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了幾句後,樓蘭王重新戴上了猙獰的青銅面具,遮住了她那可以讓繁星失去顏『色』的容顏:「拓拔千鈞,你懂不懂,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權利,不是脫俗的神功,更不是比話『花』失『色』的美麗臉蛋——而是,孩子!」
樓蘭王轉身,緩緩走到窗前,仰起下巴凝視着天上的繁星,淡淡的說:「只要我的孩子能快快樂樂的生活,不用我和我的祖先那樣,從懂事起就開始計算距離死亡還有多少天,我就心滿意足了。更何況,有誰敢確定,王室中人在死後的確升入了修羅道?」
拓拔千鈞腰杆,猛地『挺』直,語氣開始嚴肅了起來:「『女』王殿下,你這是在懷疑蛇神嗎!?」
樓蘭王淡淡的說:「不錯,我就是懷疑蛇神。憑什麼,那個我從沒有見過的蛇神,要『誘』『惑』、『逼』迫我的祖先立下祖訓,我們王室成員無法去追求自己所喜歡的人,只能內部『消化』?」
拓拔千鈞忽然大喝:「呔!『女』王殿下,你說這話是大逆不道!」
樓蘭王霍然轉身,嬌嗲嗲的聲音變得異常嚴厲:「不錯,我就是大逆不道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拓拔千鈞迫於樓蘭王瞬間爆發出的凜然殺意,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聲音放緩:「『女』王殿下你現在還擁有『玉』『女』神功,世間沒有誰能是你的對手,我也是一樣。」
樓蘭王冷哼一聲:「哼,你明白這些就好!」
不等拓拔千鈞說什麼,樓蘭王的語氣也放緩了,低低的嘆了口氣:「唉,拓拔千鈞,你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從我懂事以來,我除了想讓我的孩子長壽之外,考慮最多的問題,就是想到要和莫哥,或者堂弟互耶薩成婚——呵呵,我全身都會起一層『雞』皮疙瘩。他們,他們是我的親人呀!拓拔千鈞,如果你是我,幻想一下和自己的堂弟甚至親弟弟同房,你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
「我、我無法想像。」
拓拔千鈞咽了口口水,聲音嘶啞的說:「可唯有這樣,你才能保持孩子的純正血統,才能保持你的絕世容顏和神功,登天后才能升入修羅道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樓蘭王幽幽的說:「可是,我今天召你來見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決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不想嫁給自己的親人,我要嘗試一下當年沈若萱寧肯失去一切,也要追求愛情的滋味!那樣,我覺得我這輩子,才沒有白活。」
笑了笑,樓蘭王又說:「至於死後怎麼樣——誰能確定?拓拔千鈞,我知道神殿的某處,一直冰凍着我的上百位祖先的遺體,可誰敢肯定,他們肯定升入了修羅道,死的要比沈若萱開心?」
拓拔千鈞沉默,很久後才說:「『女』王殿下,我尊重你的決定。」
樓蘭王眼眸閃動,低聲道謝:「謝謝你,拓拔千鈞。」
拓拔千鈞苦笑了一聲:「你中意的那個人,就是那個高飛吧?」
「是的,就是他。要不然的話,我憑什麼讓他進入樓蘭?」
樓蘭王抬手,扶着窗戶說:「也許,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要不然,在秋分那天時,我也不會通過『玄幻寶鏡』一眼就認準了他。」
「唉。」
拓拔千鈞低低的嘆了口氣,道:「『女』王殿下,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樓蘭王淡淡的說:「他喜歡上別的『女』孩子,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出現。」
樓蘭王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只要是她看中了一個男人,憑着她的無上魅力,那個男人就會因為她,而放棄原先的『女』孩子!
