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艾伯特這個傢伙再對女人無情,但對孩子還是負責到底的。也有過女人去討要撫養費,艾伯特都予以援助,將孩子扔給他也有,只要是他的孩子,艾伯特也全部接收。也知道艾伯特不會結婚,可大部分女人都是有着相當經濟實力和地位的,只想一夜青睞,其他什麼都不求。
程千尋苦笑了一下:「好似有人要剝了某人兒子的皮,有人還說要去送鋒利點的刀。」
艾伯特一愣,回憶了一下,笑了起來:「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信你會眼睜睜看着我兒子被剝皮,大約連根汗毛都不捨得傷。我兒子很可愛吧?」
「嗯,那時是你最小的兒子吧?白白胖胖特別愛笑,還把腳塞進嘴裏吃。」確實很可愛,粉嘟嘟的,實在太好玩了:「眼睛象你,還有鼻子、眉毛、嘴。。。」
隨後她將目光轉向了將軍,咽了下口水,帶着幾分不確定地指着將軍:「不會是。。。」
把腳塞進嘴裏吃。。。看着將軍是汗了一個的表情,更是確定了那個愛笑的小寶貝就是將軍。
呃,那時才十個月大的小寶貝,居然就是將軍。
艾伯特頓時爆笑:「是他,怎麼樣,現在你還抱得動他嗎?」
嘴角抽筋,她苦笑着:「抱不動了,他抱我還差不多。」
將軍也只有苦笑的份,帶着幾分責怪:「都要把我製成人皮娃娃,你說沒剝皮前替你養着,什麼餵奶、副食、唱兒歌還有魚肝油。我懂事後第一次聽到,真是又氣又好笑,也沒你們這樣玩的。」
看着高高大大,比艾伯特還要高、在外人眼裏威嚴的將軍,這下艾伯特和她笑得是翻來覆去,直捂肚子。
此時將軍的通話器想了,他從口袋裏掏了出來,聽後道:「艾米莉亞準備了下午茶。」
也笑得差不多了。她忍着笑問:「要幫忙搬嗎?」
「不用,我去叫人處理。」將軍轉過身,撥通其他人的電話,找人在這個花園裏佈置下午茶點用的桌椅。
艾伯特帶着難以隱藏的深情看着她。一隻大手覆蓋在了她的手上:「程,能見到你真好。」
心中雖然也是這樣想,可嘴裏卻說着:「那怕我是死神?」
艾伯特嘴角笑意一直掛着:「如果你是我亡靈的引渡人,我會想都不想的跟着你走,死我不怕。就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得是心裏絞痛,那怕她是死神,也只是奪人性命,無法引渡任何人。艾伯特已老,這次見面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重逢。長生不老真的很好嗎?未必,對方時間流逝得快,看着他老去,甚至離開,心中自然悲痛。
「程~」艾伯特柔聲地道:「如果下一次來,我已經不在人世。也不用傷心,我的兒子,兒子的兒子還在。從他們身上就可以看到我的影子,有出生就有死亡,我活到這把年紀已經不錯了。現在我的牙都是假的,臉上都是皺紋,再活下去,就會成為老妖怪。」
果然艾伯特很了解她,懂得她的心。是除了隊友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她強笑道:「那怕你只剩一把骨頭。在我眼裏也比大部分人帥得多。」
艾伯特裂開嘴的笑,故意上下看了看她:「什麼時候你口味變得那麼重了?」
頓時兩人又哈哈笑了起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那麼的高興。發自內心的開心。
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她試探地道:「那根項鍊還我吧。」
艾伯特故意裝出想的樣子,擺着譜,真是越老越調皮。弄得她快急着拉着他的胳膊,搖着求着還時,終於開口了:「這個嘛。再給我玩幾天。」
「玩了多久了,還玩。」她一下氣鼓鼓地癟着嘴:「快還給我了。」
「知道你寶貝這項鍊,就連拿其他名貴珠寶換都不干,所以我好好保存着呢。」艾伯特將領口拉開了一點,拖出了項鍊。
就是那黑羽吊墜,她趕緊地伸手去搶,但手被艾伯特抓住了,眼睜睜地看着吊墜又被塞回到襯衫衣領里。
