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趙星辰也不完全是草包,在確定眼前這傢伙就是大鬧皇朝會所的高飛後,當機立斷就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雖說守着那麼多圍觀者,『抽』自己耳光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但比起很可能會招惹更大的麻煩相比起來,一個耳光和面子,算得了什麼?
能大能小是條龍,能屈能伸是英雄,惹不起馬上服軟,這才是保證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不二法『門』。
對趙大少自『抽』耳光的動作,高飛也很納悶,但還是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幾個下次注意,滾蛋吧。」
「是,是,高少,我們馬上就滾,馬上!」
趙星辰點頭哈腰的答應了一聲,和華興等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連滾帶爬的爬上悍馬,一溜煙的去了。
看了眼走遠了的警察,又看了看呼嘯着跑遠的悍馬,沈銀冰上下打量着高飛,不信的說道:「高飛,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怕你?」
高飛搖了搖頭,正要說他也不知道時,秦紫陽走了過去:「高少昨晚掌『抽』莫孤煙,今天上午又大鬧皇朝會所,卻安然無恙離開的英雄壯舉,早就像風一樣傳遍了。西環趙家在京華雖說有點小能量,但比起莫孤煙和皇朝會所來根本算不了什麼,這時候灰溜溜的閃人,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高飛一臉的茫然:「沒你說的這樣誇張吧?」
秦紫陽淡淡的說:「這有什麼誇張的,現在是信息大爆炸時代,你高大少一夜之間,就成了讓京華衙內圈內必須注意的人之一。據說,有人現在就已經把你和華夏雙駿並列了,畢竟連他們兩個,也不敢在皇朝會所那樣放肆的。」
高飛目光閃動,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不是對白瓷夫人很熟悉?」
穆天涯臨死前說她是安歸教中人,而她又假扮白瓷夫人,那麼白瓷夫人就算不是安歸教中人,估計也差不多,所以高飛才懷疑秦紫陽和白瓷夫人有關。
沈銀冰不明白高飛為什麼這樣問,秦紫陽卻明白,冷哼了一聲說:「別看你大鬧皇朝會所,那些尊敬白瓷一家三代烈士的老同志們,能夠睜隻眼閉隻眼的裝看不到,但你如果敢說白瓷夫人是安、是那裏面的人,那麼他們就會拄着拐杖來找你拼命,絕不會允許有人侮辱白瓷的。」
沒聽懂怎麼回事的沈銀冰,這時候低聲說:「高飛,我先走了,小宋還等着我。」
「你」
高飛伸手正要說什麼時,秦紫陽說話了:「沈總,你放心的走吧,我會照顧他的。」
沈銀冰強笑着點了點頭,伸手擺住一輛出租車。
在上車時,她回頭看了高飛一眼,好像嘆了口氣,隨即鑽進了車子裏。
望着出租車遠去後,秦紫陽才說:「行了,她會平安抵達冀南的,我們走吧。」
高飛問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秦紫陽回答:「因為你現在是我未婚夫高飛,我勸你別再拒絕這層關係了,因為你固執的結果,很可能會傷害到梁嬌嬌,當然還有沈銀冰。」
高飛眼睛一眯:「你敢威脅我?」
秦紫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我不敢,我也不想威脅你。我之所以提醒你,是替方阿姨轉告她的話。你要是不服氣,大可以去和她去理論。」
高飛沉默了片刻,才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秦紫陽看了眼手機:「方阿姨和我約好,今晚八點帶你去一個地方。至於去做什麼,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隨你去。」
高飛再次沉默了會,才向秦紫陽開來的車子走去。
「等等我。」
秦紫陽快步跟了上去,動作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高飛甩了下手,冷冷的說:「我不習慣被你挽着。」
「可我是你的未婚妻呀,小夫妻手挽手應該很正常吧。」
秦紫陽笑眯眯說出這句話時,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停住了腳步向左前方看去。
順着秦紫陽發愣的眼神看去,高飛就看到了一個年輕人。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穿的好像很有品位,高飛肯定以為他是個為了養家餬口來城裏打工的農民工:頭髮『亂』糟糟的,眼窩深陷,一臉疲憊樣子,鬍子拉碴的嘴上叼着煙捲,正默默的看着高飛和秦紫陽,眼神中帶着濃濃的悲傷。
年輕人給高飛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眼熟,但卻又想不到他是誰,下意識的看向秦紫陽,正要問她這個人是誰時,卻猛地想到了一個人:葉心傷!
這個看起來好像農民工一樣的年輕人,竟然是葉心傷!
高飛認識葉心傷那麼多年了,給他留下的印象,絕對是一神形俊朗的翩翩濁世公子。
與高飛、鐵屠等人的狂放不羈,冷漠呆板相比,葉心傷無疑是九龍王中最討『女』孩子喜歡的一個人了,相貌俊雅,文質彬彬,待人溫和有禮,對於琴棋書畫有着特殊的愛好,如果放下武器加盟某影視公司,稍微訓練
包裝一下,估計就能成為像黎明那樣的偶像派影星了。
可就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的人兒,此時卻是這樣一副落魄的樣子,怎麼不能讓高飛大吃一驚?
