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只剩下慕宵和慕雲邪倆人。
慕雲邪垂手而立,默默無言。
慕宵來回走了幾步,這才站到了慕雲邪的身邊,輕聲道:「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吧?」
語氣中的小心翼翼,並不是一個王應有的。
慕雲邪抬頭看慕宵,笑了笑,沒有絲毫溫度:「還沒死!」
「..」慕宵垂在身側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
慕雲邪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就如同一把利刃,將自己臉上的鎮定表情割了個支離破碎!
慕宵的臉色,終於變了,不復之前的鎮定,那張所屬帝王的面具,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一點點的龜裂,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悔!
「父王,很抱歉!」慕宵用充滿愧疚的眼神看着慕雲邪,用內疚的語氣道:「這麼多年,是我的錯,讓你失去父愛,讓你、這麼辛苦的長大!」
面對一臉愧悔的慕宵,慕雲邪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眸中的神色更冷了幾分。
慕雲邪看着慕宵,緩緩的道:「從來沒得到過,又何談失去?父王言重了!」
這麼多年,慕宵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那日在大殿之上見面,也不過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慕宵。
曾經也曾怨過恨過,為什麼,為什麼不管自己?可是時過境遷,到了今時今日,慕雲邪已經不在恨不在怨了。
那些恨,那些怨,那些讓人不快的情緒,對慕雲邪來說,太過多餘。
現在的他並不需要。
他已經有了小小,他的生命,已經不再是一片空白,一個蕭小小,已經足夠填滿他的生命,為他的人生塗上色彩。
至於其他,對慕雲邪來說,根本不重要了。
慕宵有些挫敗,沉默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慕雲邪。
這麼多年的空白,已經足夠讓這個兒子將自己推離出他的世界了。
而現在,他站在他的世界外徘徊,可這個兒子,卻再也不願意對自己敞開心門了。
深深的嘆了口氣,慕宵看着慕雲邪,輕聲道:「這些年,是父王的錯,不管你怎麼想,但是父王只想告訴你一點,父王,是愛着你的!你是父王,最愛的兒子!不管如何,父王請你一定要記得這一點!」
慕雲邪眸中冷光閃了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在那雙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終究,是少年心性,即使,慕雲邪已經相比同齡人成熟了許多,可他終究是個極度缺乏愛的孩子罷了,所以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慕雲邪已經開口了:「為什麼,不來看我?」
為什麼,這麼多年,從未去看過他?
這句話,他很久很久之前便想問了。
從他懂事開始,從他被人欺負的那一天開始,慕雲邪便一遍一遍的對着雲霄宮,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的問,為什麼不去看他。只是,無人能聽見。
今日,面對慕宵,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愛他,既然愛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不曾有一次去看過他呢?
慕雲邪看着慕宵,面無表情的臉上,除了一絲期待之色,他甚至在想,只要慕宵能說出一個理由,一個讓自己能理解他的理由,那他就原諒他,原諒他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
可是,慕雲邪臉上的期待之色,一點一點的消弭,轉而變得更加冰冷,他還是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他淡淡的聽着,聽着慕宵的回答。
慕宵的眸子中,帶着深切的痛苦,那張臉,也寫滿了無奈和痛苦,他看着自己的兒子,無奈的道:「都是父王的錯,你、別問了!」
為什麼不去看他?
慕宵心中苦笑着,如今看着慕雲邪的這張臉,他已然心如刀割,他是懦夫,他拿不起,拿不起勇氣!
慕雲邪看着慕宵,臉色比來時,更加冰冷。
他緩緩的斂去眸中的神色,深吸一口氣,淡然道:「不知父王找兒臣來,是有何事?如果沒事的話,兒臣想早點回去了,小小還等着兒臣呢!」
慕宵擺擺手,緩緩的轉身走向自己的王座,背影佝僂了些,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無力的道:「你回去吧,好好對小小。蕭王府,將來會是你最大的助力!」
慕雲邪眸中冷意一閃而過,看着自己父王的背影,冷冷的道:「就算沒有蕭王府,我也會好好的對小小!」
話落下,再不看慕宵一眼,轉身走出了大殿。
慕宵,他是把小小當做了什麼?一個掌控蕭王府的工具嗎?
慕雲邪眸中一片冰冷,小小,那是他的寶,是他的唯一,不是任人利用的工具。
離開雲霄宮,慕雲邪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加快。
他很想小小,雖然,才剛剛分開不久,可卻像是分離了好多年一般。
他想見她,想看到她的笑臉,想聽到她清脆軟糯的聲音,想牽起她肉呼呼的小手.。。
慕雲邪幾乎是一路跑着往流雲苑去的,心中的思念噴發,來的又快又猛!
..。
雲霄宮內,在慕雲邪離開之後,慕宵的一張臉,煞氣密佈,猶如厲鬼。
狠狠的揮倒身旁的茶盞,發出砰的一聲碎裂的聲音,茶水四散。
慕宵眸中發紅,牙齦緊咬,整個人都因憤怒在發着抖。
黑影一閃,姜維在茶盞碎裂的同時,便站在了慕宵的面前,此時看着慕宵這個樣子,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沉聲道:「陛下?」
剛剛,慕雲邪到底和慕宵說了什麼,讓慕宵如此失態?
這樣的盛怒,慕宵多少年沒有過了?
慕宵緩緩的抬起頭,看着站在身邊的姜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孤,要顧桑的命!!!」
「陛下!!!」姜維震驚的看着慕宵,「王后現在不能動啊!」
顧桑如今在忘川的勢力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動了他,那這忘川,勢必有一番大亂。
慕宵拳頭捏的咔咔直響,看着姜維,眼睛都充血了,「早在多年前,在她初入宮時,孤就該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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