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鬢影之間,桃樂絲-萊特端着一杯香檳酒,優雅地微笑着,淺紫色的裙擺在冰藍色的燈光之下流光溢彩,不遠處,一襲白裙的茱莉亞-羅伯茨告辭了瑞茜-威瑟斯彭,然後快步朝着桃樂絲走了過來,嘴角是那標誌性的大嘴笑容,她微微身體前傾,然後給了桃樂絲兩個貼面禮,滿懷歉意地說到,「請原諒我的失禮,一直到現在才過來給你打招呼,希望今晚的派對沒有讓你失望。」
「不,當然不。」桃樂絲也露出了大大笑容,連連擺手,「今晚一切都很好,我剛才還和佩內洛普碰面,我們兩個人都對那個冰雕噴泉讚不絕口,馬克整個人躺在地上,喝着流淌下來的香檳,那畫面可是其他地方都見不到的。」
「馬克-沃克伯格?」茱莉亞皺起了眉頭,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得到了桃樂絲肯定的答覆之後,她連連搖頭,「那該死的傢伙,等會梅麗爾來了,他就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最好不要做了。」雖然是在咒罵着,但茱莉亞的臉上洋溢着歡樂的神情,惹得桃樂絲也是開懷大笑。茱莉亞左右看了看,「所以,蘭斯今晚沒有打算過來嗎?」
「噢,可憐的蘭斯,昨天片場出了一點意外,愛德華在練習那個什麼新技術,電子捕捉什麼的,狠狠地摔了無數次,膝蓋似乎有些挫傷,同時機器也出了一些故障,他正在為這些事情頭疼呢。」桃樂絲臉上自然地浮現出了相對應的遺憾,搖了搖頭,「今天下午,他專程趕去了三藩市,想要和工業光魔的技術團隊面對面的討論。估計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回來了。」
茱莉亞捂住了胸口,表達了她的遺憾,「可憐的蘭斯。」隨即輕輕搖了搖頭,「我對電子的東西完全一竅不通,所以我就不深究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今晚他的缺席真是一個遺憾。不過,也許這就是他能夠拍出那些神奇電影的原因,不是嗎?」茱莉亞長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十分期待他今晚能夠出席的,我的嫂子和哥哥都過來了,他們想要親自感謝一下蘭斯。你知道,為了那個叫艾瑪的小傢伙。」
「蘭斯就知道你肯定會在意這件事,今天下午我給他打電話時,他專程讓我帶來問候,希望小姑娘一切安好。」桃樂絲應付起這樣的話題,如魚得水、輕鬆自如,「如果你真的要感謝的話,等他這部電影舉行首映式時,希望你可以親自到紅地毯表示一下支持,他覺得這是一筆合算的交易。」
「哈哈。」茱莉亞被完全逗笑了,爽朗的笑聲沒有任何掩飾,「他真是一個可人兒,不是嗎?」估計整個荷里活會如此評價蘭斯的,茱莉亞是頭一個了,收斂起笑容之後,茱莉亞回頭看了看熱鬧的人群,接着說到,「事實上,我原本是打算為蘭斯介紹一些老傢伙的,你知道,他們在荷里活還是說得上話的。」
桃樂絲恍然大悟,難怪茱莉亞會認為蘭斯是個「可人兒」了,茱莉亞提起的老傢伙肯定是學院高層,她今晚就是希望為蘭斯的學院公關打開局面,這可比一個簡單的首映式出席要分量重得多了。
茱莉亞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坐在沙發里的那個白髮老人,光禿禿的腦袋上可以清晰地數出每一縷白髮,但這些稀疏的白髮卻整齊而伏貼,一絲不苟,他身邊坐着的赫然是比爾-康頓和碧昂斯——「追夢女郎」的主要卡司。
伴隨着金球獎提名名單的出爐,「追夢女郎」的所有信息都被扒了出來,這部作品是由夢工廠和派拉蒙合作拍攝的,雖然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沒有擔任製作人,但領銜製作人勞倫斯-馬克卻是荷里活的老骨頭了,「甜心先生」、「盡善盡美」都是他的作品。
今晚是茱莉亞的私人派對,「追夢女郎」的主要卡司能夠收到邀請函,顯然他們與茱莉亞的私交也不可小覷。
「羅伯特-雷梅,學院的前任主席,很少出來走動了,但影響力依舊根深蒂固。」茱莉亞簡單介紹了一句,桃樂絲立刻將名字與腦海里的形象對上號,這位著名的製作人,在九十年代前後兩次當選了學院主席,第一次是年,第二次則是年,退休之後,過去這幾年時間,很少露面。
學院在過去這今年也經歷了不少變動,著名導演弗蘭克-皮爾森2005年卸任,前任派拉蒙的總裁希德-甘尼斯接手,但連續兩年都遇到了麻煩,去年是「斷背山」,今年是「狂暴之路」。只是桃樂絲沒有想到,羅伯特-雷梅居然都被請出來了,看來今年的學院公關局面遠遠比想像更加混亂。
茱莉亞回過頭,意味深長地說到,「我認為他和蘭斯之間應該有不少共同話題。」
桃樂絲搖了搖頭,笑容里多了一些苦澀,「當然,蘭斯十分樂意認識新朋友。但恐怕今年會比較困難。」話語有些晦澀,茱莉亞一下就讀出了異樣,挑了挑眉,「怎麼說?」
