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搞不懂樓蘭王為什麼要害他,也搞不懂群蛇下面怎麼會有這麼深的一個水池,但他卻知道,如果四肢還無法活動的話,他就得被淹死在水中。
至於這池水一直在泡着群蛇,裏面摻雜了群蛇的毒液,甚至愛愛時的『精』華——這種讓人反胃的小事,在他強烈的求生**下,已經顧不得了。
當前,他必須得離開這深不見底的水潭,要不然等他溺水而亡後,就會成為群蛇的美餐。
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被群蛇滾在一起的骷髏頭,高飛覺得那就是他的下場:這麼俊俏的一個小郎君,變成一具白骨後,那該有多可惜?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必須得努力,在溺水而亡之前。
只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那平時沒事就『抽』筋似『亂』動的四肢,卻像別人的手腳那樣,根本不聽他的使喚,他只能被動的下沉,下沉。
越往下沉,水就越冷,幾乎把血液都凍僵了。
超低的溫度,導致大腦的缺氧,就算高飛再怎麼堅持,可還是忍不住的張開了嘴,咕噔喝了一口水。
水是那樣的冰涼徹骨,可卻帶着股子腥味。
這裏面肯定有蛇兒的屎『尿』和那個啥,我草特麼的樓蘭王!
張嘴喝了一口不純潔的水後,高駙馬想到這水中所含的某些物質,真是悲痛『欲』絕,趕緊抬手去捂嘴巴——他剛一捂住嘴巴,猛地意識到了一個現實:咦,我不是不能動嗎,怎麼能捂住嘴巴呢?
心念至此,高飛猛地揮動雙手。
天可憐見,就在高飛即將沉入無底深潭最深處時,手腳終於能活動了,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以最快的速度,劍魚般的向水面衝去!
就在他幾乎窒息而死,再也無法堅持只能張大嘴巴的瞬間,終於箭一般的躥出了水面:「呼——哈!」
帶着腥味的空氣,順着高飛的氣管迅速滑下,把他的肺子充滿,使他在獲得新生的剎那間覺得,世上最清新的空氣莫過於此了。
接連狠狠吸了幾口氣後,高飛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睜開了眼睛:剛才還黑漆漆的『洞』內,已經點燃了一支火把,熊熊的火光下,萬千黑『色』怪蛇圍在水池四周,對他嘶嘶的吐着信子,眼神兇狠的盯着他,好像很不滿打攪了他們的傢伙。
身穿一身黑『色』龍袍的樓蘭王,靜靜的站在火影下,幾乎和黑『色』『洞』壁融為一體,那雙眸子卻顯得愈發晶亮,好像兩顆夏日夜空中最亮的晨星。
看着動也不動的樓蘭王,高飛幾乎連靈魂都被燃燒了起來,當下也顧不得周圍有那麼多黑『色』怪蛇對他虎視眈眈了,左手伸出在池邊岩石上一搭,身子猶如出水蛟龍那樣,就從水池中****而出,對着樓蘭王撲了過去!
高飛的雙眼在噴火,他要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掐死——儘管他不是她的對手,但就算是死,他也得掐死她。
臉『色』猙獰的高飛箭一般的撲向了樓蘭王,在距離她還有一米左右時,樓蘭王的黑袍迎面卷了過來,帶着她的吃吃嬌笑:「駙馬,先別衝動好不好?」
一把扯住黑『色』袍袖,高飛猛地向懷中一拉,暴喝道:「滾尼瑪的!」
高飛抓住樓蘭王的袍袖往懷裏拉,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其實他很清楚,依着樓蘭王的本事,他根本不可能把這個『女』人拉過來。
可事實卻偏偏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個堪稱天下第一高手的樓蘭王,竟然被他一把扯到了懷中,幾乎沒啥反抗的力道。
高飛壓根就沒有來得及想這是咋回事,左手電閃般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五指猛地一縮,鋼爪般的扣下:他要把這個『女』人的咽喉捏碎。
捏碎一個人的咽喉,對於高飛來說,那比解開腰帶撒『尿』還要簡單,只要能讓他扣住被殺之人的咽喉——而現在,他就扣住了樓蘭王的咽喉。
樓蘭王咽喉上的肌膚,潤滑如脂,給人一種軟『玉』的舒服感,可這卻不是高飛捨不得下手的原因:她既然要淹死他,那他就實在沒必要再必要再顧夫妻情分了……
可是當高飛右手猛地縮緊時,樓蘭王的喉結部位,卻仿佛化成了蛇身,只是輕輕一扭,就從他五指中滑了開去,接着咯咯嬌笑道:「駙馬,你不會是想和我來真的吧?」
「廢話,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呢!?」
高駙馬雙目盡赤,右手如影隨形繼續向她咽喉抓去,卻被樓蘭王用袍袖纏住:「駙馬,暫息雷霆之怒,先聽我解釋——喂,喂,都說要你息怒了,怎麼還不依不饒的?」
接連掙了幾下都沒成功後,高飛有些沮喪的停止了動作,沉着臉說:「你說!」
