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東流去 第六章登山背水九

    其實從火山頂部到火山底部遠沒有博想像中需要的時間長，實際上火山也確實並不矮，只是博與青老人並沒能走到火山的最下面，或者準確的說到達火山最下面的方法並不是依靠步行。因為只是圍着火山並不算特別寬廣的山口螺旋向下走了十幾圈之後，就再也沒有石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的青銅門戶。毫無疑問，這麼大的人工造物還是十分能震撼博的心靈的。也幸好博眼前只是一扇青銅門戶而並非是青銅門戶之後的畫面，青銅門戶後面是仿佛一株巨大的古樹蔓生出來的樹杈一樣的東西與青銅門戶相連。而這株巨樹，顯然並不是天然的巨樹，對於博來說這株巨樹的材質還十分熟悉，完全就是與博眼前的青銅門戶同樣的青銅鑄造的。

    青老人抬手一指青銅門，只見青老人指尖藍光一閃沒入青銅門中，便打開了青銅門，門後是一間青銅製成的小房間，青老人邀請博一同進入這間房間，博進入房間之後青老人如前邊開門一般又是一道藍光打入門內，青銅門便又自動關上了。隨後青老人連連發出藍光刺激這間房間，只聽得一陣鎖鏈機括的響動中，這件青銅房間似乎動了起來，博當時腦裝幾乎一片空白，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詞也就是電梯了。或者是出於職業病也或許是出於本能，博顯然沒有被眼前的事情刺激的愣住太久，而是伸出手輕輕觸碰了幾下青銅製成的牆壁。

    青老人看到博試探牆壁的樣子很是滑稽，不由得也是喜上眉梢，很是有點挪揄味道的說：「小友是在懷疑老朽的控電能力麼？未知東洲的三苗國是否也有雷法呢？」

    「前輩多慮了，小子只是好奇此種工具的工作原理罷了。」

    「哦？這麼說來小友也懂得機關之術？是了相必小友在中州也是研習機關術的高手吧，只不過這中州的機關之術與此間可是大有不同哦。」

    「前輩謬讚了，小子從未去過中州，小子好奇的僅僅是青丘雷法可以不被金屬傳導麼？」

    「小友口中的金屬是何物？是指此間的熟銅麼？」

    「是了，就是如此，若小子分析的不錯，這件銅屋目前正在移動，而讓他能動的原因便是發出聲音的機括，而為機括提供動力的就是前輩指尖發出的雷光，不知分析的可還對否？」

    「小友若真沒在中州學習過機括知識，那小友還當真是天資聰穎之輩，且在機關一道上頗有天賦。也算不枉老朽將青丘國最大的秘密揭示在小友的面前。」

    原來這青丘國人並不擅長爭鬥，其族人修習的雷法只是過分的針對夜郎國人體質罷了，若是不存在相生相剋的情況，想來戰鬥力也是泯然眾人的，你沒看身為聖女的盼兒一個蓄勢已久的雷珠出去也沒有造成任何人的傷亡麼？但是青丘國人最大的優勢卻不在戰鬥方面，他們最大的優勢是頭腦的聰明，青丘國人的頭腦聰明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聰明到自我感太強除了科研以外沒有任何協同合作的可能。但就是這種普遍聰明的大腦讓他們在與中州人接觸之後根據中州人隻言片語的形容參悟出了自己的機關術。只不過青丘國的機關術針對方向與中州有很大不同，中州的機關術比如大風與鯤鵬這種東西都追求的是個體體積的巨大與人力所不能涉及的地方，至於青丘國的機關術更多地是小巧實用的設計，以及各個機關之間的配合聯繫，或許是為了彌補青丘國人之間在配合上的軟肋吧。而且青丘國人的聰明才智還不止步於模仿方面，更加體現在創新方面，中州的機關術大多採用榫卯嵌套結構，多為木質，方便加工組裝且設計精巧。而青丘國的機關術則多採用金屬製造，確切的說應該是幾乎全部為青銅鑄造，採用齒輪嵌套結構。當然這與中州的機關術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創新，只是青銅機關在自重與製造方面比木質機關就麻煩太多了。而青丘國人恰恰在這方面發展出了自己的特殊技術，就比如說把冶煉青銅的工廠放在了一座火山之中，通過種種精巧的設計讓火山中每天攜帶大量動能的高溫岩漿按照青丘國人設計好的路線被引導循環，完全沒有噴發的顧慮，卻利用了岩漿這種天然火源。並且，由於個人實力問題導致青丘國製造的機關都不能太大，一方面青銅比之木材在質量上要大得多，另一方面青丘國人的肉體力量也確實是這個民族的短處。不過這並不妨礙青丘國人建造一些可以被稱作偉大奇蹟的東西，就比如現在青老人與博所乘坐的巨樹形狀的「電梯」。

