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冰咳嗽的聲音不大,但已經足夠高飛醒來了。
他只是翻了個身,背對着沈銀冰面對着沙發,抬起右腳架在了沙發幫上,好像抱住樹幹的樹袋熊那樣,動作一點都不斯文,喃喃的說:「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嗎?」
沈銀冰淡淡的說:「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定長眠。」
「沒勁透了。」
高飛放下腿子,呵欠連天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卻仍然閉着眼,身子東倒西歪的看來隨時要躺下。
「幾點回來的?」
沈銀冰掀起蓋在身上的毛毯,絲毫不介意自己優美的身段暴露在高飛眼前,纖巧的腳尖挑起拖鞋,下了地。
高飛這才睜開眼,打着哈欠肆無忌憚的欣賞着她的身體,聲音裏帶着疲倦:「在你說那句夢話時,我剛要躺下。」
沈銀冰黛眉微微一皺:「我說夢話?我說什麼夢話了?」
高飛揉着鼻子,說:「你說,我是你的男人,我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你手裏——你這是在對誰說的?」
「我真說了?」
沈銀冰眸子轉動了一下,隨即不屑的聳聳肩:「那是對田中秀雅說的。」
「對她說的話?」
「昂。」
沈銀冰微微昂着下巴,輕哼一聲:「哼,她以為我們幫她奪到換天公子的權力後,就可以肆意妄為了,還敢暗算你,真是豈有此理。你現在是我的私有財產,除了我之外,包括你爹媽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許打你的主意,她一個小小的鬼子貨,以為和焦恩佐他們合作就能翻了天?」
高飛對沈銀冰說他是她的私有財產這句話很不滿意,不過看在某些事上也就裝做沒聽到,斜着眼的問道:「你打算怎麼教訓她?」
「已經做過了,就是讓人殺了她一個爪牙,掛在她自以為很安全的浴室內,在死屍的後背上寫了我夢中說出來的話,算作是警告她。如果她下次還敢自以為是,就再也沒機會看到這類的警告了。」
沈銀冰雙手抱在雄前,慢慢走到沙發麵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高飛:「見到那個女和尚了沒有?」
「見到了。」
「她呢?」
「走了。」
「走了?」
沈銀冰問:「去哪兒了?」
高飛眼裏浮上濃濃的惆悵,淡淡的回答:「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沈銀冰又問:「她甘心就這樣放棄你?」
高飛上下打量着沈銀冰,欣賞着她優美的身材:「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沈銀冰緩緩的說:「我就是覺得,那個女人對你很痴情,為了你甘心重出江湖,見面後怎麼捨得離開你?而且,她有着千變萬化的本領,誰知道她會不會變成高飛,坐在我面前和我說話?」
高飛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你懷疑我是安歸王變成的。」
「你要是我,會不會懷疑?」
「會。」
「那你說,你該用什麼方式來證明你不是安歸王?」
「沈銀冰,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啊。別以為我沒察覺到你的人在北海道盯梢我。如果你的人沒有尾隨她飛回泰國,看到她進了那家寺廟,你會安心的站在這兒和我說話?」
高飛有些惱怒的站起身,解開了褲腰帶:「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是高飛,那我就給你看看,但你得付出可觀的觀賞費!」
「留氓,你敢!」
沈銀冰嘴裏雖然罵着,可卻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倆眼直勾勾的盯着高飛的下面,直到他作勢要把那個東西拿出來時,才猛地轉過了身,臉色通紅。
她現在雖然自暴自棄了,也不再在乎任何事,可她終究是個沒經歷過男人的女孩子,這麼近距離的看到男人的特徵,的確會害羞。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剛才看我寶貝時目不轉睛的,卻偏偏在下一刻就裝做很純情的樣子,讓人噁心。」
高飛喃喃的罵着,提上褲子走出了臥室:「我去洗澡,別再偷看,小心老子寧可冒着做太監的危險,也要把你給辦了。」
「臭留氓,誰稀罕看!」
沈銀冰臉色更紅,恨恨罵了句問道:「東西呢,拿來沒有?」
「就在沙發墊子下面。」
高飛咣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這個臭留氓,真不要臉,那東西長的那麼誇張,真噁心。」
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東西,沈銀冰還真是有些噁心,心底卻偏偏騰起一抹異樣的感覺,趕緊深吸了口氣走到沙發前,從墊子下邊拿出了個膠袋。
高飛猜的沒錯,沈銀冰明明已經派人在島國盯梢他和安歸王,她的人現在也暗中跟着安歸王飛往了泰國,可還是不放心,非得親自驗證一下高某人的男人身份才行。