樓蘭王鬆開袍袖,淡淡的說:「駙馬,你仔細想想,我要是想殺你的話,你覺得我有必要費這麼大週摺?你覺得你能從『聖潭』中上來嗎?」
樓蘭王的這番話,就像水池中的冷水那樣,一下子就把高飛心中的萬丈怒火澆滅,使他恢復了冷靜,可依然冷冰冰的說:「是,我承認你想殺我,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但我——」
樓蘭王根本沒有注意到高飛眼神中的厭惡,噗哧一笑嬌嗲嗲的說:「我的個傻駙馬喲,我把你推進聖潭內,就是為了讓你身上的傷勢儘早的恢復。」
聖潭,是森林神殿內最為神聖的地方。
這兒生活的萬千條黑『色』怪蛇,被看做是蛇神的子孫後代,它們用來洗澡、喝水的水池,被稱為聖潭。
經過上千年的時間,聖潭中的水有黑『色』怪蛇的屍體、毒素甚至『精』耶——就像世人用毒蛇泡酒那樣,酒水會變成補『藥』。
早在二千多年前的《神農本草經》中就有記載:蛇『肉』有活血驅風、滋『陰』補陽、除痰祛濕、補中益氣等作用。
而在現代社會,蛇毒價格比黃金還貴十倍,是國際市場上十分緊缺的『藥』源,故有『天賜良『藥』』之美稱,蛇酒更被譽為『酒中之珍品。
但沒有哪一種酒水,能夠像聖潭的水這樣,上千年來泡過那麼多的毒蛇,所以這潭池水對人體的好處,要比世間任何蛇酒都強大無數倍。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這個為萬千毒蛇提供上千年安樂場所的潭子,才被視為聖潭,僅供王室成員,和森林神殿『工作人員』自用,如果不是樓蘭王親自帶高飛來這兒,就算他求爺爺,告『奶』『奶』,也別想在這兒泡一下,喝一口『瓊漿『玉』液』。
簡單的把聖潭水的功效說了一遍後,樓蘭王抬手在高飛腦『門』上點了一下,得意的吃吃嬌笑道:「我的個傻駙馬,這下你總該明白本王的一片苦心了吧?你可知道,為了讓你來這兒泡一下,我可是和拓拔千鈞費了老大口舌的。」
高飛愣愣的看着這個『女』人,始終都沒有說話。
漸漸的,樓蘭王終於察覺出了不對勁,收起了笑聲問道:「怎麼了,你有沒有聽懂我說的這些?」
「聽懂了,你這是一番好意。」
高飛點了點頭,抬『腿』就向原路走去,淡淡的說:「我要回家,就是現在。」
樓蘭王眼神一凝,聲音變冷:「高飛,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飛頭也不回的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要回家。」
樓蘭王緩步跟上,冷冷的說:「你生氣了?就因為我和你開了個玩笑,就生氣了。」
高飛停步,坦然道:「對,我就是生氣了。」
「你生氣?哈!」
樓蘭王冷笑一聲:「我話說的都這樣明白了,你還生氣?」
「我是一個男人,一個有點小尊嚴的男人,我不喜歡像傻瓜一樣的被『女』人耍,哪怕你是為了我好。」
高飛的語氣很平靜:「我還能感覺出,你在和我解釋完為什麼要把我推下聖潭後,心中還期待着我對你說謝謝。」
樓蘭王雙眸微微眯起:「是又怎麼樣?難道你不該那樣做?」
「你雖然也感『激』我在危機時刻幫了你,可你內心中,你始終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我只是你的一個附屬品。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習慣你這幅驕傲的嘴臉。」
高飛沒有答覆該不該那樣做,而是說出了他自己的親身感受:「你是他們的『女』王,卻不是我的——好了,我說完了,我要回家了,至於你會怎麼辦,那是你自己的事。」
說完這些,高飛抬手扶着右邊的『洞』壁,大踏步的向上走去。
樓蘭王沒有馬上跟上來,而是站在當地漠然不動,很快就被群蛇包圍在了中間,但卻沒有一條蛇敢冒犯她。
在黑暗中走了足有十分鐘後,高飛才從那尊巨大的蛇神美『女』像下面走了出來。
在看到神殿火把後,高飛長長的鬆了口氣。
帶領手下在旁邊恭候多時的拓拔千鈞,趕緊迎了上來:「駙馬,『女』王殿下呢?」
高飛笑着搖了搖頭,說:「我不是你們的駙馬,也不希望以後有人再這樣稱呼我。」
拓拔千鈞愣住:「駙馬,你——」
高飛打斷他的話:「我說過了,我不是什麼狗屁駙馬!拓拔大祭司,我要回家,就是現在,你能送我離開這兒嗎?」
拓拔千鈞對高飛尊敬,除了他在危機時刻拯救了樓蘭外,最大的原因還是他是莫邪征東的駙馬。
但現在,高飛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馬上就猜出他和樓蘭王可能翻臉了,語氣也冷了下來:「對不起,沒有樓蘭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離開這兒。」
拓拔千鈞的話音未落,蛇神底座的『洞』中,就傳來了樓蘭王清冷的聲音:「讓他走,就是現在!」
「是。」
拓拔千鈞沖『洞』口那邊微微彎腰,用請示的語氣問道:「還要他喝孟婆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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