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郊區的某個小鎮上,有一棟靠近道路的木屋,木屋內的電暖氣片熱騰騰的,窗台上一顆本該在九月底凋零的鮮『花』,仍舊驕傲的綻放着。
窗下有個藤椅,一個身穿家居服的英國老太太,戴着老『花』鏡正在看一本青『色』封皮的書,一隻黑『色』貓咪蜷縮在她的腳下,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後,慵懶的睜開了眼睛。
幫,幫幫,幾聲輕微的敲『門』聲隨即響起,老太太的眉頭微微皺了下,目光卻沒有從書上挪開,只是淡淡的說道:「進來吧。」
『門』開了,一個穿着米『色』小風衣,蹬着一雙高腰白靴子,金『色』長發從『毛』線帽子下灑出的小『女』孩,推『門』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個書包。
小『女』孩看起來最多也就是十一二歲的年齡,與傍晚放學回家來到祖母房間的當地孩子沒啥兩樣,只是神態中透着一絲絲的緊張。
「勞倫太太。」
『女』孩子走到老太太面前,雙手中拎着的書包放在膝前,微微彎腰看着地板上那隻弓身而起的黑貓說:「來自美國的客人離開莊園返回市區酒店後,本德華獨自駕車去了莊園附近的一家農舍,那兒有幾個前些天就趕到的陌生客人。」
勞倫太太頭也不抬的問道:「他們總共是幾個人,什麼來歷,是誰聯繫來的?」
「總共三個人。」
『女』孩子回答說:「一個白人,一個黑人,還有一個是亞洲人。聯繫他們的人始終沒『露』面,不過我們在竊聽他們近期的通話記錄時,聽到有人稱呼『焦先生』,看來是那個人了。」
勞倫太太這才抬起頭,摘下臉上的眼鏡淡然笑道:「焦恩佐?呵呵,他倒是神通廣大的,短短几天工,就和本德華串通一氣了。小櫻,你說這幾個人是來對付誰的?」
叫小櫻的『女』孩子沒有任何猶豫,就回答:「肯定是針對來自美國的客人,相信這次又是焦先生在幕後運作,蠱『惑』本德華為他做事——勞倫太太,我覺得焦恩佐這人不好控制,表面對您服服貼貼,暗中卻小動作不斷,這種人,不應該留着。」
勞倫太太搖頭:「呵呵,這才是我需要的人。有野心,心思靈活,擅於利用別人來成全自己的事,事後卻能飄然遁走……只要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代梟雄的。」
小櫻很想說,梟雄都是不好控制的,等焦恩佐有足夠實力後,說不定還會反噬主人,只是她張了張嘴後卻沒說什麼。
勞倫太太好像明白她擔心什麼,搖了搖頭說:「不必多心,無論他蹦的怎麼歡,都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哦,對了,國內的事情怎麼樣了?」
小櫻再次微微彎腰:「前晚傳來消息,目標已經有了反抗,甚至爭雄之心,一切都在太太您的意料之中,相信她不會讓您失望的。」
勞倫太太眼裏閃過一絲得意,悠悠的說:「她受到一系列的打擊,尤其是情感打擊後,也該成熟、堅強起來了。嗯,其實她的心機比起焦恩佐來,也許更加堅韌,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
不等小櫻說什麼,勞倫太太合上了書:「亞洲那邊按原計劃進行,只要控制住姓孫的,這事就成功了一半。至於焦恩佐和本德華請來的三個殺手,在高飛面前除了送死,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結果。嗯,密切注視高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邊事情完畢後,他們很快就會去俄羅斯了。」
勞倫太太絮絮叨叨中,拿出了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在手裏微微轉動着:「希望偉大的樓蘭『女』王,能為我們找到那枚炸彈。唉,破軍美洲分部的那些科學家,簡直是太笨了,短時間內竟然無法重新造出一枚相同的炸彈,害得我老人家不得不出此下策。」
小櫻等勞倫太太說完後,才小聲說:「還有一個消息,那個被您提醒特別關注的田中秀雅,已經安全返回島國了。」
勞倫太太淡淡的說:「那只是一個小人物,我沒指望她能做出什麼大事。」
小櫻點了點頭,盯着那隻黑貓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勞倫太太再說什麼後,才輕輕的退出了房間。
在轉身關『門』的一瞬間,小櫻不經意間瞥了勞倫太太膝蓋上的那本書一眼。
那本書上有幾個小篆:樓蘭安歸經。
「安歸經有傳說中的那樣神奇嗎?尊敬的王已經研究好多天了,好像一直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之處。唉,大多數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東西,其實都是虛的,遠不如鑽進暖和的被窩,吃着零嘴看電視來的實在。」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小櫻脫掉風衣,甩掉靴子,摘下帽子連同金『色』長發一起扔到了沙發上,蹦跳着爬上了窗,扯過一『床』『毛』毯蓋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高飛能看到她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這個戴了一頭金『色』假髮,好像當地小學生的『女』孩子,正是那個當初被他救過,又暗算他,後來被樓蘭王帶走的蘇櫻。