艾伯特很是厚顏:「要不就送我吧,那麼多年,我一直靠自己的回憶想你,沒有擁有過你的一樣東西陪着我。以後我死了,不會帶到墳墓里去的,會留給子孫,到時你見到這,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吧。」
「不行!」她也只有胡編了,但也是有成為可能的:「這不是普通的東西,如果我不在,它也可能消失。如果你喜歡,就按照這個打造好了。每個你的後代,人手一根,不是更好?快點還我。」
艾伯特微微嘟起嘴,做着鬼臉:「如果不還,你拿我怎麼樣?」
翻白眼,暈呀,看來將軍真的是繼承了老子的特點,他們父子兩個一個比一個會戲弄人。艾伯特笑呵呵地道:「是不是哭給我看?行呀,只要你真的哭了,我就還你。」
真要哭給他看了,程千尋醞釀了許久,可就是哭不出來,而艾伯特就看着她又是狠狠擠眼、又是癟嘴,樂不可支。
實在是弄不出眼淚來,她帶着幾分羞惱地道:「你等着,我去拿胡椒粉。」
「那不行!」艾伯特哈哈樂着:「只能自己哭。」
她氣得要跳了:「你就那麼想見到我哭?不理你了。」說完轉過身,背對着,不去理睬。
就感到艾伯特的雙臂又抱了上來,把她當做抱枕了嗎?從見面開始就喜歡抱呀抱,可他那麼一抱,什麼火氣都沒有了。
「呵呵,你還是老樣子,誰都不會相信這樣一個有着小孩子脾氣的女人,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厲害角色。」艾伯特聲音老了依舊很好聽,比以前低沉了很多。微微嘶啞的聲音,反而有着歲月沉澱的成熟。
就是不理睬,艾伯特帶着幾分遺憾失落地問:「如果有人要求拿這項鍊換我,你會要項鍊還是我?」
這個問題不用說,人命永遠是最重要的。這根項鍊其實已經有過離開她,戴到其他人脖子上的事,但最終還是又回到了她這裏。比如說。尤利安。。。
忍着不回答,最終忍不住了:「那要看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死人已經是沒有生命的屍體了,那怕這屍體生前寄託着很多的感情,但死了就是死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堆毫無生命跡象、只會開始腐爛的肉去冒險。雖然這樣太現實,但經歷和環境不允許她不現實和理智。
艾伯特猛然一笑,鼻翼里噴出一道熱氣,吹在了頭頂上,暖洋洋的。
過了會兒。艾伯特放開了她,正當她要轉身,脖頸上有了東西,那是帶着艾伯特體溫的項鍊。
項鍊又回來了,手指摸着那早被摸得光滑無比的黑羽吊墜,她激動地想轉過身,結果又被艾伯特緊緊地抱住了。
「噓,別動。」艾伯特緊緊地抱着她,不再說什麼。
也不用說什麼,她明白。什麼都明白。。。其實也想留給艾伯特什麼,可她不敢留,無論是物品還是情,都不敢留。
花園的門開了,兩個穿着制服的人端着盤子走了進來,這裏那怕是養老地方,還是留有正規軍。隨後艾米莉亞扶着肚子走了進來,雖然她想掙脫懷抱,但艾伯特就是抱着不肯鬆手。
艾伯特這樣做必定也有其道理,這個花花公子有過的女人肯定比他後代多得多。反正老都老了,還怕說什麼?她也任由艾伯特抱着了,直到東西全部放好,艾伯特這才摟着她的肩膀走了過去。
那怕她的臉皮也足夠厚。也經不住微微發紅,希望被人認為激動的精神煥發。
艾米莉亞那怕再聰明,也有點吃驚,遙遙地望過來,多看了幾眼。
檸檬蜂蜜小蛋糕,咖啡和紅茶。艾伯特拿起一塊蛋糕咬了口,咽下後不禁讚揚:「聽我兒子說,你不光人聰明,而且做任何事情都很用心。他那麼叼的一張嘴,還對你的廚藝讚賞有加,今天嘗到了,是很不錯。」
看到艾伯特不光是對着艾米莉亞說,還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她,那就幫着一起穩住艾米莉亞吧。她也在旁邊夸道:「是很好吃,這蛋糕酸甜開胃,一股檸檬香味,鬆軟可口。我有幸被邀請,用過幾次下午茶,每次的點心都不同,每一樣都好吃。」
