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恆果然不同意,而且以這樣強烈的態度來回應她,這都是趙煙媚能想得到的,她的眼睛瞟向段飛,此時的段飛倒是一臉鎮定,看不出任何的喜歡與憤怒。趙煙媚知道,此時的段飛只想做一個看客,所有的話都必須她說足了才行。
雖然她不相信段飛有害端木淳的心思,可是金飛把兒子打傷這事是確實存在的,受重傷而且被綁架,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趙煙媚無論如何都想幫兒子一回,所以這次,她也算是豁出去了:「阿恆,為了淳兒,也是要有所犧牲的!」
「犧牲?」端木恆冷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說的做了,那我在官場就沒有辦法混了,裴正的人會把我當成叛徒而對立,三號首長也不可能信任我。到時候我受到孤立,身邊的人也會處在危險之中,你只有淳兒,可我除了淳兒,還有雲兒和胭脂!不管怎麼樣,我也不能為了救他,而讓雲兒和胭脂都處在危險之中!」
為了保護別人的孩子,卻置她的兒子於不顧,這就是趙煙媚能夠聽出來的最直接的意思。她有些失望地望着端木恆:「你的意思,是想放棄淳兒了?」
「這不是我的選擇,如果能好,我當然希望他是好的!」端木恆道:「可你說的那事情太大了,根本不可能!」
趙煙媚眼睛裏的暖意漸漸消失:「如果端木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會為了他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見她有些惱怒,端木恆道:「媚兒,其實是一樣的,我當然不想自己的兒子有事,即便真的出了事,那也要權衡利弊,盲目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
又不是外人,他竟然還打官腔!趙煙媚忽得站了起來,生氣地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算我白來!端木恆,我的力量是不可能救出淳兒的,如果你不管,那我們就會永遠都失去他,你想這樣嗎?」
抬起頭望着她,端木恆的眼睛裏閃出一絲痛楚:「媚兒,其實我不久之前還為自己又有一個兒子而開心,可是後來我發現,他並沒有長成我想像的那個樣子。在他身上,有着太多的仇恨與糾結,那些東西並不是我們自己能解開的,如果你把他從小就交給我,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趙煙媚生氣地道:「你的意思是,他現在這樣,是因為我的關係?」
「難道不是嗎?」端木恆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現在事情已經出了,即便我再想幫忙,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餘地了。」
他的話,趙煙媚明白了,端木恆說來說去,其實就是想勸她放棄。那個孩子,從小生活在孤獨之中,他愛他的媽媽,經常寫一些暖人心的信給她,儘管趙煙媚儘量不去想,可她還是忍不住去喜歡他。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她不計報酬地付出,那就是端木淳了。她是他的媽媽,他遭遇這些與她有關,那她更應該去救他,想像到現在的端木淳不吃不喝被扔在大海邊,趙煙媚一陣心疼。
「好,端木恆,既然你不想救孩子,那我也不強求!」趙煙媚冷冷地道:「可你也要記得曾經罵過我的話,說我是個蛇蠍女人,不錯,我就是狠毒!你不要我的兒子,我也不會讓你的兒子好過,雖然不想這樣,可這是你逼的,對不起了!」
說着對段飛道:「段飛,讓我們的兄弟,把那個叫端木雲的給砍了!」
什麼?端木恆一驚:「你胡說什麼?雲兒怎麼了?」
段飛看了端木恆一眼:「他被媚姨的人綁了,現在就等着挨宰呢!」
端木恆又氣又急地對趙煙媚道:「你怎麼那麼大膽子,竟然敢綁架雲兒?在杭州,我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你這麼搞突然襲擊有什麼意思?」
「突然襲擊?」趙煙媚冷哼道:「端木恆,你不是不在乎親情嗎?這也是我迫不得已才用的辦法!我的兒子不能救,你的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端木恆急得站了起來:「媚兒,你別急,我們好好談,有什麼大不了的,非要用兩個孩子的性命做賭注呢?」
「哈,你現在着急了?看樣子,我趙煙媚在你的心裏也沒有什麼位置,倒是後來的哪個女人對你比較重要!」趙煙媚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失望:「我真是不該來,到了這裏,不僅沒有解決問題,還要受你這樣羞辱!」
