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個人詳細資料怎麼會落到這位漢諾-羅根先生的手裏,韓冬並不感到奇怪。
這些大大小小的pmc或psc企業之間是既相互競爭又彼此合作的關係,經常會互相溝通、交換甚至共享退役軍事人員資料庫,甚至對於鬥牛犬這樣的小公司來說,有一大部分業務就是直接來自於那些大型pmc公司的分包或轉包合同,和那些公司的中高層人士有些私交也屬正常。
當然,對於他在加入海軍陸戰隊之前的經歷,資料上沒有顯示,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數。
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問,漢諾-羅根毫不遲疑地回答道:「我剛接到一份很不錯的小合同,正適合我的小團隊,不過令人感到尷尬的是,我們的狙擊手因為身體原因而不得不選擇休假,所以,我需要一個好手來臨時補充他的位置。」
韓冬微微皺了下眉頭,「臨時?」
「是的,臨時。」英國人微笑着解釋道:「和大部分的同行不一樣,『鬥牛犬』只是一家由有數的幾名雇員組成的小公司,但我們也有自己獨特的優勢,那就是相對固定的團隊成員,並且其中個個都是本行當里的頂尖好手,而長期而默契的合作也使我們的工作效率和利潤都得到了最高程度的保障,以及在同行之間最高的信用評分!」
韓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我們要的不是臨時工,雖然你的履歷不錯,但也要先考察一番,才能決定你小子夠不夠格。
換句話說,這次任務也可以當成是對他這個新手傭兵的試煉。
這並不奇怪,除了一份看上去還說得過去的簡歷之外,對方並不能十分直觀地了解他的單兵作戰及團隊協同能力,剛剛結束的這場拳賽也只是片面地展現了他的近身格鬥水平,其餘的技能,還需要通過實踐——或者說實戰來證明。
同樣的,他也需要借這次短暫的合作機會,觀察並了解這支堪稱世界上最迷你的傭兵小隊,以確定對方的整體實力究竟有沒有英國人吹噓得那麼強悍,到底值不值得他依附其中並為之效力。
出於對個人實力的絕對自信,他並沒有糾結於對方的不夠信任,而是直接問出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問題:「我能得到多少?」
漢諾-羅根臉上的笑意變得越發明顯,「至多7天,至少20k。」
2萬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韓冬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雖然還不了解合同的具體內容,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份報酬非常優厚,優厚到令人無法拒絕。
拿他目前正在從事的這門行當來比較的話……由於入行時間還短,他的出場費暫時只有2千刀,打贏一場比賽的獎金是3千刀,另外還有一些隱性收入,比方說剛才那場拳賽,由於他成功地「堅持」到了第三回合才擊倒對手,他可以從莊家手裏得到額外的3千刀。
8千美元,就是他從這場拿生命做賭注的拳賽中獲得的全部報酬。
一晚上8千,聽起來很可觀,但是他不可能每晚都堅持打這種極度危險的拳賽,實際上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養傷、恢復、休息和訓練,像這種隨時可能丟掉小命的比賽,每月最多也只能打上2到3次。
打黑拳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繳稅,但相應的,他也只能冒着被稅務局起訴的風險,用現金來支付醫療費用、維持日常生活,同時也享受不到許多信用卡消費所帶來的便利。
坦白地說,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所以,僅僅猶豫了不到2秒鐘,他便向對方伸出了右手,「我加入!」
「明智的選擇!按理說,我剛從你身上小賺了一筆,應該請你喝杯咖啡什麼的,不過……」漢諾-羅根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用力搖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表,皺眉道:「我和僱主約好了凌晨1點鐘見面,而且搭檔們應該也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所以,你最好抓緊時間洗個澡,換身衣服,並整理好需要攜帶的隨身物品。」
韓冬沒問他為什麼趕得這麼急,只是簡短地回答道:「5分鐘。」
5分鐘後,韓冬和漢諾-羅根登上了他開來的陸虎攬勝。
走出俱樂部之前,漢諾曾善意地提醒韓冬,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帶上他的「個人物品」。
韓冬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當他得知公司會為雇員們提供任務所需的裝備和武器之後,在回到俱樂部樓上的單身公寓洗漱時,便只拿了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而沒有帶上他那支西格-紹爾p226。
和他手腕上的魯美-諾斯軍用手錶一樣,那支經過加強防腐處理的海軍型9mm口徑p226手槍是他為期五年的海豹生涯中為數不多的紀念品之一,除了定時拆解、保養以及偶爾到靶場上過過槍癮之外,大部分時間,它都靜靜地躺在他那間單身公寓的床頭櫃裏。
至於他為什麼會窩在那間小得可憐的公寓——假如只有一間帶衛生間的臥室也可以稱之為公寓的話——作為「混亂」俱樂部老闆兼紐約市地下拳賽的大莊家眼中的新搖錢樹,免費使用這間小公寓以及俱樂部的健身器材和陪練,是他所能享受到的為數不多的福利之一。
考慮到曼哈頓地區每平米超過1。5萬刀的平均地價,以及高昂的消費水平的話,這份福利還算說得過去——至少可以為韓冬省去一大筆房租。
與此同時,受職業所限,韓冬平時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俱樂部附近的幾個街區,他甚至沒時間到紐約市那些著名的旅遊景點去觀光一番,當然,在一定程度上,這也是受他本人沉悶、孤僻的性格所影響。
在他看來,與其把時間和金錢浪費在那些徒有其表的人造景觀上,倒還不如和那些性感、豪放的夜店女郎深入、細緻地交流一番——前提是他沒有被哪個對手痛扁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而且看得出來,英國人對曼哈頓區的交通路線也不是很熟悉,好在此時已經過了午夜,城區的交通情況並不像白天那麼糟糕,這使他可以時不時地低頭瞄一眼車載gps,同時還有心情和剛成為自己的臨時雇員的韓冬聊聊天。
在韓冬看來,自己這位新老闆的性格並不像傳統的英國人那般沉悶無趣,從其字裏行間隨處可見的黑色幽默,他可以感覺到,這是個理性中不乏風趣的傢伙,雖然他說話時的語調給人一種彬彬有禮的感覺,卻很容易令人由衷地感到信服。
因此,韓冬認為,這傢伙是個天生的指揮官,又或者,他在軍隊服役時曾有過類似的經驗。
而漢諾-羅根對他的印象則恰恰相反,在他眼中,這個始終板着一張撲克臉的中國人簡直冷漠、無趣到了極點,無論你跟他說什麼,回答總是簡短、生硬得令人髮指:「是的,先生(長官);不,先生;不知道,先生……」
對於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來說,這樣的男人也許看起來很「酷」,但對他來說,從見面到現在,雙方僅僅相處了不到10分鐘,他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了:找這麼一台沒有半點人情味的機器來充當自己隊伍里的狙擊手兼斥侯……會不會太過無聊了點?
於是,他放棄了繼續和他溝通的嘗試,並試圖糾正對方對他的稱謂:「你可以叫我漢諾,夥計們更習慣叫我『頭兒』,你喜歡被別人怎麼稱呼,『肋骨』、『長弓』……或直接叫你的名字?」
韓冬的回答是:「隨便,先生。」
漢諾很沒風度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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