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不過算了,等他們解決掉那個殘疾之後再來處理你吧。」男人說罷便推開風之嘆息,她本來就無力的身體旋即撞在結界上,深入骨髓的陰冷刺痛頓時讓她痛苦的蜷縮了起來。
「那傢伙手裏的匕首恐怕也不是凡物吧?」頭也不回一下,男人只是轉身看着窗外處境愈發危機的兩人:「不過他的體力應該也快到極限了。對了,時間寶貴時間寶貴。」
說罷,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走到門口對外面的人說了些什麼,不一會便見他的手中多了一桶石灰粉。
「你……要幹什麼?」
「刻畫魔法陣。這個你應該是專業的吧,看不出來嗎?」男人一邊說着一邊在地面上用石灰鋪撒出一道道線條,這些看上去雜亂無章的線條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連接成了一個複雜的術式,「嘖,這屋子就不能再大一點嗎?」
雖然這麼抱怨着,但他手中並未停止。這個房間已經被結界囊括了進來,此時他完全不用擔心會有驅魔師誤闖到這裏。雖然有些不滿意,但相比於要去別的地方而言,他還是選擇了在這裏刻畫術式。
「這是……人類,我詛咒你!」
「哦呀,看出來了嗎。」他說罷,手中的動作暫時停了下來。回頭看着依舊怒視着自己的風之嘆息,他不由的笑了起來,「首騎或是元帥如果背叛了正義之盾該怎麼辦呢?對,就是用這個術式強制的將器靈的力量轉移給新的宿主就是了。」
「這些天來我真是累得夠嗆。要潛入你們這教堂不說,偷出這本書之後解讀起來也是相當的耗神。不過既然你也如此驚訝的話,那就證明我的努力已經成功了。」男人說罷,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勞累一般悠閒的打了個哈欠,「用昨天那伙人的結界毫不費力的困住你,之後強行把你的力量歸為己有。那之後我看誰還敢再對我說三道四!哈哈哈!」
「說起來真是巧合,當初為了監視你們而偷偷安裝的竊聽裝置,竟然能獲取比之超越了無數倍的高價情報。宏川轄區的軍隊裏除了我沒有一個人懂得這些東西,這就是天賜良機,等我取代了那個殘疾,我就是這裏的王!」
風之嘆息靜靜的看着眼前這逐漸陷入妄想而狂笑不止的男人,內心無比的掙扎。至此為止,恐怕只有把自己封印起來,就像是湮沒之魔焰那樣沉睡起來才能有機會避免自己的力量被奪取的可能。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失去了自己之後的宋成傑肯定會面臨更多的困難。
是把自己封印起來避免他人帶來的災禍,還是相信未來等待着宋成傑的逆轉?
其實現在風之嘆息也明白,在自己被結界困住的時候宋成傑就已經沒有機會了。
但是……
「我相信他。」平淡的不帶着一絲雜質的話語聽上去是那麼的無力,但縱然是虛弱萬分,這簡單的四個字也像是有着無窮的力量一般支撐着風之嘆息,「我和他,都不會屈服於你這樣的人類!」
男人的笑戛然而止。居高臨下的看着苦苦掙扎的風之嘆息,他抬手敲了敲掛在耳邊的通訊器,「一分鐘之內解決戰鬥,否則你們就不用再回來了。」
庭院裏,宋成傑剛剛用盡全身力氣翻過身來,在叮叮噹噹的金鐵之聲中一聲沉悶的聲音便突兀的傳進了他的耳朵。沒有一絲預兆的,一蓬溫熱的血花鋪灑在了他的臉上,緊接着便見蘇倫的身體不由的一抖,鮮血不由自主的流淌出來,將他後背的制服漸漸染紅。
「蘇倫!你快走!」
宋成傑雖然想這麼說,但他張開的嘴裏卻無論如何也沒有什麼力氣能說出這句話來,唯獨兩行淚水染着鮮血流淌了下來。
「想趕我走是不是?」似是猜出了宋成傑的想法,蘇倫忙裏偷閒的回頭朝着他笑了笑,對自己的傷勢就像是毫不知情一樣說道:「我不會走的,這是我答應過司長的,要在危險的時候保護你。」
又一聲沉悶的聲音傳出,蘇倫的左臂不自然的垂到了一邊,精緻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鮮血就像是一條絲線一般從他的手臂上匯聚,連接到地面,綻開一朵殷虹的花朵。
力量……
聆聽着自己心臟的跳動,目視着眼前戰友的鮮血,宋成傑的雙拳漸漸握了起來。
不夠,不夠!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強的力量!
