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雙妖異的血瞳,羅曼阿爾薩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在做夢。
駐守正義之盾澳洲支部的元帥級驅魔師,是靈器選擇而出的非凡的人類,怎麼可能會是血族成員?而且更為湊巧的是,這氣息竟是自己思念多年的少主……
「為什麼?」羅曼阿爾薩瞬間覺得自己失去了繼續戰鬥的信心。十多年來自己的成長算得上是家族內的一文佳傳,但是如果對方是那個家族百年來的絕世天才的話……怪不得之前他一直顯得遊刃有餘,怪不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取得優勢,跟他相比,自己豈會有什麼優勢可言?只是,「為什麼你會變成人類的元帥?難道你也對族人揮動過你的寒刃?少主,為什麼!我……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人類不會撐過這一戰的,不要在執迷不悟了!」
元帥沉默了下來,眼神中已經稍稍蒙上了一層怒意。
反手將羅曼阿爾薩連人帶刀的甩飛出去,元帥輕輕的嘆了口氣終於不再束縛自己的力量,漫天血氣蔓延而出,旋即整片天空飄起了茫茫的血色血花:「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便不再留手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忘記家族,我從未做出過對不起家族的事情……十六年前我被驅逐出族裏,你以為就只是因為我偏袒人類?羅曼阿爾薩,我們都還太弱小了。」
與此同時,宏川市郊,元首和地之王帶着各自的人手迅速逼近宏川支部,沿途可謂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萬不可大意,看門狗可是那個安德魯斯。」感受着周圍逐漸變的乾燥炎熱的空氣,元首釋放出絲絲血氣終於召喚出了那身標誌性的血甲。只不過與上次相比,此時這身血甲顯得更加精緻,外形也做了一些改動,看上去似乎更靈活了些,顯然是他為了今天的戰鬥也做足了準備。
臨近支部所在,隱隱的已經可以看到那數十米高的巨大火牆,儘管有茂密的樹木遮擋,但從這裏依舊能看到無數魔物和血奴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前赴後繼的沖入火牆中化作灰燼,分不清是人類還是什麼種族的慘叫聲跌宕起伏,成為了這片天地間的主旋律。
反手從虛空中抽出兩把黑晶長刀,磈輕笑着搖了搖頭:「我們不用管他,把他交給這些手下牽制住就好。現在他們的元帥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們只要先解決了隼人破開控魂銀鎖,一切就萬事無憂了。」
「我留在這裏吧,正好可以給他們三個施加點額外的壓力。」就在這時,唯一留在元首身邊的元老抬手甩掉了自己的長袍,一張令人意外的年輕面孔赫然展現在幾人眼前,「血族第九家族元老,戴斯參上。」
戴斯的面容算的上是清秀,但毫無生氣的呆板眼神和繃緊的面部肌肉卻讓他投射着一股莫名的寒意,甚至就連他的語氣也是根本沒有什麼語調,完全就像是播報機在僵硬的吐字。
地之王並不了解這個排名第九的元老。狐疑的看了眼他,地之王的面上掛起了標誌性的微笑:「初次見面,地之王磈。」
戴斯的骨骼和肌肉似乎頗為僵硬,費了好大力氣才硬是把自己的脖子扭過去看着地之王,面無表情的睜大着眼緩緩吐出兩個字:「你好。」
微笑着點點頭,又看着戴斯硬生生的扭過頭去,甚至這一下還令他的頸骨發出了幾聲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地之王不禁抽了抽嘴角。
雖然明知道能夠躋身血族前十大家族的元老必然都是實力非凡之人,但地之王卻看得出,戴斯全身的肌肉與骨骼全部都像是被鎖死的鎖扣一樣僵硬無比,那種本質上的不協調並非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拖着這樣的身體也能在血族裏有如此成就,更是被元首帶到了這裏來,想必這個戴斯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強吧?
但,無論再怎麼強,只要自己安排在梵蒂岡的任務能夠圓滿完成,他們就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到了那時就真的能夠徹底的剷除血族了。亘古的仇恨,怎麼可能就這麼容易被自己遺忘?