沒辦法,那個魔女可是能千變萬化的,不這樣小心可不行。
沈銀冰坐在沙發上,把膠袋內的東西倒了出來。
這是一本黑色封皮的書,上面寫着三個小篆:安歸經。
這本書,正是在過去一個月內,在華夏十七地市和小半個島國,引起軒然大薄的假經書。
也是高飛拋出去的肉骨頭。
到現在為止,已經數百人為這本書丟了性命,被高飛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本書,還是沈銀冰向其它組織謀取利益的證物,等會兒上班後,會把它交給老林的人。
沈銀冰隨手翻了一下書,從中嗅到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息,幾乎每一頁都有血跡,後面的書皮更是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味道讓人聞了想吐,趕緊把它裝進了膠袋內。
想想也是,這本經書害死了數百人,幾經輾轉數十個短命鬼的手,沾上血跡也是很正常的,甚至已經是鑑定它是不是『真品』的最佳證據。
砰的一聲,就是沈銀冰強忍着難聞的血腥氣息翻開經書時,房門被人踹開,愕然抬頭一看,就看到剛出去的高飛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站在門外,狠狠的瞪着她。
「你有病啊,不是去洗澡了嘛,幹嘛踹門嚇我一跳!」
沈銀冰很生氣,把經書重重拍在了案几上。
高飛好像在咬牙,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好像毒蛇吐信子的聲音:「沈銀冰,我問你,你派去跟蹤安歸王的人,是不是要伺機暗算她?」
聽高飛說起這件事後,沈銀冰撲哧一笑,臉色明媚的嬌聲說道:「喲,我以為你幹嘛發這麼大脾氣呢,原來是擔心你的老青人會不會受傷害呀。」
高飛快步走到沙發前,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臉色猙獰的問:「說,你要用什麼歹毒的手段!」
「拿開你的髒手!」
沈銀冰掙扎着,明明脖子被掐的連氣也喘不過來了,但仍舊冷笑:「嚯嚯,是,我是讓人有機會就做掉她。她假扮你騙了我那麼久,我都沒有看出來,為了確保她以後不會變成你的樣子來戲弄我,唯有她死了我才會放心。」
高飛樣子很嚇人,手勁也很大,可他卻不敢把沈銀冰掐死,只能叫花子咬牙窮髮狠:「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安歸王武功超絕,連你和鐵屠葉心傷這三個廢物都對付不了,我的人哪有傷害她的本領?」
沈銀冰也咬牙,只是笑的很開心:「可你們這三個廢物根本搞不懂,事件最可怕的不是武力,而是謀略。比方,當某個漂亮的女和尚出了機場後,乘坐了一輛出租車回寺廟,結果出租車卻在半路上轟的一聲——咯咯,高飛,你以為安歸王真是那種鋼筋鐵骨,炸不爛的主——呃!」
沈銀冰得意的笑聲,被雙眼中充滿殺意的高飛,用力掐斷:「沈銀冰,你個見人,我要殺了你!」
「有、有本事就動手。」
沈銀冰現在眼前金星直冒,明確感覺到自己大腦內開始有空白,也許會在下一刻就能聽到咽喉碎裂的響聲,只是她卻固執的瞪大一雙沒有焦距的眸子,啞聲叫道:「其實,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被世界上所有人都拋棄,沒有男人敢愛我,完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死,就是不想看到你幸福,要拉着你一起去死!高飛,你是我的,你是我沈銀冰的,我死,也得把你帶走!」
高飛嘴角不住的跳着,手背上青筋崩起時,卻又鬆開了手,頹然坐到在了沙發上。
他倒是很想幹掉這個瘋狂的女人,可卻知道她的死,會連累很多無辜者殉葬,所以就算是再怎麼想殺她,可最終也只能鬆開她。
「咳,咳——」
沈銀冰雙手撫着脖子,劇烈咳嗽着,然後大張着嘴巴好像離開水的魚那樣,過了老大一會兒嘶聲問道:「你怎麼不殺我?咯咯,是不敢吧?是怕會有佷多人因為我被你殺死,就去給我陪葬吧?」
高飛沒有說話,只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看到高飛示弱後,沈銀冰更加得意:「高飛,如果我是你的話,在聽到自己的老青人很可能被幹掉後,肯定會下手的,哪管別人的死活?高飛,不能不說,你很沒種,白長了那麼大一個東西。你那東西,好像就是個裝飾品吧?哈,哈哈!」
「你這樣笑着說髒話的樣子,真醜。」
高飛睜開眼,眼神從憤怒變為輕蔑,再從輕蔑變成痛苦,嘎聲說道:「你知道嗎?就算你不去暗算安歸王,她也不會再見我了。因為……」
沈銀冰吸了下鼻子,淡淡問道:「因為什麼?」
「因為。」
高飛站起身,抬頭看着天花板說道:「她的父親陳天壽,是我姥姥的兄弟。」
「什麼他父親,你姥姥的?」
沈銀冰嗤笑一聲,隨口剛說出這句話,臉色就猛地一變:「你說什麼?安歸王的父親,是你姥姥的的兄弟!?」
當初在嶺南時,安歸王把她是高飛小表姨的事兒,告訴了莫邪征東。
莫邪征東又告訴了高飛。
這不是啥好事,高飛自然不會滿世界的嚷嚷,所以沈銀冰不知道,在猛地明白來後,雙眸驀地瞪大,滿臉不信的樣子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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