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讓我找到殺你的理由。
這句話,白衣女子在很多年前,也曾經對人說起過。
因為那時候,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宙斯王。
西方文明發源地,奧林匹斯山上的絕對王者。
但現在,當東方地下樓蘭的女王,淡淡跟她說出相同的話時,她沒有感覺憤怒,更沒有覺得被小視了,只是感覺到了無奈,還有無力。
因為她知道,莫邪征東沒有撒謊。
宙斯王現在更知道,莫邪征東能夠有資格說這句話,那是因為她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是來自修羅道。
在塵世間殺個把人,對於修羅女王來說,那絕對是比喝涼水還要簡單的事兒。
她這個宙斯王,在立足的奧林匹斯山沉於地下之後,腦袋上戴着的那層光環,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尤其是在西方亞特蘭蒂斯的涉足塵世間後。
宙斯王,現在最多是個受不了某男大老婆欺負的小怨婦,離家出走卻因為機緣巧合的機會,成為了一九七三武道的大首領。
(有關宙斯王的故事,還請看拙作《逃婚高手》)。
宙斯王抬手,接住了莫邪征東扔過來的東西。
只是一個鹿皮製作的小皮囊,大小跟女孩子喜歡佩戴的香囊差不多,不過1卻更加的精緻,純手工製作,由此可以看出,這是莫邪征東的貼身東西。
抬手掂量了一下,宙斯王才抬頭問道:「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這裏面是最好的外傷療傷藥物,敷用之後不超過七天,你的肩傷就會復原如初的,黑的膏油外敷,白色丸藥內服,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扔掉,但別把我的香囊丟掉,那是我一針一線縫製的。」
莫邪征東好像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所以說完後就馬上閉上了嘴,眼神中透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除了楚揚那個可惡的大老婆外,誰敢用這種眼神看宙斯王,那絕對是活的不耐煩了。
可她忍了。
因為她不能不忍,說這些話的人,是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修羅女王。
「我不會扔掉的。」
宙斯王也知道,莫邪征東這樣說,肯定香囊對於裏面的藥物,也有着一定的保護作用,要不然她沒理由連香囊也送給自己。
頓了頓,宙斯王才說道:「但我也不會白白接受你的饋贈。第一,下次看到高飛時,我不會主動惹他。你其實也該知道,剛才我那樣做,只是職務所在。我身為一九七三的大首領,沒理由不跟他討還一些公道。」
稍微活動了下受傷的左肩,宙斯王又說:「第二,我要告訴你,幾天前那些企圖攻打地下樓蘭的人,是什麼人。他們來自西方的亞特蘭蒂斯,身份是一些神仆。他們之所以進攻你的地盤,那是因為他們要把地下樓蘭,當作他們在東方最大的活動基地。」
「亞特蘭蒂斯?」
莫邪征東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冷笑了聲,沒有再說什麼。
宙斯王也沒有再解釋什麼,只是說她想說的話:「第三,沈銀冰已經去了那個地方,我想你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肯定會很吃驚。」
莫邪征東微微低着的頭,猛地仰起。
是的,宙斯王說的這個消息,的確讓她很吃驚。
「至於她為什麼要去,我不想再說了,因為我覺得,我告訴你的這三件事,已經足夠報答你的賜藥之情了。」
宙斯王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當然了,你也可以對我用強,或許我會告訴你,沈銀冰為什麼會去那個地方。還有就是,我覺得你該很想知道,剛才高飛進攻我時,為什麼忽然會變成了軟腳蝦。」
莫邪征東沒有吭聲,就算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兩個為什麼,但在宙斯王主動說出這番話後,她也不會再用強來脅迫人家說出來。
樓蘭女王想知道的事,她自己總有辦法能知道,沒必要在別人故意給她布下一個圈套時,就睜着眼的跳進去。
正如莫邪征東所想的那樣,宙斯王這樣說,還真是給她下了一個套:交換某些東西的套。
宙斯王向着內地的方向走出十幾米後,再回身看去時,卻發現原地已經空蕩蕩的了,一目望去,方圓數里之內,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時候,月亮已經升起,水銀般的亮光好灑在金色沙漠上,能看出很遠,卻唯獨看不到莫邪征東的影子。
就好像,她剛才是跟空氣在說話,要不是手裏真多了個香囊的話。
「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西方人在提到華夏時,總會說這是個神秘的國度了,那是因為這地方,總是有太多讓我們覺得不可思議的人。」
宙斯王微微愣了下,不解的搖頭,很快就消失在了如水的月光下。
商離歌也很想消失在月光下,為此她在奔跑時,使出了最快的速度。
商離歌人送外號夜梟,夜梟是一種專門在夜間行動的猛禽,來源自華夏遠古神話,晚上就是它的世界,所以它的飛翔時,沒有誰能追得上它。
可無論商離歌的速度有多快,只要稍微一鬆氣,被她甩出老遠的高飛,就很快出現在她身後十幾米處。
商離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有耐力的人:在段時間內,高飛或許追不上她,但只要一超過半小時,她鐵定會落在他手中。
幸好,她不用支持半小時。
就在她明顯感覺力氣不濟時,終於來到了一顆仙人柱前。
好像房子一般高的仙人柱,在沙漠中不說是隨處可見的話,那麼肯定會有。
有人說,一顆最大的仙人柱,能儲水二十噸,為在沙漠上混日子的好多動物,提供最重要的保障,為此形成一個完整的食物鏈。
這時候,仙人柱四周沒有狼啊,狐狸啊之類的大型猛獸(針對那些小蜥蜴來說的),因為被風處有一個小帳篷,裏面睡着一個叫楚揚的傢伙。
商離歌敢肯定,在她踏進仙人柱方圓五百米內時,楚揚就已經發現了她正被人追。
其實,商離歌本意很想跟高飛惡鬥一場的,哪怕純粹是切磋一下。
不過,她在感受到高先生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戾氣後,就很聰明的改變了主意:只要能引開他,別讓他傷害某個女人,她就算是達到了目的。
在身後緊追不捨的高飛,這看到這顆高大的仙人柱後,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比方猜到商離歌會在這兒埋下伏兵,或者安排下機關啥的。
那樣,商離歌可能會趁機遠遁。
既然好不容易碰到了她,那麼就決不能讓她逃走!
