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城剛走進客廳,卻又馬上轉身走了出來。
跟在他身後的方小艇一楞:「老高,怎麼了?」
高健城臉『色』『陰』沉,卻沒有說什麼,一瘸一拐的走到西邊的葡萄架下,坐在了石桌前的石凳上。
方小艇有些納悶的走進客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屋裏面『亂』成什麼樣,就嗅到了一股子『混』雜着84消毒液、煙酒和汗臭的怪味,連忙伸手捂住嘴巴,扭頭跑了出來。
高雅倒是不用進去,也知道屋子裏是什麼味道,低着頭走到了石桌前,再次用誠懇的語氣道歉:「爸,對不起,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這樣胡鬧了。」
「你去年時,就已經發過一次誓了。」
高健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聲音稍稍放緩:「你坐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雖說高健城怒其不爭,但終究高雅是他兒子,倆人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脈。
高雅在看到父母時,就知道他們肯定有事要找自己,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一起回這個一年也住不了幾天的家。
等高家父子坐下後,方小艇已經端來了一盆清水,一塊白『毛』巾。
粗粗的抹了把臉後,高健城情緒已經完全正常,只是聲音依舊冷淡:「小雅,我和媽媽這次來找你,是因為你是這個家庭的一員,有權利知道一件對我們家意義重大的事情。」
高雅乖乖的點頭:「爸,你說,我聽着呢。」
高健城又接過方小艇遞過來的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才說:「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告訴過你,你有一個比你大兩歲、但卻失蹤了的哥哥吧?」
高雅雖說是個典型的紈絝,可他腦子卻不笨,馬上就抬頭問道:「爸,是不是有他、有我那個哥哥的消息了!?」
提到大兒子後,高健城臉『色』好看了許多:「嗯,26年後,我們終於找到了他。」
高雅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表面上卻欣喜異常:「啊,太好了!爸、媽,你們快點告訴我,我那個哥哥在哪兒?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們家?你們不知道啊,我在知道我還有個哥哥後,日夜都盼着他能回來,和我一起孝順你們兩個!」
我兒子雖說不成器,可心地卻是非常善良,懂大局——方小艇欣慰的和高健城對望了一眼後,才柔聲說:「小雅,其實說起來,你已經和你哥哥見過面了。」
高雅一愣:「什麼?我已經和我哥哥見過面了?在哪兒,又是什麼時候?」
方小艇說:「你還記得兩個月前,你想收購冀南北山集團跑馬場項目那件事吧?那個集團的總裁,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叫沈銀冰。」
「收購跑馬場,漂亮的『女』孩子沈銀冰——哦,我想起來了。對,這件事得有兩個多月了吧。不過後來卻失敗了,人家不賣。」
高雅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但接着狐疑的問道:「可這件事和我那個失蹤的哥哥,有什麼關係呢?難道說,我哥哥就在那個民企中上班?」
方小艇點頭:「是的,以前你哥哥就是在沈銀冰的公司內上班的。那次,你哥哥就是跟隨她來到京華,參與了和你們的談判。」
「參與了和我們的談判?難道說是、是彭遠航?」
高雅眉頭一皺,首先想到了彭遠航,但接着搖頭:「不對啊,我認識彭遠航的,知道他是冀南市長的兒子,怎麼可能是我哥?」
「你哥當然不是彭遠航。」
方小艇提示道:「你仔細想一想,除了彭遠航之外,還有哪個男人跟着沈銀冰來到了京華?」
兩個多月前,跟隨沈銀冰來京華談判的男人,除了彭遠航之外,就只有黑子和高飛了。
黑子外形長的雖說很魁梧,很有男人氣質,但給高雅留下深刻印象的,則是高飛。
所以,一經方小艇提示後,高雅馬上就想到了他:「啊,我知道是誰了,高飛!你們不會要告訴我,那個高飛,就是我失蹤26年的親哥哥!」
當初高飛幫沈銀冰威脅方小艇,禍害梁嬌嬌時,報的都是『『花』叢小蜜蜂彭遠航』的大名。
但高雅卻知道他絕不是彭遠航——因為真正的彭遠航,正和他合夥坑『蒙』沈銀冰呢,他也是從彭公子那兒知道了高飛的名字。
那時候,高雅對高飛恨的是牙痒痒,不過因為方小艇的約束,他沒有跑去冀南找高飛的麻煩,但這件事卻一直記在心裏,時刻準備着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高雅卻做夢也沒想到,那個被他痛恨的傢伙,竟然很可能是他失蹤26年的親哥哥!
