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升起,又落下時,周圍還是毫無動靜,仿佛那些狂熱份子一下子消失了。
不過秦紫陽卻很清楚,當前的安靜中,卻醞釀着更大的危險。
而彈盡糧絕的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天,再次黑了下來,凌晨時分已經來臨,整片森林仿佛回到了遠古的洪荒時代,仿佛秦紫陽只要動一下,就會有個怪獸從草叢中品撲出來,把她撕成碎片。
在這幾十個小時內,秦紫陽就像過了幾十個世紀那樣漫長。
當前這份詭異的安靜,使她幾乎要抓狂。
在某一刻,她甚至都希望,那些狂熱份子終於發現了她。
然後她就跳出來,和敵人痛痛快快的拼了。
就算是死,也勝過當前這份痛苦的煎熬。
人類最害怕的不是末日來臨,而是孤獨的面對無知、無處不在的危險。
這種無助的孤獨感,真能讓人『精』神崩潰的。
幸好,每當有那種可怕的念頭升起時,秦紫陽都會狠狠的壓住,甚至用刀尖刺自己的胳膊,用疼痛來促使提醒自己,必須得等待!
也許長生天早就算到秦紫陽要遭受這份煎熬,早就算到她在藏起來的深夜,就會餓的頭昏眼『花』(長時間,大體力的拼殺過後,要是不餓才怪),所以才派來了一隻野兔,自殺在她面前,為她提供了急需的卡路里。
當然了,得生啃。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讓她來生啃一隻野兔,也許她寧願餓死,也不會動嘴。
不過秦紫陽卻不在乎這些。
她很清楚,要想在最危急的時刻和敵人死拼,必須得保持着絕對充足的體力。
生啃死兔子的滋味雖說不好受,但總比餓得頭昏眼『花』,有可能被敵人輕易活捉要好得多吧?
也正是靠着這隻野兔,秦紫陽才慢慢恢復了體力,甚至還剝下了野兔皮,來包紮『腿』上的傷口。
等。
等待。
整個漢德勒森林,都陪着秦紫陽默默的等待。
等待那隨時都有可能響起的槍聲。
當又一個凌晨來臨,秦紫陽強迫自己閉眼休息一下時,她所希望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在漢德勒森林的正北方向,傳來了槍聲。
聽到好像爆豆般響起的槍聲後,秦紫陽身子猛地一顫,全身神經迅速活躍了起來,一種讓她淚流滿面的『激』動,使她低聲嗚咽了起來:高飛,來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秦紫陽堅信槍聲響起,就是和高飛有關。
不過她卻強迫自己保持着正確的鎮定,繼續趴在這兒一動不動。
她仍然得耐心等待,等待高飛的出現。
如果她冒然行動,真有可能會被未知的危險奪去生命。
槍聲,越來越『激』烈,儘管是在很遠的地方。
秦紫陽的雙眸,也越來越亮:槍聲越加『激』烈,就證明高飛帶來的人越多:假如高飛只帶了幾個人來,會造成四面八方都槍聲大作的陣勢?
再次吃了一口生兔子『肉』後,秦紫陽慢慢的蹲了起來,緊握着軍刀。
她預感到,高飛距離她應該越來越近了,說不定在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她隱藏的灌木叢外面。
秦紫陽可能真被長生天青睞了,就在她盼着高飛出現時,一個黑影從西北方向跌跌撞撞的狂奔而來。
秦紫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是高飛。
興奮的她剛要站起,揚手喊到她在這兒時,卻忽然聽到那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如果這個人是搜尋秦紫陽的高飛,那麼他會這麼氣急敗壞的呼吸麼?
來者,可能是敵人,也有可能是高飛:他正被無數狂熱份子所追殺。
但不管來者是誰,秦紫陽必須得做好隨時準備戰鬥,儘量的隱藏自己行蹤。
就在她盼着這個人是高飛,卻又盼着不是高飛(盼着是高飛,是想有個伴。不盼着是他,是不想看到他也被追殺)時,那個人竟然一個魚躍沖頂,重重撲進了灌木叢中,就趴在她面前,就此一動不動。
這人到底是誰呀?
因為這個人是趴在地上,所以秦紫陽看不清他的臉。
她只做好了隨時應付隨時下手的準備,全神貫注的等待這個人,能夠自己翻過身來,讓她看清到底是誰。
隨着那個人的呼吸聲逐漸平靜,他終於如秦紫陽所願,翻過身,長長吐出了一口輕鬆的氣:「嚯」
然後,秦紫陽就看清了這個人的樣子。
儘管是在黑夜的灌木叢中,但倆人的眼睛早就適應了這種黑暗,再加上又是近距離的對視,想看不清對方都難。
看清對方面目的倆人,齊刷刷的一愣,隨即齊聲說道:「是你!?」
在那個傍晚,秦紫陽孤身進入漢德勒叢林沒多久,就遭到了數十個狂熱份子的圍剿。
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一個左眼上『蒙』着眼罩的獨眼龍:他不停的喝斥手下,一定要活捉秦紫陽!
