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銀冰決定在這個如詩如畫的美好夜晚,把她最珍貴的東西『交』給高飛時,樹林中卻傳來了蘇北山的冷笑。
當高飛帶着她走進樹林時,裏面卻空無一人,只留下一雙鞋子。
沈銀冰之所以能一眼認出這雙鞋子是蘇北山的,就是因為這雙鞋子,是蘇北山今年三月份過生日時,她親手從某品牌店給他訂製的,全世界只有這一雙。
冷笑,鞋子,都證明剛才蘇北山來過這兒。
可問題是,高飛曾經信誓旦旦的告訴她說,蘇北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且最為詭異的是,鞋子的鞋尖是朝里的!
高飛和沈銀冰都算是土生土長的冀南人,當然都知道當地的風俗、某些神秘的民間傳說。
傳說,在陽間生活着一種特殊的人:『陰』人。
『陰』人,顧名思義,就是從『陰』間來的人。
但他們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在陽間,有影子,也不怕太陽,因為他們被閻王爺賦予了一定的法力。
他們來到陽間的主要任務,就是替閻王爺搜羅該死的人。
傳說中還說,『陰』人和正常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晚上休息脫了鞋子後,鞋尖是對着炕里的,而且不管在什麼地方除下鞋子,鞋尖必定是對着裏面。
已經被開膛剖腹,又渾身着火走進黃河內的蘇北山,能夠忽然在這兒發出冷笑,就已經夠瘮人的了,偏偏又留下一雙鞋尖朝里的鞋子。
這,說明了什麼?
難道說,他死後變成『陰』人,又重新回到了陽間,要來看看『女』兒時,卻發現某個無良子弟要欺負她,所以才發出冷笑來阻止某件事的發生?
看到鞋尖朝里的鞋子後,沈銀冰和高飛都想到了『『陰』人』的傳說。
當然了,高飛是不信這些的:如果蘇北山真變成了『陰』人,那他為什麼不留下來?
可沈銀冰卻不會這樣想,盯着鞋子想到父親剛才發出的那聲冷笑時,驚懼過後騰起的念頭竟然是:爸爸他不希望我和高飛發生關係!
高飛也蹲了下來,挨着沈銀冰拿起了一隻鞋子。
他懷疑,是某個人把蘇北山的鞋子拿到這兒來,又模仿老蘇的冷笑來裝神『弄』鬼。
不過,當他拿起鞋子後才發現,鞋幫上還有一些濕泥和草屑,這就證明這雙鞋子是被人穿過來的。
蘇北山生前所用的那些物品,都被沈銀冰委託別墅小區物業給處理了,他的鞋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就算有人裝神『弄』鬼跑來利用民間傳說來嚇唬沈銀冰,那麼,這個人又是誰呢?
誰能躲開高飛刺出的竹籤?
難道說,蘇北山真的復活,變成『陰』人了?
高飛陪着沈銀冰,一直沒有吭聲。
他知道,現在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解釋鞋子和剛才的那聲冷笑,倒不如想個辦法,好好開導她一下,替她解開心結。
正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雖說高飛根本不可能找到蘇北山,來解釋今晚發生的這詭異事件,可他卻想到了另外一種辦法。
「小冰,我們走吧,天氣涼了。」
高飛攬住沈銀冰的腰身,站了起來,低聲說:「明天一大早,我陪你去千佛山。餐廳開業時我還曾聽梁明說起過,山上來了個雲遊的高僧,據說能掐會算,斷人福禍啥的。也許——也許能請他指點一下。」
沈銀冰默默的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什麼。
一直到他們回到了新居,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高飛站在窗前,看着遠處被月光『蒙』上一層白紗的夜『色』,冷笑一聲喃喃的說:「敢裝神『弄』鬼的嚇唬老子,那你最好祈禱千萬不要被我查出來,要不然我把你祖墳也刨了!」
為了幫助沈銀冰從喪父的打擊中掙扎出來,高先生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依着他桀驁不馴的『性』子,能夠堅持每天早晚接送她,這已經是殊為不易了。
正所謂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穫,眼看沈銀冰已經因為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而逐步擺脫那些不幸往事纏繞,並在今晚主動要成為他的『女』人時,卻出了這件事。
讓誰說,高先生能不生氣嗎?