高健城不知道高雅曾經算計過沈銀冰,此時聽媳『婦』和兒子說到這兒後,疑『惑』的『插』嘴問道:「高飛,他以前曾經和小雅見過面?」
聽高健城這樣說後,高雅終於確定高飛,就是他失蹤多年的親哥哥了,喃喃的說:「原來,原來他就是我那個哥哥啊。」
方小艇當然不會把高雅做過的那件『混』帳事說出來,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後,就點了點頭:
「是的,小雅,高飛就是你失蹤多年的親哥哥。」
高雅用力咽了口吐沫,又問:「你、你怎麼這樣確定?」
方小艇回答:「因為在醫院做過親子鑑定的。」
高雅眼角飛快的『抽』搐了下,表面卻依然是歡喜的神『色』:「那麼,高飛,啊,不,我大哥,他已經知道是咱們家的一員了?」
方小艇搖頭:「他暫時還不知道呢,親子鑑定是我們找機會暗中做的。而你爺爺為此專『門』跑去冀南見過他了,也同意讓他回到我們家。」
原來他還不知道!
嗯,這就好,這件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高雅雙眼微微眯起,有些『激』動的問道:「爸,媽,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讓他回家?」
想到失蹤26年的大兒子馬上就要回家了,方小艇徹底忘記了剛才的憤怒,歡快的說:「很快了,就在這幾天內吧,我們很快就回冀南,和他說明真相,然後帶他來京華去見你爺爺——老高,我一想到我們以後有兩個兒子承歡膝下,心裏就感覺特別『激』動。」
高雅也笑道:「是啊,我也很『激』動,相信我大哥他也很『激』動的。」
受到妻子情緒感染的高健城,這時候也滿臉的欣慰,點了點頭後說:「嗯,這是我們高家的大事,我得專『門』找大哥說一句。不過,這件事唯一的麻煩,就是那個沈銀冰。」
方小艇黛眉一皺:「老高,你的意思是說,高飛很可能放不下沈銀冰,按照爸的吩咐去做?」
高健城嘆了口氣:「唉,是啊。我們高家骨子裏都非常的固執,我真擔心高飛會因為家裏給他包辦婚姻這件事,而起『波』折。當年,我和你就是因為——」
想當年,高健城認識方小艇時,就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也是一樁由父母包辦的政治婚姻。
可最終的結果,高健城因為和原配的感情相當差勁,這才被方小艇『乘虛而入』。
為了迎娶方小艇,高健城可以說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但都沒有獲得高彤輝的同意,要不是後來方小艇生了個兒子,相信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當年,高健城能為了方小艇和家裏人鬧翻,那麼高飛也很可能會因為沈銀冰,拒絕秦紫陽,或者說拒絕和高家相認。
有高健城這個前車之鑑在,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想到自己的當年『波』折後,方小艇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是啊,我都聽說高飛已經和沈銀冰同居了,每天都接送她上下班。如果讓他放棄沈銀冰、而迎娶秦紫陽——」
她剛說到這兒,卻被高雅打斷:「什麼,什麼?媽,你說高飛要迎娶秦紫陽?」
「昂,這是你爺爺的意思,高飛回來後,就要迎娶秦紫陽,而且『女』方那邊也已經答應了。」
隨口說出這些話後,方小艇才意識到不該和小兒說這些,因為去年陳破天曾經替他和秦紫陽撮合過,結果人家閨『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還着實的諷刺了高雅一頓。
陳破天在給秦紫陽介紹高雅時,那妞兒說高雅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這句話,高雅一直記在心裏,並看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但現在,方小艇卻告訴高雅,說秦紫陽已經答應會嫁給高飛。
這代表了什麼?
代表了高飛要比他兄弟高雅,要強過無數倍!
高雅這麼傲氣的人,能受得了嗎?
換句話說就是:秦紫陽可以嫁給世上任何一個男人,但就是不能嫁給高飛!
這也是高健城兩口子在聽陳破天說要撮合高飛、秦紫陽倆人時,反對的主要原因。
他們堅信,小兒子高雅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肯定會——
會怎麼樣?
方小艇有些擔心的看着高雅,正要解釋什麼時,卻看他一臉的喜『色』,啪的一拍桌子:「太好了!」
方小艇一楞:「太好了?小雅,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太好,就是我很高興的意思啊。」
「你、你也贊成你大哥迎娶秦紫陽?」
「是啊,我全力贊成。」
高雅重重點了點頭。
方小艇和丈夫對望了一眼:「可你,可你——」
不等方小艇說完,高雅就呵呵笑道:「爸、媽,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你們不就是擔心,當初看不起我的秦紫陽,嫁給我大哥後,會變相表明我不成器,心裏會難受嗎?」
方小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難道,你會甘心?」
「說實話,我當然不甘心,因為這表明我和大哥相比就是一個渣。」
高雅眼裏滿是誠懇:「如果高飛是別人的話,我當然會嫉妒、嫉恨他。但高飛是我親哥啊,是你們的親兒子。秦紫陽曾經羞辱過你們的小兒子,但卻被你們大兒子拿了下來,我這個當兒子,當兄弟的,應該為你們感到驕傲的!」
聽高雅說出這番話後,方小艇『激』動的把他抱在懷裏,拍着他的肩膀哽咽着說:「我的小雅,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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