一邊想着,地之王一邊微笑着目送戴斯獨自轉了個彎消失在了叢林中。
就在這時,一道符紙突然劃破漆黑的夜空從天而降,如同一道利劍般直直的插在了眾人身前,頓時爆射出一陣箭雨。
揮舞着雙刃輕鬆擋下突然出現的飛箭,地之王皺着眉止住了腳步。對方並沒有對這次偷襲抱有太大的希望,他的目的僅僅是讓自己停下來而已。
「雖然我一貫提倡要好客,但是對於你們這幾個不速之客,我覺得還是沒有必要歡迎的。」隨着這一聲話語,前方昏暗的密林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呼延尊者輕擺着摺扇緩緩走了出來,瞬間瞳孔一縮,眼神死死的鎖定在了全身遮在麻袍下的那位佝僂老者,「不知這位道友師從何處?單憑這一手破除結界的手段,想必這位道友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吧?」
「咯咯咯……老夫本來以為做的夠隱匿了,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佝僂老者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麻袍緩緩掀開,怪笑道,「兩位先走吧,這裏交給我就是了,反正之後也沒有要我做的事情了。」
「不要把我們說的那麼像是過河拆橋的人啊。那麼,這裏就交給你了。」磈一邊說着一邊拉着有些戰意盎然的元首,迅速的轉了個方向繞了過去。
呼延尊者眉頭一皺,剛動身要追過去,卻突然覺察到一絲危機感,本能的向後一退了一步,緊接着眼前便划過一道暗芒,回頭看時正看見周身已經漂浮起十數張符紙的佝僂老者正對自己桀桀怪笑:「咯咯咯,你的對手可是老夫,呼延小輩。」
呼延尊者遠看着元首和地之王逐漸消失在密林中,無奈的笑道:「看來今天註定是沒辦法幫他們太多了。那麼……你到底是誰?」
此刻的佝僂老者完全撤去了自己的麻袍,只是呼延尊者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這人彎背駝腰,胸口差點就能貼到肚子上了。滿頭枯黃粗糙的頭髮長而捲曲,一張似乎是脫了水的蘋果皮似的臉上乍一看上去竟只有一隻眼睛,細看之才發現只不過是這一隻獨眼佔據了他整張臉的一大半,而另一隻已然渾濁的眼睛就如同是小飾品一般歪斜在一側而已,顯得頗為詭異。
這樣的面容不用說特地的去記憶,哪怕只是路過不小心看到一眼估計也會終生難忘。
佝僂老者笑了兩聲,周身忽然颳起一道旋風:「將死之人,何須多言……五行機關在你們這一代代尊者的手裏變得越來越像是縮頭烏龜了。放心,你死後我會接替你的位置,並且會同魔族、血族一起三分天下的。」
「你在做夢嗎?」呼延尊者一邊說着一邊不禁退後了一步,手中摺扇啪的一聲打開,散發着和煦光芒的太極印旋即展開在他的腳下,「為了所謂的三分天下,難道你要置人類的未來於不顧嗎!」
佝僂老者聽罷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抬起頭來看着呼延尊者,沉聲道:「只要我華夏無憂,夷洲夷民皆為螻蟻。」
不遠處,元首聽到身後的密林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巨響,不禁有些懷疑道:「憑那個人能攔下呼延尊者嗎?那可是五行機關千載難逢的天才,十七歲就登頂尊者之位的人!」
地之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着近在咫尺的銀色鎖鏈網,淡淡道:「元首您太優柔寡斷了,這種時候還需要考慮他能不能打得贏?只要能拿下這座支部,就是我們的勝利。」
「你太樂觀了。」元首沉默半晌,靜靜的看着地之王良久,輕嘆道,「不要忘了,這裏畢竟聚集着正義之盾六成以上的巔峰力量。」
地之王聽罷笑着點了點頭,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其實他更盼望正義之盾所有巔峰力量都在這裏聚集,因為這樣的話……
「梵蒂岡的壓力就小很多了。」在心中默默的接了一句,地之王揮動雙刃緩緩在身前畫了一個斜十字,瑩瑩紫光交叉在半空,瞬間撕裂了四周的空間,濃郁的魔力井噴般從中涌泄而出。
元首微微側首,背後黑羽一振不禁偏移了一下給地之王讓開地方:「這是?」
「初代種……」地之王說罷竟也是遠遠的撤開,瞥了一眼魔力氤氳中龜裂的空間,得意道:「這是送給他們最後的禮物了……元首大人,我們換一個地方吧,免得有個萬一的話呼延尊者會來礙事。」
元首點了點頭,靜靜的跟在地之王身後飛了過去。就連他也不明白,這一戰什麼時候地之王成了最終的指揮官,但照現在的局勢來看,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天亮了,血奴必然要全部撤退,不得不說地之王已經取得了絕對的主動權。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划過一顆流星般的物體,一股頗為強大的威壓瞬間讓元首一陣顫抖。
然而這異常的感覺還未散去,十二道流星緊隨其後劃破天際,瞬間消失在地平線外。
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珠,元首的面色第一次展露出了驚恐和崇敬:「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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