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安姨一聲嘆息,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這件事,是她生命中大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似乎一生所走的方向到頭,才發現那竟然是錯的。安洛在她身後,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
良久,她走到媽媽身邊:「我要回上海了,你呢?」
安姨轉過身來,有些不相信似的望着她:「洛洛,你……」
「我到現在才知道,在媽媽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原來是他!既然如此,媽媽何必來帶我受這種侮辱呢?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想看你為了我而求他,我覺得沒有必要。我的爸爸是鬼面,我愛他,不管他對我做過什麼,也不管他現在是生還是死,我都跟他最親,也不可能跟他的仇人為伍!」說完,安洛大哭着離開了。
安姨沒有想到,自己到頭來竟然會落得這個下場,她有些失落,想起曾經的種種,不由落下淚來。在雲家埋頭苦幹了十八年以後,她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裴正不會娶自己,倘若真的有一絲憐惜,他不會這樣對她不聞不問。而她自己,則抱着與他最後的最美好的結局一起生活,除了那絲幻想,她沒有任何的未來。
是女兒的突然回來,打擾了她平靜的心,才想到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把,也才開始進行行動。卻不想這樣快速地融入角色,最後卻被摔得這樣慘烈。
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女兒,現在,這才是她最該做的。
想到這裏,安姨擦掉眼淚,嘴裏叫着洛洛,匆匆地跟了出去。
暫且不說其他人,裴正在臨出那個破廠房之前,腦子裏還抱着一絲幻想,以為只有內部的那幾個人被做掉了,其他人還在。可直到走出他部署的所有的圈子,始終都沒有一個人來跟自己打招呼,他才知道,這次輸得太慘了。
慘到他都不好意思提起。
來的時候,一伙人浩浩蕩蕩地上了飛機,回去的時候,只剩下他一個人,裴正現在才知道什麼叫淒涼。不過,他依然對段飛為什麼放過自己感到好奇,畢竟現在,他完全有能力將自己控制住,而他四爺的勢力,將會帶給段飛不一樣的力量。
一路胡思亂想回到北京,剛剛走出機場,兩個警察迎了上來:「請問你裴正委員長嗎?」
「是!」裴正淡定地道:「怎麼了?」
「很抱歉,委員長!」其中一個道:「你涉嫌參與一起巨額的經濟賄賂案,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當那雙冰冷的手銬套在他手腕上的時候,裴正不由苦笑,如果真的只是「涉嫌」,又怎麼會用手銬?這分明是已經抓到了他受賄的證據!看樣子,自己這一次真的是難逃一劫了!如果他這樣了,那誰來救淳兒?想到這裏,裴正的心不由疼起來,望着車窗外那迅速掠過的小樹,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
不管曾經的他有多麼強大,不管他為了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受傷害紮下了多深的根,到現在,卻依然有心無力。
「同志,我可以打個電話嗎?」裴正道:「我還有點私事,想跟家裏人談談!」
「不好意思,現在恐怕不可以了!」其中一名警察道:「你可以把聯繫方式告訴我們,等合適的時間,我們會讓你們見面的!」
見面?裴正一呆,跟她見面,那是多麼奢侈的請求?他不敢打擾她,可如果兒子出了事,恐怕她也不會放過自己吧?想到這裏,裴正長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走了出來。
見他這樣配合,兩名警察也放鬆了警惕,跟在他身後剛要出來,卻見裴正飛起一腳,正中前面那人胸口,一口氣悶在那裏,那警察直接倒在了地上。另一個見狀,馬上拔槍,卻裴正舉起雙手,用手銬砸暈了。
看着他們兩人躺在地上,裴正嘆了口氣:「先委屈你們兩個了,其實,我只不過想先打個電話而已!」
走進房間,拿出了那個從未用過的電話,撥通了那個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你好嗎?」
電話的那端,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半天才道:「你幹嗎打過來?有事?」
「淳兒有難,他在上海段飛手裏,恐怕得你出面才行!」裴正用少有的語氣柔聲道:「我,恐怕什麼都做不了了!」
「為什麼?」
「對不起,我恐怕再也不能為你們娘倆做什麼了!」裴正說完,把手機關掉,然後抽出裏面的手機卡,放進馬桶,沖了個乾乾淨淨。
裴正打完電話,坐在椅子上靜等那兩名警察醒來,實際上他剛剛坐下,門就被撞開了,隨即十幾把黑洞洞的槍口同時指向了他:「你竟然襲警?」
