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正在香甜的吃着羊肉泡饃,被雲老頭兒這麼突然的一揉,差點把臉栽進碗裏。WWCM
我覺得雲老頭兒是故意的,忍不住瞪了雲老頭兒一眼倒是換來那女子的笑聲兒,說到:「這些小毛孩子,小時候也真是有趣,到底也不能想像,他們長大了,還要背負很多東西。」
說話的時候,她忽然轉頭望向我,問我到:「你吃了我一碗羊肉泡饃,這長大了,不會把我當做敵人吧?」
我莫名其妙,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她很好,然後搖了搖頭,我為什麼要把她當做敵人?
「顏立」雲老頭兒立刻的打斷了她的話。
可那女人說話更快,直接是對着我說到:「我沒名字,小娃娃,你要想叫我,倒是可以叫我一聲芸姨。」
「嗯,芸姨。」我倒是叫她叫的很快,也不生疏。
雖然她有時讓我覺得怪怪的,而且她這房子裏的一切,有點兒讓我小小的害怕,但也不能掩蓋她其實對我溫和,對我很好的事實,我能感覺到,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英雄好漢』。
雲老頭兒似乎有些感慨,只是說到:「算了,我也勸不來你,這是你的心結,只是別對着正凌說些胡話,我這一門到底不是非黑即白的,在這世間有法則,更有情誼,我還是相信情誼的。他大了,要是敢六親不認,我這當師父的,第一個就會打斷他的腿。」
幹嘛打斷我的腿?我什麼時候六親不認了?我覺得莫名其妙。
「他是他,按說也不會的,剛才只是我的玩笑話,那性子惹到了,不認天地倒是有可能,絕計不會六親不認。」芸姨說話的語氣似乎溫和了一些。
「世事無常,又要亂了,時代變換,誰知道呢?總之,也是忍不住關心一些你們一脈,這世道,是你口中那些小毛頭的時代啊,想着以後我徒弟,忍不住多問兩句吧。」雲老頭兒的眼中流露出擔心。
「你也別沒事兒老擺弄你那山門中的驚世大陣,想去看一個未來,你的命有幾條?你要問也不該問我來着,難道要我重複一百次,我是一個死人嗎?你該去問他們來着,畢竟那些小毛頭是他們的徒弟,豈不是更可以交流心得?」芸姨直接這麼給雲老頭兒說了一句。
雲老頭兒苦笑了一聲,說到:「莫非你也要我重複一百句師門祖訓?我怎麼去認識結交他們?你也是在笑話我了。」
「算了,我乏了,先睡了。你們師徒睡西屋吧,記得先把炕頭燒熱吃完收拾收拾。」芸姨似乎不想再說下去,開始起身收拾起來。
雲老頭兒看着芸姨的身影,再次苦笑了一聲,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催促我快吃。
一頓羊肉泡饃吃完,我全身上下都暖了起來雲老頭兒似乎對這裏很熟悉了,看我吃完,就麻利的把這裏收拾了一番,讓我坐在這小炭爐子前烤着火,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抱出一些柴禾來,直接進了這個廳往西的屋子。
而這個小院裏,還相鄰着一個廂房,芸姨出去了,估計就是住的那裏。
我從小在川地長大,不懂什麼叫燒炕,覺得新奇,就忍不住要去看,可是雲老頭兒卻說燒炕引火的時候,難免嗆人,把我攆了出去,讓我在外面呆着去烤火而我因為吃飽了,放在桌子下的小炭爐子又太溫暖。
白天累了一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趴在桌子上的睡着了。
等我被雲老頭兒叫醒的時候,已經是被抱在炕上了,睜開眼睛就看見雲老頭兒的臉,嘴角的那絲笑意還是那麼『討厭』,他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對我吼到:「臭小子,起來洗個臉,燙個腳再睡,跟頭小懶豬一樣。」
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一張熱乎乎的帕子就呼在了我的臉上,然後用力的擦了兩下。
揉的我臉生疼,想起在家時,媽媽也經常幫我擦臉,她已經是風風火火那種類型的女人了,相比於雲老頭兒的動作也算得上溫柔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還是覺得挺溫暖的,但忽然也開始想家了。
到現在我都還反應不過來,我坐了那麼久的火車,已經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已經是個離家的孩子了。