內心的嘶吼就像是一把斬斷迷霧的利劍,心臟中某些被遺忘了的寂靜熱流開始變得沸騰。
「我見證了,一路見證,人類的歷史就是抗爭。」宏川上空,手中緊握着棒棒糖的少女有些憂鬱的看着身下幾千米外依舊頗為壯觀的教堂,「在抗爭中創造出新的歷史,在歷史的推演中再度抗爭……」
「莎莉葉,我覺得相比於留在這裏,有些事情更需要我們去做了。」
「恩,是啊。舊世遺民……們。」莎莉葉說罷有些不舍的看了下面一眼,旋即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遙遠的西方飛去。
而在她身後,十一道光芒緊緊跟隨,就像是風之嘆息對宋成傑的信任一般,他們也都信任着那個看似嬌弱的少女。
而就在他們如同流星般划過天際之後的剎那,一道漆黑的閃電轟然落下,就像一條黑龍一般猛然落入教堂的庭院,瞬間一股醞釀着暴戾的濃鬱血腥悄然散逸,原本困住了宋成傑兩人的結界應聲而破。
沖天而起的塵埃與血氣遮掩了那些狙擊手的視線,但與此同時卻吸引了眾多原本在結界外的驅魔師的視線,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望向這裏,因為擔心是敵襲而升騰起來的各色靈力讓把這片天際照耀的五光十色。
「醫療班!」宋成傑的怒吼聲陡然從塵埃中傳出,暴戾的風如同憤怒的野獸一般撕裂礙眼的塵埃,雷電落地之處,陰沉着臉的宋成傑抱着已然昏迷的蘇倫,陣陣宛如實質的殺氣嚇的周圍的驅魔師不由的一寒。
接到消息的醫療班很快派人接走了蘇倫。看着他在一群驅魔師的護送之下漸漸離去,宋成傑緊握的雙拳中一道漆黑的電花閃過,叮叮噹噹的落下幾顆已經被他捏的變形了的彈頭,赫然是方才不知何時又射過來的。
結界破碎,旋即一聲震撼的轟鳴,宋成傑明白這是蔣成傑的奪命反擊。
「軍隊中有人學會了結界,打算暗殺我們。」周身閃爍着帶着濃鬱血氣的漆黑電弧,宋成傑一邊說着一邊隨手一抓從眼前捏住一顆彈頭,「現在我宣佈,宏川轄區驅魔……不,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就是了。」
聲聲槍響中,在場的驅魔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宋成傑,雖然擔心昨天的血腥一幕是不是會再度重演,但當下沒有誰敢去找宋成傑詢問,畢竟現在無論是誰觸碰了他的怒火恐怕都會死的很慘。
下一刻,宋成傑消失了。然而與此同時,伴隨着槍聲響起的,還有各處接連不斷的慘叫。
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囚困着風之嘆息的男人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自語道:「沒錯的,那是血族黑魔法的氣息,但這根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宋成傑你果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首席騎士,怪不得你會被遠在歐洲的世界樹視為頭號威脅……」
「所以你也打算跟他們一樣嘗試一下我的怒火嗎?」
因為壓抑着極度的憤怒而顯得平靜的話語傳進了他的耳朵。沒有恐懼,或者說已經知道即便是恐懼也無濟於事的他緩緩轉過身來,一道黑紅的術式毫無阻礙的穿過他的身體呼嘯着朝着窗外射去,旋即暗紅的濃鬱血氣如同是一道光柱一般將他全然包裹。
感受着身體在這血氣中被一絲一絲的溶解、剝離、向着身後窗外的世界拋射而出,這個差一點就要達成野心的男人卻並沒有感受太過的痛苦,也沒有什麼特別後悔的想法:「宋成傑,我死後會有更多人想要你的命的。」
他顯得很平靜,就像是再說着跟自己毫無關係的話一樣,看着自己逐漸消失的軀體竟然微微笑了一下:「驅魔師嗎……哈哈,或許我當時就該去教會而不是軍隊呢?」
「去請教那些天國的前輩吧。」
「你,還真是無情……」
最後的話語輕輕飄出,血氣匯聚而成的光柱也漸漸消散,然而此時的窗口除了一個兩米多寬的空洞外,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其他東西了。
抬手斬斷結界,宋成傑衝過去把風之嘆息抱在了懷裏,恨不得是要把對方揉進身體一樣:「是我太大意了,對不起,風之嘆息。」
「我沒事。我聽他說還有人要對你圖謀不軌,你要小心啊,成傑。」風之嘆息感受着抱緊自己的有力手臂,前所未有的平靜,一種莫名的心情在她的心中悄然生根。本就休息不足的她又被結界壓制了許久,只在宋成傑的耳邊輕輕說完這麼一句話,她便悄然睡去。
再度幫她蓋上被子,宋成傑抬手在房間中佈設結界,地面上原本用石灰畫出的術式也被他用風清掃乾淨,甚至就連地板都被他重新打磨了一遍。
關上門倚在牆上,宋成傑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右臂,那上面,一柄流轉着幽幽光華的暗紅臂刺正悄閃爍出一道道細小的漆黑電花。而他抬起左臂,聖風刺赫然顯現,就像是不服輸一般釋放着自己的威壓,一縷縷清風繞着它徐徐旋轉。
看着這兩個雖然造型和顏色都大相徑庭的臂刺,宋成傑一時有些迷茫,這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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