「沒有,是他們不小心拌倒的!」裴正的表情很淡定,也很輕鬆:「我們走吧!」
這一次,他沒有機會再傷害別人,當然,他也不想。身為政經文幾界的泰斗級人物,落得這樣的下場,對周圍那些不明真相的觀眾朋友來說,也只有嘆息再大的老虎,只要貪污腐敗也會被清理,沒有例外。
而直到這個時候,裴正才知道段飛為什麼會在青島放過他,不管怎麼樣,他對段飛都曾有過知遇之恩,或許還有別的顧慮,反正段飛沒有親手讓他結束。可是這一切,又跟他息息相關,至於為什麼這樣,裴正想不明白。
他自認為對所有的對手和朋友都了如指掌,也自信能夠成為國內第一人,不管在哪一方面,可最終的結果,卻快得讓他瞠目結舌,無法相信。這就是宿命麼?他苦笑,或許吧,儘管他能力超群,卻依然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要怪,只能怪自己無能了。
而對於段飛來講,最擔心的則是白靜的去向,如果裴正真的沒有動她,可她現在能去哪裏呢?想到這裏,段飛着急地給豺狼去了個電話:「有你嫂子的消息嗎?」他並沒有跟豺狼說實話,關於這個嫂子的話題,一來他不想太多人知道,再說白靜一直是以雲詩彤的面目示人,即使以後再見面,也不會太尷尬。
豺狼的聲音有些低沉:「沒有找到。老大,那個……」
「怎麼了?」聽他聲音有些不對,段飛追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現在,最不希望聽到發生什麼事,用一句話來說,白靜還不知道在哪裏,或者更嚴重一點,她現在生死未卜。
豺狼頓了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端木淳失蹤了!」
什麼?段飛一呆:「他不是關在你的地牢裏嗎?」
「很對!」豺狼艱難地道:「那地牢是從來沒有人能夠自由出入的,除非有鑰匙,可是剛才我們的兄弟回來說,那裏的門都被炸開了,人也不見了!」
段飛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難道說,是裴正?」應該不可能!他已經以自己的力量給了裴正重挫,而且他一到北京就會被帶走,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翻身,更不可能有救端木淳的能力。
豺狼也是有些不好說:「對不起老大,我也是有些大意了,根本就沒想到這個。能在青島用炸藥的,我根本就想像不到是誰,這事我一定會查清楚,只是目前,我沒有頭緒!」
如果豺狼在他面前,段飛肯定早就動手了,不過現在他着急也沒辦法。起初只以為端木淳背後的人是裴正,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個,難道說,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母親?但縱觀當前世界,有影響力的中年女人,恐怕也沒有能叫得上名字來的,會是誰呢?
段飛眉頭緊蹙,道:「豺狼,你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尋找你嫂子上,至於端木淳,再說了!」
他本來也沒想對付端木淳,畢竟這人從名義上是老婆的救命恩人,他只不過是有些發騷而已,罪不至死,況且他還在傷痛之中。不過,最怕的是他與白靜的失蹤有關,那就麻煩了,段飛將不得不面對另外一個龐大的未知,想想都覺得可怕。
豺狼答應一聲,馬上就去了,段飛則給金爺打了個電話:「金爺,白靜不見了!」
這句話,讓金爺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找不到她,發動了很多人還是找不到!」段飛說着,心裏有些內疚,他知道白靜是金爺最寵愛的下屬,現在把人弄丟了,給金爺交代起來很不好意思。
金爺沉吟片刻:「你確定嗎?她的身上有我的定位裝置,我現在找她一下,你稍微等等,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段飛答應一聲,馬上將電話掛了,好讓金爺去找人。現在,他才開始升起一線希望,只要白靜還活着,不管她在哪裏,他都會找到她,救她出來的。
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久,金爺的電話卻一直沒有打來,段飛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他知道,沒有電話說明金爺還在努力聯繫,而這對於他來說,是最不好的消息。半個小時之後,金爺的電話來了,聲音低沉,似乎有些難過:「飛兒啊,事不大好,我沒聯繫上她!」
段飛長嘆一口氣:「唉!」
「你也別太悲觀,小靜那孩子很聰明,身上也有些本事,再說她還有易容術呢,就是被抓去也沒關係,只要有機會她就能跑!」金爺樂觀地道:「不過,這事挺出乎我意料的,按說我們已經把裴正給幹掉了,誰還這麼大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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