拓拔千鈞向前踏了一步:「可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卻是沈若萱的『女』兒。」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要是論輩分說起來,我還是沈銀冰的小姨呢。」
樓蘭王不置可否:「不過,人都是自『私』的,為了我孩子的幸福,就算我是她的小姨,我一樣要搶她的男人。」
拓拔千鈞沒有說話,動也不動的站在那兒,好像在考慮什麼。
樓蘭王也沒吭聲。
兩個人就這樣默立很久後,拓拔千鈞才說:「『女』王殿下,其實這次進入神山隧道的,還有另外三個男人。那個姓劉的盜墓賊暫且不管,高飛那兩個叫鐵屠、葉心傷的同伴,其實都不錯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高飛感情上好像很『浪』『盪』,『女』人眾多。」
樓蘭王淡淡的說:「不管他有千般不好,我都已經決定是他了。」
聽出樓蘭王語氣中的堅定後,拓拔千鈞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那好,『女』王殿下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從現在起,你就該做準備了。」
樓蘭王點頭:「我知道的,我會在結
束我的『女』王生涯之前,把『玉』『女』神功傳給大祭司你挑選的『女』王接班人——我知道,我這半途退出,留下了十年的空檔,那些年內,大祭司你可要多多勞神了。」
樓蘭王所說的空檔,就是指她退位後,有資格接替她做『女』王的候選人,今年才七歲,所以必須得等十年。
對這個問題,拓拔千鈞倒不怎麼在意:「這個是我應該做的,還請『女』王殿下放心。」
樓蘭王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就像人之將死前留下遺言那樣。
拓拔千鈞對她雙手抱拳,深施一禮後,轉身走向了大殿『門』口。
在他左腳剛邁出大殿時,卻聽到樓蘭王又低聲道謝,語氣真摯:「謝謝你,拓拔千鈞。」
拓拔千鈞腳步一頓,雙拳猛地握緊,霍然轉身,嘎聲道:「『女』王殿下,其實、其實不管你嫁不嫁給王室成員,只要能找到幾本經書,你一樣能根據上面的指引,找到一種解決你們短壽的法子!」
轉身看着窗外的樓蘭王,呆了片刻霍然轉身,如雲秀髮水霧般飛揚,打在青銅面具上,緩緩落在肩膀,『胸』前。語氣發顫的問道:「是、是什麼經書!?」
拓拔千鈞一字一頓的說:「安——歸——經!」
不等樓蘭王說什麼,拓拔千鈞語氣飛快的說道:「相傳,《安歸經》是樓蘭王國被大漢將軍霍去病亡國後,歷史上最後一代樓蘭王的小『女』兒,所遺留下來的經書。經書總共是四本。這本經書內記載了樓蘭王朝的盛衰史。但其中卻隱藏着許多大秘密。除了可以根據它來找到歷史上的樓蘭王朝留下的驚天財富,還能找到可以解決世間一切疾病的巫術。」
拓拔千鈞越說越『激』動:「因為末代樓蘭王的小『女』兒,是和崑崙山中最後一個薩滿『女』巫學法的。也正是她用瘟疫除掉了霍去病。後來在樓蘭王亡國後,她就潛入中原,創建了『安歸教』,企圖用瘟疫把那個強盛的帝國摧垮,但卻觸犯了天怒,在瘟疫即將橫行的前夜,離奇死亡。她雖然死了,可她那些讓人談虎『色』變的巫術,卻都隱藏在了四本《安歸經》內。」
樓蘭王的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
別看她為了後代而不顧自己的生死,也早就做好了短壽的心理準備,但在看到繼續活下去的希望時,卻依然會像普通人那樣『激』動。
拓拔千鈞繼續說:「她創建安歸教的宗旨,就是重新建立樓蘭。她死後繼承她那份偉業的人,就叫安歸王!」
樓蘭王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嬌嗲嗲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可是,可是我們已經把樓蘭復國了,安歸教中的人,不知道麼?」
拓拔千鈞回答:「他們當然知道!但這也是近代才知道的。但就算他們知道,卻也無法進入樓蘭,因為沒有我們的指點,任何人都無法進入樓蘭。不過,如果有人能從四本《安歸經》,參悟透了裏面隱藏的『奇『門』遁甲道』,找到進入樓蘭的通道。」
樓蘭王緊張的又問:「那、那他們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拓拔千鈞緩緩的說:「那是因為,民國時期,安歸教中曾經發生過一起篡位事件。當時的安歸王痛定思痛,留下了代表人力的那本經書,把其它三本賜給了手下三宮的三位宮主——後來,因為後來的安歸王開始滿足於他們的現代生活,再加上華夏當前社會穩定,他們也就不再奢望重回樓蘭,所以慢慢的,除了安歸王本人外,別人也就不知道其它三本經書到底在什麼人手中。」
「這樣一來,那些人要想找到進入樓蘭的通道,就必須得先找到那四本經書。」
因為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拓拔千鈞的聲音變得越加沙啞:「我聽上代大祭司曾經說起過,在23年前,曾經有一本《安歸經》出世,持有者,就是沈若萱的丈夫蘇北山。蘇北山借着來西域考察項目的藉口,曾經企圖找到通往樓蘭的通道。他想進入樓蘭,那是因為他深信,能夠挽救他妻子沈若萱長命百歲的靈丹妙『藥』,就在樓蘭古城中!可惜的是,他苦苦尋找兩年後,始終沒有找到通道。而且,就算他能進入樓蘭,也不可能根據一本《安歸經》,就能找到治癒她妻子的靈丹妙『藥』。最後,他黯然離去。接着,沈若萱死亡。」
「《安歸經》,安歸教,安歸王!」
樓蘭王喃喃重複着這三個詞彙,抓着窗口的右手,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力氣。
咔嚓——一聲悶響,由紫檀打制,堅硬如鋼鐵的窗戶,竟然被她在不知不覺間捏下了一塊。
但她卻恍若未聞,直到把手裏的木頭緩緩攥成了粉末,才低聲說:「拓拔千鈞,你說蘇北山手中有本《安歸經》,那麼現在他已經死了,那你說,那本經書會在誰的手中?」
不等拓拔千鈞說什麼,樓蘭王聲音鏗鏘的說:「如果這是真的,我,一定要找到所有的四本《安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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