就算是傻瓜,也能看
出這個獨眼龍是這些人的頭目。
所以秦紫陽對烏金乾的印象,特別深刻,更知道他為什麼要活捉自己。
而烏金干呢,之所以能牢牢記住秦紫陽的樣子,除了她是個『女』人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她是一個人。
所以,他們對對方的印象格外深刻。
只是倆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又見面了,在當前這種環境下。
那聲一起喊出來的『是你』兩個字,語氣也截然相反:秦紫陽是意外的狂喜,烏金干卻是意外的恐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秦紫陽腦海中閃過這句話時,右手中的軍刀,已經電閃般的壓在了烏金乾的脖子上。
自以為能隨時坦然面對死亡的烏金干,在冰涼的刀刃壓在脖子上後,才驚恐的發覺,他根本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樣視死如歸下意識的尖聲叫道:「饒命!」
「饒命?沒想到你還會說這兩個字,真是稀奇啊!」
秦紫陽咬着牙的冷笑,軍刀稍微一拖,一道細細的血痕,就出現在了烏金乾的脖子上。
「饒、饒了我,我、我願意接受你們國家的法律制裁……」
出乎秦紫陽意料的是,烏金乾的法律意識竟然非常強。
這一刻,秦紫陽有了種和葉心傷同樣的傷感(那麼多的『精』銳,竟然死在這樣一堆垃圾的手中),更有了貓戲老鼠的殘忍愉悅,手中的軍刀一頓,緩緩的問:「還需要我再給你找個律師嗎?」
望着秦紫陽那閃爍着仇恨的雙眸,烏金幹才意識到人家這是在玩他,有心想像個男人那樣,大吼『想殺就殺,婆婆媽媽的幹啥,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表子養的』,可張開的嘴巴,卻只是吐出了帶有顫音的求饒聲:「繞、饒命」
「好,那我就饒了你!」
秦紫陽猛地咬牙,右手順着烏金乾的脖子,快速橫向一掃!
鮮血,箭一般的噴『射』而出!
黑影右手猛地掃向葉心傷的脖子,淡金『色』的劍身,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閃着冷森森的光芒。
身受重傷的葉心傷,能夠站起來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會躲開這個人的割喉?
而且,看黑影抹人脖子的動作那樣老練,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葉心傷根本沒有半點機會,說出他自己的身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道寒芒,掃向自己的脖子。
飛速劃來的寒芒,已經讓葉心傷脖子皮膚感到了涼意,眼看他就要被割喉,鮮血箭一般的竄出,所有的思維都驟然僵止時,那道寒芒,卻攸地停在了他下巴處。
接着,葉心傷就聽到這個面孔背光的黑影,用帶着狂喜的驚詫聲音,低聲喝道:「你是葉心傷!?」
這個聲音,就像一道電流,瞬間就傳遍了葉心傷每一條神經的末梢,促使他失聲叫道:「高飛!」
「是,我就是高飛。」
高飛差點喜極而泣,沒想到能看到活着的葉心傷,趕緊放下金蛇怪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他從地『洞』中拽了上來,平放在了地上:「你還活着,太好了。」
高飛很想問問葉心傷,除了他之外,鐵屠等人在那兒。
可不等他說話,葉心傷雙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身受重傷的葉心傷,苦苦支撐那麼多天後,終於看到了高飛。
高飛就像一個安全的港灣,使他繃緊的幾乎要斷了的神經,猛地鬆懈,再也支撐不住,這才昏了過去。
葉心傷的昏『迷』,嚇了高飛一跳,趕緊把手放在他脖子大動脈上,察覺到有微弱的跳動後,才鬆了口氣,趕緊轉身對隨後趕來的芭芭拉喊道:「快,給他包紮傷口,注『射』葡萄糖!」
在行動開始前,芭芭拉就被賦予了戰地軍醫的使命。
聽到高飛招呼後,趕緊跑了過來,在薩拉娜的幫助下,先給葉心傷注『射』上了葡萄糖。
葡萄糖通過靜脈注『射』,能夠很快讓人恢復一些體力。
用刀子直接豁開葉心傷的上衣,芭芭拉隨口問了一句:「還沒有別的傷員?」
高飛神『色』黯然:「不可能有了。」
葉心傷身為九龍王之一,本次驚天計劃中的指揮者,現在都落得如此下場了,除了鐵屠之外,高飛真想不到還有哪一個特工『精』銳,能夠僥倖存活下來。
看出高飛眼中的傷感後,薩拉娜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但不管怎麼樣,他能支撐到你的到來,這就是一個勝利。更何況,那邊好像還有個人,需要你去營救的。」
「秦紫陽?對,我得去找她請一定要照顧好他!」
高飛猛地點頭,轉身向南方沖了過去。
望着飛速消失在森林中的高飛,薩拉娜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正在為葉心傷檢查傷口的芭芭拉,聞聲抬起頭看了一眼,隨即笑了笑:「你是不是喜歡上高飛了?」
別看芭芭拉是南越人,但她也同樣懂得『蒙』古的一些民俗。
薩拉娜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回答:「有哪一個『女』人,能拒絕他這樣的優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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