對於趙煙媚的話,端木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只是有些無奈:「媚兒,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雲兒的媽媽當年因為救我而受傷,最後才去世的,我對不起她,就把心思都放到了雲兒身上。這跟你想的那些沒有任何關係,雲兒媽媽去世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找女人,一來對她愧疚,二來再也找不到一個女人能象你一樣讓我動心……這麼大年紀,我不想多說了,媚兒,不要傷害雲兒!」
「哈,不要傷害他!那我的兒子怎麼辦?說起來,淳兒就更加可憐,他從小就生活在一個不是自己父親的人身邊,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到現在自己身處險境,他的親生父親竟然要犧牲他,來保全自己的仕途!」趙煙媚越說越激動:「錯不在你,在我!我瞎了眼當初愛上你,而且這麼多年對你念念不忘,這真是賤!賤!」
見兩個人的情緒都上來了,段飛走過來坐下:「端木伯伯,我跟小淳是朋友,也不想看着他出事……」
「對了,段飛,你跟他一起被帶走的,為什麼你回來了,而他沒有?」端木恆道:「是不是你出賣了他?」
段飛笑了起來,這個端木恆還挺有意思,懂得轉移矛盾,不過趙煙媚現在是不會理會他這個的:「是啊,一起被抓走的,他傷得很重,在島上那些人也不把他當人看,受了很多苦。如果不是我在他身邊,或許他早就被弄死了,現在我回來,也是很擔心他的處境……你問我為什麼回來嗎?其實也跟裴正有關,他傷了我老婆,金飛看不下去,就讓我回來處理了!」
端木恆有些不相信:「他不怕你不回去?」
「當然怕,所以才把小淳留在那裏啊!」段飛道:「如果我不回去,他就可以處理掉小淳,就當是報復我了!」
段飛的話,把端木恆嚇了一跳,問了還不如不問,現在更加沒有辦法了。
「端木伯伯,我知道你的擔心,其實媚姨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我也覺得對你來說犧牲太大了!」段飛這句話,把全部責任都推給了趙煙媚:「不過呢,我們有個有利條件,就是三號首長,我跟他比較熟,在這方面我可以引薦!其實說到搞政治,也就是站隊的問題,三號首長平時低調,但並不代表他的力量小,何況裴正的心思並不正,他早就知道小淳是你的兒子,卻從來沒有說過,目的是什麼你可以隨便想!」
段飛不知道自己的離間計用得怎麼樣,反正不管端木恆信或者不信,他都得做出選擇,跟三號首長,或者跟裴正。所謂的政治,其實並不是什麼信仰問題,說到底就是利益問題,端木恆離開裴正派被報復這是正常的,可如果能得到三號首長的肯定,他依然有大展拳腳的空間。
端木恆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段飛的意思,可他依然為難。其實,端木恆並不是全然不顧感情的,他對自己的家人看得很重,只不過對於端木淳沒有太深的感情,也不想投入太多而已。
裴正不是小勢力,也不是打壓一下就能下去的,怕的是事後反彈,到時候他會連退縮的餘地都沒有。想到這裏,端木恆重重地嘆了口氣:「段飛啊,不是我不干,也不是懷疑三號首長的能力,實在是怕到時候裴正會報復,我跟他,真的沒法比的!」
段飛冷笑一聲,沒說話。
趙煙媚忙道:「裴正不是傻子,如果你當眾表明要跟他決裂,那他無論如何也不敢馬上就對你怎麼樣。反正這個人是早晚都要鏟掉的,三號首長不會坐視不管,只要你跟對了他,到時候裴正也不敢亂來,所以你擔心的未必會出現!」
「唉!」端木恆嘆道:「就怕他到時候會再針對雲兒和淳兒……」
「所以,你乾脆現在就放棄他們了是嗎?」趙煙媚氣恨地道:「我一直以為,在我所認識的所有男人之中,你是真正的男子漢,做事大氣,有大將之風。現在看來,我還真的是錯了,而且錯得那麼離譜!」
端木恆望着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良久才道:「要不然,我先跟裴正商量下,讓他暫時不要做活動,好嗎?」
段飛和趙煙媚同時發出一聲嗤笑。
「那怎麼辦?你們不要這麼逼我!」端木恆道:「半個小時前我還跟雲兒通過電話,他現在就在杭州,這裏是我的地盤,即便你們想帶他離開,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段飛突然大笑起來,邊笑邊對趙煙媚道:「媚姨,你看到了吧?他是想跟我們搞對立呢!好吧好吧,我們還是不要為難端木市長了,就讓他為難為難我們,看能不能找到端木雲吧!」
見他們倆人這麼說,端木恆拿出手機給兒子打電話,前面幾次沒有人接,後來竟然關機了。端木恆又找了他幾個朋友的電話打過去,都說沒有在,他最後打給胭脂,胭脂的回答是剛才來過,但是現在不知道去哪裏了。
或許,他並沒有在段飛等人的手裏呢?
端木恆看了看他們:「雲兒或許就在酒吧喝酒,他很安全!」
「好,那今天算我白跑一趟!」趙煙媚說着,對段飛道:「我們走吧,不要再打擾端木市長了!」
兩人並排朝外走,趙煙媚邊走邊道:「你給他們電話,把那小東西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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