想到這個,我忽然有些傷感,人也變得沉默了起來雲老頭兒一邊幫我脫着鞋襪,一邊問我:「咋了?不是英雄好漢嗎?想家了啊?」
我有些意興闌珊的,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家裏,現在在做什麼?而播完恐龍特急克塞號,電視裏又會放什麼好看的電視?陳重和周正沒有了我,兩個人是不是玩的開心還有,還有辛夷她撿到我扔給她的那個東西了嗎?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脖子上的那個小香囊已經輕了很多,因為之前那個裝在裏面的怪異東西已經被我扔給了辛夷,現在這裏面只剩下小渣的毛了。
小渣想起它,總是能想起很多往事,現在的心裏依舊覺得悲傷和刺痛,卻是在發神的時候,兩隻腳忽然被雲老頭兒放進了熱水裏,沒有心理準備之下,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好燙』。
「好燙?你個臭小子,要你能為我洗個腳,就是油鍋我也開心。」雲老頭兒沒好氣的說到,然後又開始嘀咕:「這腳怎麼這麼涼,吃飽了也不暖和,身體底子到底不行」
我卻不知道為什麼被這件事情給觸動,看見雲老頭兒蹲在地上,用熱水慢慢的為我澆着腳,讓我適應這溫度,心裏很是感動我已經10歲了,我爸媽也不至於讓我這樣為我洗腳。
但到底是不會表達感情的性格,我只能裝作不在乎的說到:「我自己來,不要你洗。這有什麼了不起,我長大了,為你洗100次腳。」
雲老頭兒聽得好笑,也就放開了我的腳,叮囑我慢點兒浸在熱水裏,然後站起身來,又拿出了他那個煙斗,問我:「真的?洗100次。」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四匹馬兒都難追上!」我一仰頭,看着他,說的斬釘截鐵。
他再一次笑的非常討厭,笑完以後,對我說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是你這樣解釋的?四匹馬兒都難追上?匹呢?追不追的上?」
「100匹都追不上。」我大聲的說到。
「哈哈哈」雲老頭兒似乎笑的很開心,然後念叨着要給我惡補一下文言文什麼的,說這些都是基礎,不然也看不懂一些師門流傳的典籍。
我那個時候,連古詩都沒有接觸過幾首,誰知道文言文是個什麼東西?
在這個時候,炕頭已經燒得熱熱的了,暖洋洋的很是舒服,雖然相比家裏的床硬了許多,我還是麻利的脫了衣服,鑽進了被子裏,整個人一下子就快要被困意包圍。
雲老頭兒卻是沒有急着上炕,而是在旁邊的木凳子上坐下了,順便拿過了自己的一個行李袋,掏出了一些東西放在桌上。
我也不知道是些什麼,反正就看見有個茶葉關子,還有一個罐子好像裝的是煙葉什麼的。
然後他開始仔細的在煙斗里裝填着煙葉,這個過程好像很有講究,很繁瑣,我看得更加犯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看,所以眼睛還沒有閉上,雲老頭兒看了我一眼,笑着說到:「這抽煙斗可是麻煩,要講究煙草的裝填辦法,也要講究點火的辦法」
「那要怎麼點火?」我爸點煙以前都是用火柴,後來是用那一次性的打火機,我不覺得有什麼複雜的?只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問到,總是覺得雲老頭兒身上的一切我都是好奇的。
「最好呢,用長支的火柴點火,就像這個這火呢,厲害的人一般都要點兩次,才能一斗抽到底,不然煙斗會老是熄掉的。」雲老頭兒一邊裝着煙葉子,一邊兒說到,眯起眼睛,神色中透出懷念的說到:「這些呢,要多做幾次才能熟練,我抽煙斗,也是那個送我煙斗的老朋友教我的,沒想到,抽上了,就愛上了,戒不掉了。嫌麻煩的時候呢,我就偶爾抽抽旱煙捲兒」
雲老頭兒在說些一些瑣碎的事情,而我是再也撐不住,終於是沉沉的睡去,最後只是迷迷糊糊聽見他說,抽煙斗的時候最好配一杯茶什麼的,而我最後的念頭是好麻煩啊
後來,在這個小房間裏就升騰起了煙斗特殊的香味,混合着茶葉裊裊的香氣,竟然融合出一種安靜又安然的氣氛。
外面的風大雪大,仿佛都與這個房間無關了枕着這一股香氣兒,我在這溫暖的炕上睡的分外沉,原本也是多夢,偶爾還是會夢見窮山惡水之間,一隻拿着劍的手但是在這裏,我竟然一覺睡的香甜,也沒有做任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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