    銅製的電梯間並沒有移動太久的時間，就在一聲沉悶的碰撞聲中停下了，青老人與博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哦不，在剛才的交談中博從青老人那裏聽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建木」。說熟悉是因為博心裏的建木是通天的巨樹，而說它陌生是因為博實在無法將建木與剛剛的青銅電梯聯繫在一起。當然，無法產生關聯是因為剛才博還在「銅箱子」裏面。如今的博已經離開了銅箱子來到了一處比較開闊的地帶。算上博剛出來的青銅門戶，此處一共呈環形分佈着八個青銅門戶，每扇青銅門之後都有不同節奏的機械運作聲，而八個門戶中間有一件樹形的「裝飾物」在博的目光被它吸引過去之後它的樹杈還在一閃一閃的閃着藍光。青老人見到博注意到了這株銅樹，笑着說：「這就是建木的模型小友剛才便是從它的其中一條枝杈中進入此處的。你看，那模型上的藍色光點就代表着有人在像我們一樣使用建木。」

    聽了青老人的話博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銅電梯要叫做建木，原來真的是人工修建的巨木啊。而且似博此時正置身其中的就是這模型放大若干倍之後大小的金屬巨樹。而且恰恰正好在這株青銅巨樹的樹芯之內。自從進了火山之後，博着實的被震驚了不少次，當然也包括看到眼前的建木模型之後，以博此時因為震撼刺激的有點不太夠用的大腦是無法想像青丘國的設計理念的。索性博也就不再去思考此間科技的發展風格了，想來青老人既然肯把博叫來青丘國的禁地，自然是會將這些事情全部都對博解釋清楚的吧。當然我們又一次提及了青丘國禁地自然不是連青丘國人都被拒之門外，只是平時禁止外族入內罷了，有點類似於今天的閒人免進。

    或許是為了不辜負博的耐心等待，青老人將博又帶進了另一扇青銅門戶，這次乘坐建木的時間就比之前那次要短多了。而且又一次從青銅門戶中走出來之後，眼前自然也不再是剛才那類似於中轉大廳的地方，據博分析他與青老人應該是來到了建木的某一條枝椏上的房間中，因為博的眼前並沒有其他陳設僅僅有一面藍色半透明的牆壁，這面牆壁雖然是半透明的，但是絲毫不妨礙博判斷出牆壁另一邊所見到的的景象正在散發出刺目的光和熱。這種光熱交織的景象好似忽然刺激了博大腦中的什麼區域，讓博瞬間就聯想到此處的青丘國人其實是在冶煉青銅。

    那麼，青老人要對博說的秘密已經不用再說了，而青老人想要博看的東西也已經全然呈現在博的面前了。在博的認知中青丘國人的工業發展已經超出了博所能想像的一個極限，而實現青丘國人的工業的材料載體居然是青銅，也就是博眼中的金屬銅合金。望着眼前青丘國人忙碌的身影，博還是有些無法想像青丘國人是如何藉助火山中的熱能如此大規模的冶煉青銅。一般來說，如果一個部落的聚居地附近有一座火山，那麼這個部落要麼就是明智的直接舉族搬遷到新的地方，要麼就是在發生自然災害之後再舉族出逃。而青丘國人所做的卻是與任何人都不相同的妄圖依靠人力控制火山，並且成功的在控制岩漿的過程中發現了青銅這種合金，隨後又發明了冶煉青銅的技術，並且在此基礎上發展出了迥異於中州機關術的全新科技。

    此時的青老人乃至整個青丘國在博的心裏已經悄然的改換了位置，略微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一點的博便暗下決心已定要把青丘國牢牢地抓在手中，而且只能是自己手中，絕不可以是自己一方幾個人或者除自己外某個人的手中，甚至在博的心中盼兒與蚩尤之間的戀情都變得好像更加純真完美了，以至於在博的心裏一個全新的計劃完全脫離於之前與少典及公孫商議好的計劃已經在博自己都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暗暗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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