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又沖不出去,身後還有上百的石像擠壓過來,卡楊活佛邊躲,邊向高飛那邊看去,恰好看到他把石像攔腰斬斷,登時心頭狂喜,這才放聲大叫救命。
其實,就算卡楊活佛不呼救,高飛倆人也得衝過去,畢竟沒有誰願意呆在這極為詭異的大殿內。
而高飛要想衝出去,勢必得解決擋在『門』口的那些大漢將軍。
卡楊活佛的呼救聲未落,鐵屠忽地大喝:「高飛,你的金劍是那些石像的克星!」
是啊,石像能把鐵屠的軍刀吃掉,但卻能被我的金蛇怪劍攔腰斬斷,這本身就說明了什麼,我還不抓緊衝出去,更待何時?
高飛一擺金蛇怪劍,腳尖點地掠過小橋,大喝道:「老鐵,跟在我身後,我們殺出去!」
這時候,最接近御座這邊的石像,也都圍了過來,好像殭屍那樣大張着嘴巴,以恐怖的速度撲向鐵屠。
鐵屠當然不會和它們硬碰,迅速後撤,等高飛衝下來後,躲在了他背後。
「都去陪你們的主子!」
高飛大喝聲中,金蛇怪劍化成一道金龍,發着清越的龍『吟』聲,攸地橫掃而過。
金蛇怪劍所到之處,石像紛紛斷裂,跌倒在地上變成一堆碎石。
這一下,高飛完全確定手中的金蛇怪劍,就是這些詭異石像的克星了,『精』神大振,長嘯聲中揮舞着金劍向大殿『門』口衝去,左斬右掃,碰者無不肢體斷裂,如入無人之境。
「你們能不能快點啊!」
看到高飛大發神威的樣子,卡楊活佛又驚又喜,一個不小心,卻被一個大漢將軍手中的斧鉞砸在了後心上,疼的他眼前發黑,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恰好噴在一個撲上來的石像臉上。
然後,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那個石像竟然吼出了聲:「殺,殺,殺!」
驀地,一道電光從鐵屠腦海中電閃而過,失聲叫道:「血魔蠱!」
據鐵屠老祖傳下的那本『大千世界』上記載,遠在大禹治水時代,嶺南一代生活着一種從小靠野人鮮血而長大的蠱婆。
因為這種蠱婆從小就是用鮮血養大的,所以她們還有一個比較形象的名字,就叫血婆婆。
相傳,血婆婆可以用自己的鮮血養蠱,這種蠱就叫血魔蠱。
相傳,只要被血婆婆下了血魔蠱的人,身體就會變成石頭,專『門』被放置在墳墓中,充當翁仲守墓。
在地下的石人,充分吸收地下『陰』氣,可以石化到天荒地老。
而足夠的活人氣息,卻能讓石人再次活轉,卻不能發聲,就像殭屍那樣沒有智慧,只知道捕殺一切貨物。
但如果讓石人碰到活人的鮮血,石人馬上就會有了活人的特徵,能說話,能思想——就算被包含『天地之『精』』的神器所傷,也不會變成碎裂的石頭,無非就等於活人受傷罷了。
鐵屠當年從書上看到這個記載時,還覺得這純粹是扯淡,或者說是鬼話傳說,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想起來過。
但現在,當被卡楊活佛噴了一口鮮血的石人,卻忽然能吼叫後,鐵屠才猛地想到了血魔蠱!
原來,成吉思汗陵墓中大雄寶殿的這些石頭人,竟然都是中了血魔蠱的活人,它們已經在此石化了七百多年,今天接觸到足夠的活人氣息後,再加上龍『穴』至『陰』之氣已然衰竭,它們就活了過來。
聽到鐵屠聲音發顫的喊出這三個字後,高飛把一個石像劈成兩半後問道:「什麼是血魔蠱?」
「快,快走!卡楊活佛一旦被石人搞出更多的鮮血,就會變成活死人,成為天下至邪之物,刀槍不入,恐怕連你的金劍也無法克制了!」
鐵屠急吼吼說出的這句話話音未落,大殿周遭忽然響起了鐵索振動時的嘩啦聲,火光顫抖——被綁在大殿四周金柱上的東海鮫人,這時候竟然也活轉了。
它們雖然不能說話,但它們此時臉上的表情,卻比世間最可怕的厲鬼還要嚇人一萬倍,上半身極力扭曲着,長發『亂』飄,就像吃了搖touwan的樣子,奮力掙扎着。
這是修羅地獄嗎?
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高飛忽然想到了修羅地獄。
「快來呀,我快支持不住了!」
卡楊活佛的絕望尖叫聲,驚醒了思維陷入『混』『亂』的高飛,猛地一咬舌尖左手拉着鐵屠,右手中的金蛇怪劍舞成了風車,就像一個淡金『色』的大球那樣,迅速衝到了大殿『門』前。
「啊!」
高飛剛衝到大殿『門』前,一個石人的拳頭,就狠狠砸在了卡楊活佛的後背上。
慘叫聲中,卡楊活佛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噴在了前面幾個大漢將軍的臉上。
於是,那些大漢將軍就變成正如鐵屠所說的那樣,刀槍不入了——
就算高飛的金蛇怪劍攔腰斬過,它們仍然毫髮無傷,其中兩個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抓住鐵屠,嘴裏嗬嗬怪叫着,『露』出
尖利的牙齒咬下向了他的脖子。
我肯定是在做夢,要不然就是走火入魔,要不然絕不會遇到這些東西。
當高飛升起這個想法時,金蛇怪劍已經被一個血人抱住,不管不顧的撲了過來,張嘴咬向了他的咽喉!