蘇櫻和高飛25歲之前的人生命運類似,都是孤兒。
不過後來高飛找到了父母,而是還是那種很牛叉的角『色』,但蘇櫻卻沒有這麼幸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因為她是一個超生兒。
相信很多人都看過黃宏和宋丹丹演的小品《超生游擊隊》,一對為了能夠把家族血脈傳統延續下去的農村夫妻,為了要兒子就滿世界的打工,來躲避計生政策超生兒子。
能夠生出兒子還倒罷了,可如果第三胎、第四胎仍然是『女』兒,那麼有些夫妻就沒有能力再撫養了,所以只能狠心把孩子拋棄。
蘇櫻就是這樣的悲慘遭遇,出生後剛幾天,就被父母拋在了某家鎮醫院內,又被送到了孤兒院。
她七歲多的那年,在孤兒院外面玩耍時失蹤了。
一個孤兒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畢竟全國每年都會有無數兒童被拐賣,但因為人販子的『反偵』手段很嫻熟,往往從a省拐到的兒童,會帶到b省去販賣,所以當地警方要想破獲這樣的案子,很難。
很多被拐賣兒童,隨着歲月的流逝,從而逐漸忘記了過去,慢慢適應了新的環境。
當然了,如果被拐賣兒童是被賣給無兒無『女』的人還是命好的,就怕會被賣到馬戲團、甚至當做『人體器官基地』來撫養,命運是相當悲慘的。
所以這個世界上最為該死的人,不是那些偷人老婆的大盜,而是這些逮住就該凌遲的人販子。
安歸王就是一個人販子。
在五年當中,她最少拐走了十幾個『女』孩子。
蘇櫻,就是這些孩子中的一個,從被偷走的那一天開始,就開始接受各方面最為嚴酷的訓練,這才造就她小小年紀,就具備了易容、暗殺、反偵察等等技能。
能夠被安歸王看上的『女』孩子,都具有一定的天賦,經過五年的嚴酷訓練後,基本都具備了當今職業殺手的本領。
她們,是安歸王重振安歸教的希望。
一切要從娃娃抓起這句名言,倒是很形象的詮釋了安歸王的遠見。
蘇櫻在安歸王特訓的那些『女』孩子中,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卻是最為被看重的一個,小小年齡就能化妝成小乞丐,獨自跑去美國拉斯維加斯,利用她的年齡小,不被人注意的優勢,偷走了斯夫人夫人手中的鑰匙。
又在從高飛手中搶回鑰匙時,果斷而冷酷的下了毒手。
也就是高飛,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可能早就死在她手下了。
為了完成任務殺個無辜的人,對蘇櫻來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因為她是殺手,從七歲開始就接受『為了完成任務就不擇手段』的殘酷教育。
蘇櫻小小年紀,手上已經有十幾條人命了。
也許是所受教育和從小生長環境的原因,蘇櫻在殺人時不但不害怕,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反而會有種莫名的狂熱。
被親生父母所遺棄,無法像正常孩子那樣被親人所呵護的冷酷童年,扭曲了她的心理,從而希望所有人最好比她還要悲慘。
只是在面對高飛時,殺人不眨眼的蘇櫻失手了,被高飛制住帶回了『私』人會所。
然後,她又被暗中追查生化炸彈的樓蘭王帶走。
目空一切的樓蘭王小看了蘇櫻,不知道她竟然擁有自我解『穴』的本領。
在安歸王聲東擊西之計的配合下,蘇櫻成功逃出了樓蘭王的控制,並順手偷走了她那本青『色』封皮的安歸經。
沒有從蘇櫻嘴裏問出有用的東西,反而丟失了一本安歸經,這對樓蘭王來說絕對是個恥辱,也讓安歸王更加高看她一眼了。
想到連安歸王都很忌憚的樓蘭王,竟然在自己手上吃了個大虧,蘇櫻就想嘆氣,幸福的嘆氣,邊嘆氣,邊吃着零嘴看電視。
電視裏演是美國動畫片《貓和老鼠》,蘇櫻看到湯姆為了追傑克鼠打碎家具,被胖『婦』『女』主人抓主脖子扔出窗外這一段時,蘇櫻咯咯的笑了。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慢慢收斂。
因為她忽然覺得,她就是那隻愚蠢、搞笑的湯姆貓,而勞倫太太(安歸王)就是那個胖主人,無論湯姆貓曾經做出過多大貢獻,但在惹怒主人後,都有可能會被一腳踹出家『門』。
湯姆貓做錯事被踢出家『門』後不會死,等到新的一集裏,他還會拽拽的偷吃主人的蛋糕。
可蘇櫻呢?
如果她一旦做錯某件事,安歸王會怎麼對付她?
想到已經五年多了,還沒有搞清楚哪幅面孔才是真正的安歸王,想到她隨時會以陌生的面孔出現在自己身邊,冷眼旁觀自己的一舉一動,蘇櫻就覺得手足開始慢慢變冷。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一次,蘇櫻忽然有了反抗安歸王的想法,她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不想像去年沒完成任務的那兩個姐妹那樣,悄無聲息的從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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