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斯通扭了扭身體,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看着站在講台上口沫飛濺的麥卡特尼先生,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避免視線一直飄向麥卡特尼先生那光禿禿的地中海上方的時鐘,可是腦海里的思緒卻忍不住翻湧起來。
「現在已經三點了,下課之後回去更換一下衣服,然後再趕過去中國劇院,時間來得及嗎?現在不是下班高峰期,應該不會堵車,所以沒有問題的吧?停止!停止!你現在正在上課,你必須專心!」
「艾瑪。」講台上傳來一個聲音,讓艾瑪的心臟不由縮了縮,「內戰時期,南方蓄奴州包括了有哪些?」麥卡特尼先生的視線牢牢地鎖定着她,這讓艾瑪的大腦有些漿糊,「呃路易斯安那州」艾瑪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可是一時間思緒卻有些渙散。
「叮鈴鈴」,下課鐘聲突然響起,猶如驚雷一般炸了開來,所有學生立刻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艾瑪可以感受到麥卡特尼先生的視線意味深長地落在自己肩頭,這讓她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帘,「回去寫一篇關於內戰時期兩個陣營的分析,兩頁紙,下周見。」麥卡特尼先生快速交代完畢之後,就收回了視線。
「艾瑪,艾瑪。」坐在旁邊的米婭洛維特一邊收拾着書包,一邊亢奮地搖晃着艾瑪的右手臂,「所以,今天就是那一天了,對吧?」
不等艾瑪回答,坐在前方的貝絲霍伊特也是一臉激動地轉過身來,「今天晚上就是罪惡之城的首映式了吧?這可是你成為演員的第一部作品,上帝,你就要登上大屏幕了,你就要成為明星了!」
艾瑪被說得一陣臉熱,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我告訴過你們了,估計我的戲份不到五分鐘就沒有了。」這是實話,不是謙虛,艾瑪知道自己還有很多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你想像一下,鎂光燈無處不在、紅地毯直接鋪陳開來、所有人群都朝着你洶湧而來、全世界的焦點都集中在你身上」謝爾碧林恩bnn那尖銳的聲音無法壓抑得爆發開來,惹得周圍其他女生全部都開始激動不已的尖叫起來。
艾瑪原本的心情就有些錯雜,緊張之中夾雜着激動,被同學們一起鬨,內心深處的期待感也猶如蝴蝶一般飛舞起來,連帶着笑容也綻放開來。青春的肆意猶如花骨朵一般,在陽光之中一點一點盛開。
「艾瑪,艾瑪,那你今天是不是要坐加長轎車出席首映式?」
「呃,我不太確定,一會塞巴斯蒂安會過來接我,我可以問問他。」艾瑪對於所謂的首映式也沒有任何認知,大腦里一片空白。
「那你現在是不是要回去換晚禮服?你晚禮服選好了嗎?是不是那種超級漂亮的大長裙?」
提起了衣服,艾瑪也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對,兩周之前,晚禮服就已經選好了。」聽到這句話,所有女生都齊聲尖叫起來,愛美的小女生們對於裙子和晚禮服沒有任何抵抗力,「那是一件寶藍色的短裙,上半身是泡泡袖,然後下方裙擺是這樣子的」一邊說着,艾瑪就一邊比劃着,這讓周圍所有女生都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一群人簇擁着艾瑪離開了教室,朝着停車場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你的經紀人會直接開着加長轎車過來接你嗎?」「你經紀人到底長什麼樣?是不是一個超級大帥哥?」「帥哥!蘭斯洛特,上帝,今晚你會見到蘭斯洛特嗎?」「蘭斯的真人是不是更帥,我朋友的姐姐上次在奧斯卡紅地毯上看到他了,說簡直帥得令人心醉!」
紛紛的議論聲之中,艾瑪反而是沒有了開口的機會,她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包圍和擁簇。在外人眼中,荷里活充滿了神秘色彩,她們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在艾瑪身上尋找答案,但問題是,艾瑪自己也依舊是一個剛剛入門的雛鳥,她對於那些事情一無所知,憧憬之餘又有些擔憂。
比如說,想到今晚她將第一次登上紅地毯,她就覺得小腿肚在打顫,那種緊張感讓她的胃部在翻湧,彷佛隨時都可能直接吐出來一般。
「艾瑪?」米婭的聲音重新將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艾瑪身上,她不得不擠出一抹笑容,「呃,我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塞巴斯蒂安不是一個帥哥,米婭上次看過他,他可以作證。」
「對,塞巴斯蒂安是一個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還有一點點禿頂哦,看起來就像威爾森先生一樣。」米婭繪聲繪色地說到,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發出了「嘔」的聲音,威爾森先生是十一年級的英文老師,一個邋遢而頹廢的老男人,和「帥氣」沒有絲毫的聯繫。
「嘿,米婭!」艾瑪揚聲說到,塞巴斯蒂安雖然不是帥哥,但卻是一個憨厚老實的大叔,「塞巴斯蒂安沒有那麼糟糕好不好,他就好像是爸爸或者舅舅一樣,在他身邊,總是會感覺到安全。」
「安全感?嘔!」謝爾碧誇張地說到,「艾瑪,我們需要的不是安全感,而是刺激感,好嗎?我才不會和你父親一起約會呢。」謝爾碧的話語引得所有女生哄堂大笑,就連艾瑪也是無可奈何地笑着搖了搖頭。
「那麼謝爾碧,我一會兒會轉達給塞巴斯蒂安的,告訴他,你對他沒有興趣。」艾瑪俏皮的話語惹得女生又是一陣打鬧。
艾瑪覺得自己的胃部稍微平復了一下,和女孩們的玩笑話緩解了一些緊張感。一切都會好的,對嗎?一起都會是完美的!肯定是這樣!
