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閒逛後,某人終於自覺地抹乾了嘴角的口水——
算了,還是回到向煙和聞雪的懷抱,繼續啃寧府的爛菜葉子吧!
寧曉茗一邊轉身搖頭晃腦地往回走,一邊開始給自己的肚子重溫望梅止渴的故事。
「打,打死他!」
「還敢吃?給小爺吐出來!」
「繼續打!我就不治不了一個要飯的!」
「我讓你偷!」
「……」
尋聲望去,只見幾個男人正在毆打着一個乞丐。
而事主卻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任打任罵也不還手,只是緊緊握着手中已沾滿了灰的饅頭,一個勁兒地往嘴裏塞。
寧曉茗冷冷地看着乞丐眉心的黑痣,表情卻難得地嚴肅,仿佛想到了什麼。
忽然,那乞丐抬頭,深深對上了寧曉茗的雙眼。
轟!
寧曉茗的腦海忽然一片空白!
這眼神!
似曾相識——
當年尚年幼的自己,不也是這樣溫飽不濟,偷了饅頭而被老闆毒打嗎?
啪!
一聲清脆的響後,感應着手掌傳來的陣麻,寧曉茗也終於從回憶回到了現實。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地上的乞丐,又望了望自己的手掌。
就連身邊打人的幾個男人也停了手,愣愣地望着寧曉茗。
「唉,死不過一口氣,為什麼還有活路,卻要把自己置身於地獄中?」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過來,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他,但寧曉茗還是將那句埋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了口。
再次深深嘆了口氣,寧曉茗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任風吹乾了流下的淚水,也未抬手抹去。
殊不知,身後那乞丐任由着幾個男人再補上幾腳,罵罵咧咧地離開,仿佛不知疼痛似的,一直望着寧曉茗離開的方向,呆愣了一會兒後,骯髒的臉上浮現了似有似無的笑容……
黃昏時分,寧曉茗推開後院的小門,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寧府,左顧右盼地欣賞起了周圍的景色。
哼,寧老頭倒是會享受,這偌大的相國府里,古樹參天、小橋流水,整的比蘇州園林還氣派……
話說回來,這次出門根本沒什麼收穫,還在那些沒有用的破小攤上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可惜,可惜!
一路走一路抱怨的某隻,時不時抬起腳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當時抱着小攤瞅着各色物件流口水的樣子是有多猥瑣……
嘭——
痛!頭好痛!
「哪個不長眼的,擋了小爺的路?撞了人還不趕緊道歉!」
靠之,這人是門板做的嗎?老紙的頭都疼成這樣了,他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寧曉茗捂着被眼前的「肉牆」撞疼的腦袋,立刻不客氣起來。
「你想要誰給你道歉?」
陰沉的男聲傳來,寧曉茗的心一顫,抬頭一瞧——
「呃,爹——爹?是你啊?……」
什麼狗屎運啊,走個路還能撞見這府里的大佛。早知道起床的時候就應該先燒香拜拜佛……
「又是誰不長眼了?」寧德板着臉問道,陰沉的聲音和發福的身子放在一塊兒顯得非常不協調。
「沒有,沒有……」
還打算着利用這老頭和皇上的賜婚,好好修理那對雙胞胎混蛋的,而且皇上賜婚,無論嫁給誰,嫁妝一定是不會少的。可現在和這老頭對上,會不會影響到自己所有的計劃?這可不是明智的選擇呀!
「呵呵,爹,您聽錯了,女兒剛才沒有說話,只是有點頭疼而已嘛!」寧曉茗摸了摸發涼的脖子,向後退了一步。
「哼!」寧德眯着眼望着寧曉茗,「你穿着這樣一身衣服,不會是想要逃婚吧?」
寧曉茗的心再次抖了抖,還真讓老頭猜對了一半!只是嫁妝還沒到手……
「怎麼會呢?爹,女兒的婚配是皇上下的聖旨,雖然要嫁給乞丐的確委屈,但違抗聖旨可是殺頭的罪名,女兒還不想死,知道輕重的!」寧曉茗狀似委屈地低下了頭,半真半假地說着,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諒你也不敢!哼!」看着寧曉茗幾欲落淚的蒼白小臉,寧德心中不耐,眼中的鄙視又多了幾分。「過不了幾個月就要及第了,成人禮後就是婚期。你給我好好呆在花閣,別穿着像個下人的樣子竄來竄去的,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說着,寧德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我了個去,死老頭,你啥時候沒把咱當下人看過?哪家的嫡出小姐的日子是這樣的?不就因為這身子的過世的娘沒名沒分沒背景麼?娶了個有身份有背景的官家小姐就能平步青雲,拋棄糟糠之妻了?真夠狗血的!
哼,總之一句話,無論在哪個時代,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小爺我還不稀罕你呢!
寧曉茗越想越氣,再也無心欣賞美景,加快腳步回到了花閣。
「小蹄子,快說,那小賤人到底和哪個野男人鬼混去了?」
「二小姐,我家小姐是清白的,根本沒有什麼野男人呀!」
「清白的?就她一個乞丐婆,還能有什麼清白?哼,來啊,給我繼續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寧曉薇興奮有得意的聲音和聞雪含糊不清的急辯。
寧曉茗的心一顫,該死的,又來了!
破舊的木門瞬間被撞開,寧曉茗的身影迅速沖向了站在小院中央的寧曉薇。
「啊——」
嘭——
還沒從突發的狀況中回過神來,眾人再次被這個嫡出小姐彪悍的姿勢給秒殺了——
只見寧曉茗再次騎坐在了寧曉薇的身上,掄起膀子招呼起來:「他娘的,誰是小賤人?寧曉薇,你不錯,真有種啊,乘着小爺不在,敢動我房裏的人?上次的款待還不夠吧?這回小爺我就再大發慈悲一次,請你吃一頓好的!」
說話間,寧曉茗的雙手絲毫沒有停下,招招衝着寧曉薇的小臉而去。
笑話,上一回打在身上不打臉,那是念在你初犯,爺我給你面子!你倒好,還真不要臉,給小爺蹬鼻子上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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