艾米莉亞果然非常高興,但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將軍。看到將軍只管自己吃沒有想搭話的意圖,也就回應了:「老將軍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弄。我也喜歡弄這些東西,只要吃的人覺得好,就很滿足和高興。」
「那我就有口福了。」艾伯特這隻老狐狸,哄起女人來,自然是駕輕就熟的,他微微嘆氣:「我一直不在兒子身邊,有你這樣的女人陪在他身邊,放心了很多,你也辛苦了。」
這下把艾米莉亞弄得眼淚差點沒掉出來,當將軍的女人不容易,一大群的女人都使勁渾身解數的想幫將軍生孩子,哪個不比她高挑漂亮,哪個不是各種年輕美貌。今天真是大豐收,不光肚子裏的孩子得到了老將軍的認可,就連她都被視作了良伴,以前努力沒有白費。
艾米莉亞走時,將軍去送,艾伯特瞥了眼將軍,那怕就那麼一眼,意思也很清楚了:快點把該辦的事情給辦了。
就是拍攝錄像,讓艾米莉亞發表演說,承認錯誤,隨後假死。只要人死了,又是懷着孩子的女人,一定會讓公眾消除怒火。還剩下一個竊賊,抓回來後斃了,或許任務就完成了。不管怎麼說,艾米莉亞再錯,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希望一切就此結束。
和艾伯特坐在木長椅上,感覺就象是一對老朋友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看着落花、看着滿地的青草。
艾伯特問道:「上次離開後,你去了哪裏?」
她淡淡地道:「還能去哪裏,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裏?艾伯特卻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過了許久後又問:「有沒有想再見我?」
她笑了:「不是一到這裏就開始打聽你的消息?是你瞞着我。」
艾伯特也是說老實話:「我是生怕你覺得我太老。」有時相見不如不見,不見將永遠是以前年輕時的記憶。
伸出了手,從見面開始,一直是艾伯特主動握着她的手,這次輪到她主動了。將手放在老朋友手中的感覺,其實也很不錯。側頭而笑:「是老,但是我見到過最帥的老頭。如果你出席社交舞會的話,女人一定會被你搶走,很多年輕男人都會羨慕妒忌恨得牙關痒痒。」
「你是不是在逗我這個老頭子。」艾伯特笑了起來,帶着幾分感概:「我真的老了,眼屎好多,每過幾分鐘就要擦一次。越來越睡不着覺,可很多時候,不分場合地閉着眼睛打瞌睡。有時嘴裏感覺就象是塞了棉花,吃什麼東西都沒有味道,淡得就象沒有放調料。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到我退休後,我不再害怕衰老和死亡,因為我的老已經無法再阻止,只想死之前能再見到你。」
那怕艾伯特退休,從他身材上看,依舊沒有放棄鍛煉。滿頭的銀髮梳得整整齊齊,腰椎沒有彎下,還是那麼挺拔。那怕人無法與時間抗衡,但可以努力地爭取時間。從外表上看,除了頭髮之外,他象保養極好的六十歲人,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他已經快八十了。或許脫了上衣,他連腹肌都還有。
所以當艾伯特拉着她的手,躺在了草地上的地墊上,她沒拒絕。聊了會兒天后,艾伯特用手臂摟着她時,她還是沒有拒絕,還將頭埋在了艾伯特的胸前。。。此時的情感早已超過了單純的愛情、友情。她是一個優秀頂尖男人一生的夢,只要對方要求不過份,不忍心將這夢給打破。
因為如果換做是她,她未必能為對方做那麼多,能堅持那麼長的時間。
艾伯特真的老了,摟着她的時候,不再象年輕時那麼激動,激盪和衝動,轉為了恬靜和美好。正如他所說的。。。艾伯特緊緊地抱着她,躺在地墊上,四周綠草茵茵、櫻花花瓣紛紛如雨而下:「程,我真想此時此刻死了,這樣我的一生就圓滿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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