桃樂絲聳了聳肩,「還用說嗎?蘭斯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桃樂絲的視線落在了茱莉亞身上,「你的體會應該更加清楚,不是嗎?」
茱莉亞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些掙扎的回憶。的確,荷里活的女演員或多或少都遭遇着歧視,最為可悲的是,那些歧視不是刻意的,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隱藏在荷里活骨子裏的歧視無處不在,茱莉亞就親身經歷過,至今歷歷在目。
當初為了得到「風月俏佳人」的角色,茱莉亞在試鏡時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和誰睡覺才能拿到角色。」那不是玩笑話;九十年代初期,茱莉亞和梅格-瑞恩是當紅的美國甜心,但她卻厭倦了所有人都把她當做物件看待,於是叛逆地和萊爾-萊維特私奔;等她1995年重新回來時,異樣的目光幾乎將她淹沒,如果不是被普遍看衰的作品「我最好朋友的婚禮」意外取得了巨大成功,她的事業也許早就結束了。
同樣的事,男人做就是風/流/韻/事,女人做就是道德敗壞。茱莉亞對此有着深深地傷痛。
桃樂絲的話語讓茱莉亞想起了「狂暴之路」上映時遭遇的指責,只是那時候她是局外人,冷靜地看着這一切的變化,但因為艾瑪-羅伯茨的意外,她卻和蘭斯成為了朋友,事情自然就開始不一樣了,「為什麼這樣說呢?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更何況,蘭斯在圈內可是有不少支持者的,就我所知,梅麗爾就絲毫沒有掩飾她對蘭斯的支持。」
梅麗爾-斯特里普在接受採訪時就公開表示,今年的諸多作品之中,她對「狂暴之路」情有獨鍾。梅麗爾的支持,在荷里活無疑是擁有號召力的,這對蘭斯的學院公關來說是一大利好。
桃樂絲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茱莉亞,你應該知道,荷里活的外表和內里到底有多麼大的區別。我不是說梅麗爾,而是說……」桃樂絲停頓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話語,「『斷背山』。」
「斷背山」去年在頒獎季完全可以說是一騎絕塵,呼聲鋪天蓋地,幾乎所有人都萬眾一致地認為,這部作品是最佳影片的不二人選,即使是「水果硬糖」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至於那些對決炒作完全是媒體的運作。但結果呢?
這就是荷里活,表面上,每個人都在支持着政治正確性,因為這關乎着自己的公眾形象,他們必須將真實想法埋藏起來,塑造出一個完美形象;但到了真正投票時,有多少人願意在自己的投票卡上勾選「斷背山」呢?又有多少人願意承認自己是恐同主義者?更為可悲的是,還有多少同性戀願意承認自己,為「斷背山」投上一票呢?
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無比困難,「狂暴之路」也是如此。如果一名女演員,公開選擇了支持「狂暴之路」,表達自己的不滿,更近一步為「狂暴之路」投票了,那麼她很有可能就被各大電影公司棄用,甚至被經紀公司雪藏,因為她必須接受教訓,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當然,這只是針對大部分一線、二線的演員,不是茱莉亞、梅麗爾這樣的頂尖演員。
每個人都知道,只有團結才有出路。黑人爭取自己的權益,僅僅依靠馬丁-路德-金一個人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問題是,到底有多少人有足夠勇氣站出來呢?
茱莉亞瞬間就明白了桃樂絲的想法,沉默了片刻,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是時候我們應該站出來了,不是嗎?」僅僅只有一個梅麗爾,那是不夠的。
「茱莉亞……」桃樂絲的語氣有些沉重,「站出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這是和整個荷里活的傳統、權勢、慣性在作對,這也是「狂暴之路」面臨的糟糕局面。
茱莉亞卻笑着搖了搖頭,阻止了桃樂絲繼續說下去,「我不是為了蘭斯,說實話,我是為了自己。」女演員的權益,和每一個女人息息相關,如果她們這些頂尖演員都不站出來,又如何期待那些底層女演員的處境能夠改變呢?隨即,茱莉亞笑了起來,「當然,你可不要這樣告訴蘭斯,我還等待着他欠我一個大人情呢。」七七家d貓貓說今天第二更,求推薦,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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