「嗨!」
落後商離歌十幾米的高飛,忽然低喝一聲,右手猛地一甩!
一道黑色的光芒,自月光下黑色閃電般划過,直直刺向了商離歌的後心,帶着毀滅整個世界的凌厲氣勢,更是他在烈陽蠱的配合下,傾力發出的致命一擊。
嗚——咻!
自身沉重的殺胡刺,在高飛這傾力一甩下,竟然發出了箭簇破空時才會發出的厲嘯聲,由此可見它的速度有多快!
向前拼力狂奔的商離歌,感受到了這種毀滅一切的危險,瞳孔猛地收縮,腦海中攸地彈起一個念頭:我躲不過去了。
商離歌從來沒有過當前的這種不自信,在聽到兵器破空的聲音後,就確定她躲不過去了。
砰!
就在商離歌的整個世界,都攸地變為一片空白時,一聲鐵器相撞的聲音,從她背後三米處響起,她只來得及用餘光看到,兩道烏黑的閃電,以她無法捕捉的速度,狠狠刺進了十多米遠處的仙人柱上,直沒至柄。
原來,就在殺胡刺要把商離歌狠狠釘在地上時,又一把鐵器及時飛來,跟它狠狠相撞後,改變了它的方向,擦着商離歌的身子,飛向了仙人柱。
危機解決了。
逃過一劫的商離歌,脫力般的撲倒在了沙地上,隨即迅速反手撐着地,坐在了沙子上,高高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帶着無比的憤怒。
她憤怒,那是因為她搞不懂,高飛為什麼要對她下殺手。
難道,就因為她引開了他,沒有讓她去傷害宙斯王?
不但商離歌憤怒,楚揚也很生氣。
甩出殘魄軍刺,打飛了殺胡刺後,楚揚就像從沙地里憑空冒出來那樣,站在了商離歌跟高飛之間,冷冷的看着後者,眼神中卻有着相當狂熱的戰意。
男人在別的男人欺負自己女人時,要是還能笑臉相對,不溫不火的,這就證明他可能是個太監,甚至連太監都比上。
楚揚當然不是太監,他倒是想很想把敢欺負他女人的高先生,變成一個太監。
有些人,天生就能讓人儘快恢復冷靜的本事,比方楚揚。
要不然的話,高飛在看到楚揚忽然出現後,也不會立馬感受到了某種壓力,迎面撲來,就像驚濤駭浪那樣,讓他必須得小心面對。
「你是誰?」
高飛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下因為狂奔而翻湧的氣息。
「你是高飛?」
楚揚卻是不答反問,在問出這句話時,眉梢微微皺了起來。
高飛不認識他是誰。
他卻認識高飛,必須得認識(當然是暗中調查他的資料),因為他老師曾經鄭重囑咐過他,在以後的這段日子裏,要跟高飛合作,對抗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的危險。
只是楚揚卻沒想到,他看到高飛的第一面,就看到這傢伙在亡命追殺自己的女人,所以感到很驚訝,當然還是很憤怒。
「是的,我就是高飛。」
頓了頓,高飛緩步走向楚揚,淡淡的說:「看來我英俊的外表早就隨着某些傳說,而名揚天下了,要不然不可能隨便出來個人,就能認出我是誰。」
「我知道你,認識你,只是因為看過你的詳細資料,卻不是因為你的極度自戀。」
楚揚說着,也抬腳迎向了高飛,雙拳緊攥。
倆人,就像兩隻要爭奪領土的獅子,懶得試探對方的武力值有多強大,只想先打上一架再說。
「等等。」
就在這時候,商離歌忽然說話了:「他追殺我,很可能有別的原因,先搞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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