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討厭這個鬼地方!」
聽着呼嘯的寒風穿過山脊和峽谷,鄧一甲一邊嘟囔着,一邊裹了裹身上那厚厚的皮裘,這是由八百年的成年雪林熊的熊皮製作而成,內中還襯了三千年的水妖皮革,上面刻畫了三道防禦禁制,外加三道一陽禁制,哪怕是在這大雪飄飛,寒風刺骨的鬼地方,只要往這巨大的皮裘中一縮,嘖嘖,暖呼呼的,舒坦得可以讓人打瞌睡。…≦
假若不是他還必須在這個鬼地方再巡邏警戒三十九年的話,簡直再完美不過了。
這是一處山口,由兩座巨大山峰相錯開來的山口,就像是魔王張大的嘴巴,寒風,怒雪,狂潮,一切災難都是從這山口外一股腦兒地竄過來。
別的人還可以躲藏,但是鄧一甲,還有他們這其餘的十九個難兄難弟,卻必須日夜在這裏駐守,每隔六個月換班一次。
迄今為止,鄧一甲已經在這裏駐守了十一年了,從最初的興奮,雄心勃勃,到沮喪,悲觀,叫苦不迭,這個心理過程在短短半年時間裏就完成了。
那無時不在的寒風,無時不在的如刀子一樣的冰晶飛雪,痛痛快快的就把他們所有人的鬥志都給摧毀得乾乾淨淨。
「我感覺我們就像是一群傻子。」鄧一甲的抱怨聲再次響起,他是一個修為進入了元嬰期巔峰的修仙者,並且出身於某個宗門的核心弟子,可是此地嚴酷的環境讓他曾經的溫文爾雅都見了鬼。
在這個山口上,根本不能打坐調息,也不允許他們打坐調息,他們需要日夜不停地照看,運轉那座用來監視地脈變化的巨鼎。
據說這是一件靈寶,而類似這樣的巨鼎在整個北域,每隔五萬里就會有一座,光是這一點所消耗的仙晶與材料就是天文數字,也只有十二神族這樣的龐然大物聚集起來的財力物力人力,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整個北域目前至少有一百多萬名修仙者,至少十八位大乘期高手,以及一位不知從哪裏請來的金仙親自坐鎮。
如此大的手筆,卻只為了一個人。
一個叫段橫的人。
鄧一甲有時候都會暗自想,如果他是那段橫,能折騰出這般動靜,死了也是值啊。
可惜,整個大搜索已經持續了十三年了,那個段橫就好像是與山川同化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連一點蹤跡都沒有。
所以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辦法,那就是監視地脈的變化,因為據說那個段橫真的有可以與山川同化的本領。
於是,他們就倒霉了。
風雪越來越大,兇惡的寒風就像是女鬼在嚎叫,夾雜着吹落的冰晶,攻擊力已經不遜色任何一種王級術法。
太恐怖了,所以在這山口處根本無法修建房屋來抵擋,因為根本難以長存,往往幾天時間就會變成一堆廢渣。
此外,這裏的寒氣與山風也太恐怖,太邪門,除非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否則就只能硬抗,或者乾脆是找一處山縫或峽谷才能稍稍緩解。
可是鄧一甲他們駐守的這個位置是不能變的,這個方位恰好是地脈的節點,所以,只能說是運氣不佳,流年不利,必須得硬抗此地的惡劣環境。
「砰」
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鄧一甲頭頂上響起,引得岩石都似乎顫了顫,幾塊碎裂的寒冰飛起,又瞬間被狂風捲走。
然後,一道龐大的黑影就在鄧一甲眼前掠過,繼續引來第二道重擊聲音,那是一個身高在兩丈,膀大腰圓,留着長發與大鬍子的巨漢,這巨漢身上只是穿了一套粗糙的皮甲,背上背着五支粗大的矛槍,兩手卻分別拎着兩隻無比猙獰,但卻已經死去的雪林野豬。
這雪林野豬是這裏的特有猛獸,不懼嚴寒,兇猛無比,每一隻都和小山一樣,有數千斤重,可在這巨漢手中卻有若無物。
「哼,蠻夷!」鄧一甲心中不屑道,這巨漢叫冰牙,身上有有着一半人族血脈,還有一半雪族血脈,所以看起來很兇悍,單手可負萬斤,當然距離真正的雪族人還是差着遠了。
他也是此地看守鎮山鼎的成員,不過與鄧一甲他們很不同,鄧一甲他們都是來自於各大宗門,不是核心弟子就是外門弟子,唯有這個冰牙是護衛傭兵,也不知道是怎麼入選的,當然了,因為有着一半雪族血脈,在這北域中,這傢伙卻是要比他們其餘十九人還要混得如魚得水,這傢伙根本就不怕這裏的嚴寒,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嘿,冰牙老兄,今天的收穫不錯啊!」
此時這狹小的平台上另有一人回頭笑道,這傢伙叫賈平,平常都是笑眯眯的,也是與那冰牙談話最多的人,當然,鄧一甲是不屑為之,因為在他看來,這賈平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那傻大個當成免費的苦力罷了,偶爾就慫恿着這個傻大個出去狩獵,美其名曰打打牙祭什麼。
鄧一甲雖然看不起這傻大個,卻也不會如此掉價。
六個月不吃不喝,又能怎地?
「呵呵,還行,兩頭雪林野豬,我又採到了一把苦風芽。」那傻大個冰牙憨憨地笑道,他倒不是真傻,只不過說話的聲音就是這樣。
「苦風芽?」
聽到這三個字,便是前一刻還冷笑腹誹的鄧一甲都立刻來了精神,其他六七個縮在角落裏充當大皮球一樣的人也跟着竄起來,賈平更是眉開眼笑地驚喜叫道:「冰牙老兄,你可真是了不得啊,來來來,諸位請稍等,看來我們今日有口福了啊,寒風凜冽,飛雪飄零,我們卻能有一杯苦風靈茶相伴,真是萬幸。」
「不錯不錯,快快動手,大爺的,在這個鬼地方,如果說有什麼能夠支撐着老子不發瘋,就只有這一杯苦風靈茶了。」又一個人興奮地叫道。
這種苦風芽也是北域的特產,喝下一杯之後對於抵禦嚴寒有極大好處,可惜數量稀少,冰牙這個傻大個每天都出去狩獵一次,但六個月的執勤時間裏,頂多有二三次機會能採到苦風芽,而每當這個時候,就是尖酸刻薄如鄧一甲,都是不吝嗇讚美的。
一時間,除了繼續盯着鎮山鼎的人,余者都是忙碌着構築防禦結界,或者是取出木柴,收集雪水,七手八腳的準備烹製靈茶。
至於那傻大個冰牙,卻是對着苦風靈茶不怎麼感興趣,將那一把苦風芽送出去之後,就跑到一邊,慢條斯理地處理那兩隻雪林野豬,這是他今日的晚餐,他可以一口氣全部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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