不過,就算他再怎麼生氣,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挽救』沈銀冰,一個懈怠,就有可能讓這妞兒,重新回到她悲傷的歲月。
也許,是時候找連雪好好談談了,畢竟那個丫頭可是蘇北山的手下,可能知道他的一些秘密。
窗外,月『色』入水,寧靜祥和,但卻偏偏帶着一種看不出的詭異。
——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高飛就起來準備了豐富可口的早餐。
七點半時,沈銀冰從她的臥室內走了出來。
僅僅是一個晚上,沈銀冰就迅速憔悴了下去。
高飛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笑着解下腰間的圍裙:「嗨,妞兒,早安!」
過去的幾天內,高飛都會用這句話和沈銀冰打招呼。
『性』格
受到他影響,開始變得活潑的沈銀冰,這時候就會說:「嗨,帥豬頭,早安。」
可是今天,當高飛問好時,她卻強笑了一下,隨即低頭匆匆的走進了洗手間。
「唉。」
高飛低低的嘆了口氣,把圍裙隨意搭在了椅背上,坐了下來點上了一顆煙。
十幾分鐘後,沈銀冰從洗手間內走了出來。
看得出,她稍微化了一下妝,臉『色』看起來比剛才要好了許多,但眼神卻依舊暗淡無光。
看出沈銀冰化了妝後,高飛的心多少安穩了點:她既然別人看到她糟糕的樣子,那就說明她仍然嚮往美好。
嗯,還不到最壞的時候。
高飛笑着給沈銀冰遞過了一個湯匙:「來,嘗嘗我親手做的枸杞瘦『肉』羹,保你吃了這晚,就會想着下一碗。」
沈銀冰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接過了湯匙,輕輕攪拌了幾下,垂首喝起了羹。
高飛也沒有再說什麼,陪着沈銀冰默不作聲的吃完了早餐。
就在沈銀冰拿起碗筷要去洗碗時,高飛抓住了她的手:「不用洗了。」
沈銀冰下意識的縮了下手,終於說話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幹家務的。」
「我不做,你也別做。」
「那誰來洗碗?」
「誰來洗碗?」
高飛笑道:「我以前自己在燕山水泥廠宿舍那邊租房住時,從沒有洗過碗,都是老鼠在晚上替我洗的。」
「你就胡說呢吧啊。」
沈銀冰輕笑一聲,低聲說:「高飛,我知道你擔心我,怕我會想不開。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懂得珍惜該珍惜的一切——你先下去吧,我洗碗後換上一件衣服,就去停車場找你。」
「好,那我在下面等你。」
高飛鬆開她的手,等她捧着碗筷走進廚房後,才吐出了一口濁氣。
在陽光新城停車場內等了足有一個小時,就在高飛以為沈銀冰是不是出啥意外,準備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時,她終於出現了。
因為昨晚說好今天要去爬山,所以沈銀冰戴上了遮陽帽,上身穿白『色』的寬大短袖體恤,下面是石磨藍牛仔短『褲』,一雙秀美的『腿』沒穿斯襪,白『花』『花』的肌膚晃的人眼疼,腳下穿一雙銀白『色』的單網登山運動鞋,整個人看起來清純,活力十足。
沈銀冰開『門』坐在了副駕駛的座椅上,把小包放在後排座時,問高飛:「你怎麼沒有刮鬍子呢?」
高飛啟動車子,面無表情的淡然說道:「我在下來之前剛刮過。」
沈銀冰一愣,隨即想到了一個笑話。
笑話中說,好不容易化妝完畢的妻子走到客廳,看到丈夫滿臉的胡茬後,埋怨他該刮鬍子的,丈夫卻委屈的說,在她化妝前剛刮過鬍子,只是老婆化妝所用的時間太長了,以至鬍子又長出來了。
「去你的,就知道胡說八道!」
因為這個笑話,沈銀冰心情有些好轉,給了他一個白眼,那傢伙哈哈笑了起來,接着打開了車載cd。
當初沈銀冰在替高飛購買這輛車時,特意讓4s店在車上安裝了一套進口cd音響設備。
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多『花』錢換來了好享受,幾乎沒有任何睚眥的勁爆迪廳慢嗨聲,馬上就在車內瘋狂的碰撞起來。
沈銀冰『性』格有些內向,平時根本不聽這種迪廳電子舞曲,她覺得這就是一種無法忍受的噪音,皺眉正準備把音量調小時,高飛卻握住了她的手,大聲說:「看在我姓高,你姓沈的份上,能不能跟我瘋狂一次?」
「什麼你姓高,我姓沈的?」
沈銀冰還沒有醒悟過高飛這句胡說八道,就看到他的身子,隨着勁爆音樂哆嗦了起來。
就像『精』子無國界——音樂同樣無國界,而且感染力更甚。
開始時,沈銀冰還是被迫隨着高飛慢慢搖着身子,但當車速加快,兩旁景『色』飛一般的瞬間而逝時,她年輕人特有的『激』情終於被『激』活,開始輕咬着『唇』兒隨着音樂節奏,主動哆嗦了起來。
不得不說,身材高挑、身段優美的『女』孩子,肢體表達能力那是相當『迷』人的,要不是高先生的車技的確夠牛,恐怕在沈總接連瘋狂的甩動髮絲、『胸』前那對縱起左右『亂』顫,幾乎要掙出體恤衫時,他肯定得駕車沖向護欄下面。
吱嘎——一聲剎車聲響起,驚醒了陶醉在音樂中的沈總。
她停住動作,茫然的抬頭看向了高飛。
高飛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牌坊大『門』,關上了音樂:「千佛山,到了。」
沈銀冰不信的擦了擦眼睛:「嚇,這麼快就到了?我怎麼覺得才眨眼間的工夫呢?」
「好的音樂和心情,總是讓人感覺時間短暫的。」
高飛下車,快步繞過車頭,替她打開了車『門』,左手一伸,彎腰,奴才相十足的說:「我尊敬的『女』王,請下車。」
高飛在向沈銀冰獻殷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輛車內,有雙明亮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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