掙開秦紫陽的手,高飛快步走了過去,看着他的眼睛輕聲問道:「心傷,你搞什麼呢,這副樣子!」
葉心傷沒有吭聲,眼睛依舊盯着不遠處的秦紫陽,目光變得越來越溫柔,安靜。
高飛張嘴正要再問什麼時,心裏忽然明白了過來。
「沒什麼,就是最近休息不怎麼樣,感覺有些累。」
這時候葉心傷說話了,聲音聽起來仍然那樣溫和:「高飛,我聽說你昨晚『抽』了莫孤煙一耳光,今天上午還在皇朝會所『門』前燒了『花』圈?」
高飛『舔』了『舔』嘴『唇』,苦笑:「你也知道了。」
「你這兩件事,尤其是大鬧皇朝會所,可謂是驚天動地,我不想知道都不行啊。」
葉心傷抬手,在高飛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着說:「不過我堅信,你這樣做有你這樣做的道理。」
高飛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接過葉心傷遞過來的煙後,說:「我去那邊『抽』顆煙。」
高飛要去別處『抽』煙,就是想暫時迴避一下,他覺得葉心傷肯定有話要對秦紫陽說。
如果有人問,高飛對誰有愧疚的話,那麼第一個肯定是今早死去的穆天涯,第二個,就是葉心傷。
他把自己兄弟苦苦追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給輕飄飄的強『女』幹了,儘管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葉心傷和秦紫陽的關係,事後葉心傷也沒有埋怨他,可他還是很愧疚。
可是就在他轉身要離開時,葉心傷卻叫住了他:「高飛,我有話要對你說。」
高飛問道:「找個小酒店,邊喝邊聊?」
葉心傷猶豫了下,才說:「不用,還是去我車上吧,很快就能說完的。」
「好。」
高飛答應了一聲,跟着葉心傷走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後,高飛看了眼仍然站在原地的秦紫陽,有心想說什麼,最終卻在心底嘆了口氣。
葉心傷上車後,並沒有先說話,而是打開了車載cd。
一曲輕柔的鋼琴曲,就像流水那樣從音箱內淌了出來,瞬間就撫平了人心中的某種浮躁,變得安靜了起來。
葉心傷目視前方,輕聲說:「高飛,咱們是不是兄弟?」
高飛也看向前方匆匆來往的旅客,簡單的回答:「只要你願意,任何時候我們都是兄弟。」
「我猜你就會這樣說。」
葉心傷欣慰的笑了笑,扭頭看着高飛,聲音仍然那樣平靜:「高飛,你知道嗎,在聽說你欺負了秦紫陽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找你拼命。」
高飛坦然回答:「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這樣做。結果說不定我們之間早就有一個死了,根本不可能還坐在一起。」
葉心傷呵呵笑道:「呵呵,幸虧我不是你。」
「你這人比較冷靜,不管遭遇再大的事情,都能讓頭腦清醒,三思而後行,這也是你能躋身九龍王的最大原因。」
「這是個優點,但很多時候卻是個缺點。如果我能像你,或者像鐵屠的話,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痛苦了。」
「葉心傷,既然咱們是兄弟,那你直接說找我做什麼吧。」
高飛抬手,把煙頭彈出了車窗:「我可不信你找我,就是為了找我說這些。」
葉心傷慢慢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秦紫陽,緩緩的說:「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待她。其實你不知道,別看紫陽平時脾氣火爆,『性』格又有些殘、有些暴戾,其實她是那種外鋼內弱的『女』孩子。記得小時候,她被大孩子欺負了後,當場咬着牙不哭,事後卻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哭的一塌糊塗……」
高飛沒有再『插』嘴,靜靜的聽着。
「我和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理解她,不要因為她看起來堅強無比,就忽視了她只是一個希望能按照家人意願行事的、的工具。」
葉心傷低低的嘆了口氣,才說:「有些事,她不一定願做,但為了所謂的大局,她卻不能不做,而且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都會強笑着去面對。」
說完這些,葉心傷又遞給了高飛一顆煙。
接下來,倆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默默的吸煙。
轟轟又一架客機從不遠處的跑道上呼嘯沖向天空時,高飛說話了:「你很理解秦紫陽,或者說,你知道她是什麼背景,什麼人。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依着你葉心傷的政治覺悟,你在得知她家裏人和當局利益有衝突時,為什麼能為他嚴守那麼多年的秘密?這可不像你葉心傷的所為。」
「你,和鐵屠一樣,都以為我的政治覺悟很高,為了當局利益可以去做任何事。」
葉心傷自嘲的笑笑,低聲說:「你們都錯了,其實我才不在乎什麼當局利益,我那樣做,只是為了救贖紫陽做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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