高飛想揮劍,劍在血人的肚子裏。
高飛想躲開,至少有三四個石人,圍住了他。
高飛想高聲大罵——於是,長生天滿足了他最後這個願望:「草泥馬的,放開我!」
可惜的是,罵聲並不能阻止血人咬下的嘴巴,滴着鮮血的尖牙,是那樣的真實,恐怖,閃着死亡的光澤。
「我就這樣被咬死了?」
高飛絕望的想到這兒時,眼前金光猛地一閃!
那個即將咬住他咽喉的血人,忽然狂吼一聲倒退了出去,就像被一隻漫步在街上的母『雞』,被一輛時速高達三百邁的法拉利給撞飛那樣。
一聲穿透血人怒吼、卡楊活佛和鐵屠痛叫聲、鮫人揮動鐵索等雜音的低沉梵音,從高飛下巴間傳來。
梵音雖低,卻不是所有聲音能阻擋的,清晰帶有遠古的深沉:「赫拉拿魔陀,維薩拿利轟……」
梵音響起,血人、石人、鮫人都不再動,就像瞬間又被石化了那樣。
高飛等人也石化,動也不動。
慢慢的,高飛低下了頭,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牛骨吊墜。
這個牛骨吊墜,是他進入秘道之前,薩拉娜給他掛在脖子上的。
薩拉娜還告訴他,這個牛骨製成的護身符,是被薩滿祝福(就是開光)過的,有着辟邪護身的作用。
當時,高飛壓根不相信這些,只是不想拒絕薩拉娜的好意,這才戴在了脖子上。
可誰又能想到,就在高飛陷入絕境時,牛骨卻發出了梵音,震住了眼前所有的邪魔鬼祟。
高飛不敢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來自遠古的梵音。
他只知道,趁着血人、石人都石化時,慢慢掙開它們的『懷抱』,從地上拉起渾身是血的鐵屠,和卡楊活佛,躡手躡腳的繞過那些大漢將軍,走出了大雄寶殿。
風,流動的風吹過,吹起高飛的衣角,耳邊的梵音好像被風吹走那樣,漸漸消失在空靈中。
「不好,那些血人會不會追出來!?」
梵音消失後,高飛心頭大震,猛地轉身向大雄寶殿內看去——再次石化了個比的了:大雄寶殿內,仍然是武百官分列左右,那尊成吉思汗石像,依然高高端坐在龍椅上,通往龍案前的通道中,沒有一點碎石,就別說缺胳膊少『腿』成為兩半截的石人了。
大雄寶殿內的一切,就像高飛和鐵屠從沒有進去過那樣,肅穆、安靜、整潔,壓根就沒什麼血人,周遭被捆在金柱上的鮫人,仍然乖乖的垂着頭,看着肚臍眼燃燒着的火苗。
盯着大雄寶殿內看了半晌,高飛才又看向了鐵屠:鐵屠愣愣的站在那兒,手裏握着的軍刀,完好無損,衣服也不像剛才被血人撕碎。
卡楊活佛的衣服,也完好無損,可他的嘴角,卻依然殘留着血漬。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高飛真搞不懂到底發聲什麼事時,鐵屠說話了,聲音嘶啞:「剛才,剛才是我們的幻覺!」
卡楊活佛緩緩癱軟在地上,喃喃的接着說:「其實,那些石人根本沒有活過來,更沒有和我們廝殺。這大殿內,肯定有着能讓人進入魔障的東西,也許是燃燒着的燈油,也許是武百官戰列的方位……總之,沒有誰和我們廝殺。如果有外人從『門』口看着的話,就會看到我們三個人在大吼大叫着,做出和空氣誓死拼殺的樣子。」
鐵屠也坐在了地上,疲憊的閉上眼:「可是,就在最危險的時候,我聽到過一聲低沉的梵音,然後周圍那些幻象,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高飛單手托起薩拉娜送他的護身符,肯定的說:「梵音就是它發出來的,而且我還曾經看到它發出一道金光,送給我的人說,它能辟邪,沒想到這是真的。」
卡楊活佛看了眼那塊牛骨,心有餘悸的說:「它肯定是被薩滿祝福過的。」
「嗯,送我的那人也說過。」
高飛盤膝坐在地上,問鐵屠:「剛才『混』『亂』中時,我好像聽到你喊過血魔蠱。血魔蠱,又是什麼東西?」
鐵屠還沒有回答,卡楊活佛卻搶先說道:「血魔蠱?啊,剛才原來是血魔蠱,我怎麼沒有想到?」
鐵屠斜眼看着他:「你也知道血魔蠱?」
卡楊活佛做出個順鬍子的動作,喃喃的說:「血魔蠱,是安歸王從祁連山學回的一種下蠱方法,我身為中宮宮主,有什麼理由不知道血魔蠱呢?以前,我也曾了解過血魔蠱,並嘗試着養一些。可我後來才發現,所謂的血魔蠱,其實就是一種能讓人發狂,神經錯『亂』的魔障手段,現實中根本不存在那種東西……」
卡楊活佛剛說到這兒,盯着大雄寶殿前面的目光忽然一凝,用異常怪異的音調說:「棺材,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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