停車場很快就到了,艾瑪四處搜尋着塞巴斯蒂安那輛熟悉的墨綠色轎車,可是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艾瑪,你的經紀人呢?」謝爾碧好奇地說到,艾瑪茫然地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他說三點就會過來接我的」艾瑪伸長了脖子四處搜尋着,他們都知道今晚首映式十分重要,所以塞巴斯蒂安不可能會遲到的,難道他找不到停車位,把車子停靠在外面了?
「艾瑪。」旁邊有人拉扯着她的袖子,艾瑪轉過頭就看到了貝絲那瞠目結舌的表情,驚愕的下巴幾乎都要掉到地上了,滿臉清晰地寫着不可思議,「怎麼了,你看到恐龍了?」艾瑪哧哧地笑着調侃到,可是貝絲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直不斷拉扯着她的袖子,彷佛臉部肌肉已經失去功能了一般。
艾瑪不由覺得有些詫異,她順着貝絲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笑容就凝固在了嘴邊。
午後三點的陽光稀薄而溫暖,懶洋洋的金色光芒穿透整個停車場,灑落在那高大的梧桐樹上,冒出嫩綠新芽的樹梢自由肆意地朝着天空伸展着,墜落下來的碎金陽光宛若點點星光般飄蕩在空氣中,停靠在樹下的黑色轎車光可鑑人,映照着上方那充滿生機的枝椏,地面上卻飄散着幾片還沒有腐爛的落葉,死亡與生命的交替進入同一個畫面構圖裏,猶如一幅大自然描繪的油畫,美不勝收。
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靠在車門旁,襯衫袖子隨意地卷到了手肘處,領口的兩顆扣子鬆散地耷拉開來,懶散而隨意。修長的雙腿交叉地支撐着,蒼勁的手指夾着一支香煙,五官的輪廓彷佛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暈而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只能隱約看到唇瓣的弧線慵懶地勾勒起來。
周圍人來人往,卻彷佛都與他無關。
時光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艾瑪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時間沙漏緩緩下落的沙沙響聲,心臟猛然停止跳動,她就這樣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地看着那個身影,那麼近,卻又那麼遠,明媚春光之中的剎那變成了永恆,一切都那麼模糊,一切卻又那麼清晰。
男人此時注意到了這裏的喧鬧,抬起頭來,那明亮的眸子穿透陽光、穿過廣場、穿越時間,落在了她的心田裏。
男人站直了身體,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嘴角的弧度勾勒起來,以一抹笑容表示了問候,那輕輕揚起的嘴角讓空氣中的金色光暈漾起了漣漪,眉宇之間的清冷和疏離如煙霧般徐徐消散。「砰」,她的心臟再次開始了跳動,一下,接着一下,強勁有力,狠狠地撞擊着胸膛,「砰!砰!」輕輕跳動、輕輕擊打、輕輕躍動,「砰!」
「艾瑪。」男人揚起聲音喊到,打破了空氣之中的禁錮,時光突然就開始加速起來,所有停滯下來的景色都快速運轉起來,但流轉時光之間他的身影卻變得越來越清晰,她的耳朵里傳來了心臟跳動的清晰聲響。
怦然心動,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她喜歡他,她為他心動了。她知道他是一個惡魔,但她知道那不是他的全部她知道他是一個混蛋,但她知道那只是他的面具她知道他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她就是心動了。她喜歡他,不是飛蛾撲火,而是擁抱陽光,她可以嗅到他身上那屬於陽光的味道。
她喜歡他。
噗通,噗通,噗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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