沒有說出話來,極度的悲傷的神經讓她語言功能都有些失常了,而原本就瘦削的臉上灰暗了一片,看不出半絲精氣神兒來。
元素聞言抬起頭來,睜着霧蒙蒙的雙眼,盯着母親看了半晌,淚水再次成串往下滴,聲音乾澀而嘶啞:「媽,你別哭了,咱們回吧。」
掏出懷裏早就備好的手帕,錢傲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一下一下溫柔地撫着她的後背,小聲說道:「你別哭了,不然,咱媽哭得更厲害。」
除了點頭,元素不知道該說什麼,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的寵溺與憐惜,悉落化在話語裏。
這句延續了若干代人的古老台詞,此番說出來,仍舊還是賦予了新的含義。
見她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陪在一邊兒的錢老二不禁有些心疼了,伸出大手輕拂着她的長髮,低聲安慰着:「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聽到她這麼說,元素心裏難受得厲害,一顆心被揪得死緊,默默地垂淚,想着靈兒小小年紀,即便有什麼過失,也不該遭到這樣的噩運啊!
「媽——」
直到把骨灰盒長埋入了墓地,她才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邊哭邊邊燒着紙條,小聲念叨:「靈兒,你往後就乖乖陪着你爸爸,你們兩父女就好好的過吧,啊!也許用不了多久,媽也就來陪你了……」
自從知道了元靈出事後,媽媽就沒有好好吃東西了,被元素逼得急了,反覆勸說才勉強的吃幾口,明明如此難過,可她卻自始至終反常的一滴眼淚都沒掉,平靜得讓氣氛都詭異起來。
她一直就是孝順的孩子,竟管心裏無比難過,可她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安慰着有些過分安靜的媽媽。
她的心情,又何嘗不沉重呢?一點兒都不比顏色少,甚至更多,回到家裏又偷偷哭過了一回,才抹乾了眼淚陪着媽媽一起張羅靈兒的後事。
唉……
元素一直默默的陪着她,等到把顏母送到了墓地,一切安頓好了,她的臉上也早已經濕漉了一片。
好在有了徐豐,顏色應該更快就會走出這段陰霾了吧。
顏色母親的喪葬後事完全是由徐豐一手張羅的,顏色的父親失了老伴,顏色失了母親都鬱結難抒,挑大樑的就只剩下徐豐這麼一個儲備女婿了。
黑與白交織着裝飾的靈堂,寫滿了悼詞的花圈,訴說着在世的人對逝者的憫懷與掛念,在肅穆與莊重之下,其實除了真正的親人,又有幾個人在心裏念叨,默默流淚?
都說葬禮是中華民族的一種特殊文化,地域差異極大,其實,平民老百姓的葬禮大多都是相同的。
這樣的顏色,讓元素有些心疼,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
顏色披麻戴孝的守着靈前,看上去明顯瘦了一圈,尖着下巴,哭得眼睛都紅腫了,只有徐豐跑前跑後的張羅着一應的人情事故。
在此之前,元素還去參加了顏色母親的葬禮,老人的遺照看上去精神很好,笑容和藹可親,可就是這麼一個慈祥的老人,不長時間的一段折騰就突然生了這樣的變故離世了。
元素家在j市沒有多少親戚,而陶子君在j市的同事朋友也少得可憐,素爸又死了很多年,親戚也大多不來往了,所以,元靈的喪事辦得相對來說挺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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