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戰鬥消耗了宋成傑不少體力,而且夜色已深,當下之急便是要找個休息的地方。但無奈的是,宋成傑悲劇的發現自己迷路了。
對,就是迷路了。
由於之前兩年的時間自己一直被地之王軟禁根本就沒出過校園,更不知道這兩年間城市建設所帶來的改變,加上剛才慌不擇路,總而言之是完全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了。
「那個……你家在哪,我得先把你送回去。」揮了揮手臂,稍微恢復了些體力的宋成傑突然覺得如果說出自己迷路的話貌似很沒面子,權衡之下挑了個還算說得過去的藉口。
但令他措手不及的是,肖嘉瑩此時突然扭捏起來,糾結了一會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不知道我家在哪,沒怎麼出過門。」
喂喂,別鬧……大半夜的你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宋成傑滿臉震驚的看着正掛着天真笑臉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肖嘉瑩似乎從小就是路痴:「那,有個標誌性建築也行。」
「嗯……有家書店在附近,樓下有個雜貨店,還有個……包子很好吃的早點攤位……」似是抓住了一線生機,肖嘉瑩異常仔細回憶着,不過雖然她認真的表情很值得同情,但無奈這些卻讓宋成傑更加無力扶額……
書店,貌似這天橋底下就有一家;雜貨店,剛剛逃命的時候最起碼路過了五家;而至於早點攤位……算了,反正學校是不能回去,最少也要等到天亮了魔族不那麼活躍了以後。
「其實我也迷路了。」宋成傑說完之後覺得自己已經無臉見人了,「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來我這裏吧,反正也是一個人住。」
肖嘉瑩聽罷明顯有些不好意思,略一考慮之後卻也只能答應了下來。
不只是鬆了口氣還是嘆了口氣,總之在聽到她回答之後宋成傑突然感到莫名的輕鬆。心裏正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宋成傑掏出手機打開了gps:「你看,這個小紅點就是我們在的位置,你知道你家是哪裏嗎?」
身為路痴的肖嘉瑩只是瞥了一眼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線條,旋即就決定再也不看地圖了。但她又有些在意宋成傑家裏的情況:「學長不是跟家人一起住嗎?」
「他們跟我分開住,都在天國呢。」
「抱歉……」看着轉身在前面默默帶路的宋成傑,肖嘉瑩感覺自己說錯了話。畢竟自己也失去了親人,她更能明白類似她這樣的家庭,當別人提及家人的時候心情是怎樣的複雜。
微微抬起頭看看星空,宋成傑平靜道:「不用道歉的,人死不能復生,節哀才是。」
其實他又何嘗不明白肖嘉瑩這兩年的辛苦,雖然聽說組織對她照顧了很多,但是這些複雜的東西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治癒的。重新調整心態,宋成傑伸了個懶腰催促道:「走吧,明天還有課呢。」
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只是一會兩人便來到了一處看上去就頗為高端的酒店門前:「宏川迎賓館……」
嘴角抽了抽,宋成傑馬上播了個電話:「敗家的老東西,這就是你說的『隨便給你弄了個地方』?」
電話那邊,隼人的聲音明顯帶着些睡意:「這麼晚才回去啊……怎麼樣,應該比你們宿舍好多了吧?」
「這開銷也太大了吧?就算攢了兩年的工資我也住不起,明天您幫我退了吧。」
「不用擔心這個,我已經買下來一層了。畢竟我們一些外派的人員沒有個像樣的地方休息也不行。我已經跟酒店經理打過招呼了,全額免費,而且是通過合法手段。」
您確定您用的真的是是合法手段嗎……
「算了,不花錢就行。」宋成傑掛了電話,帶着一臉驚訝的肖嘉瑩直入門去。服務什麼的他根本不關心,在他看來,與其浪費這些資金還不如多捐一點給貧困村鎮。
不過當他走進大樓之後卻猛然一愣,喃喃道:「防禦結界?」
密集的結界和術式將大樓的內部空間化作了防禦工事,不僅如此這些術式還與建築本身融合,建築支撐着咒術,咒術保護着建築,儼然一個萎縮版的宏川大教堂。而能將防禦結界做到這種程度的,整個中州支部就只有一人。
看樣子妹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這次回來之後還沒好好跟她聊些什麼就又回到學校了,說起來也算是我這個兄長失職了吧。
心中略微有些自嘲,但更多的卻是自豪:這就是自己的妹妹,完完全全繼承了第五元帥防禦設計理念的、兩年前曾代替第五元帥指揮本部人員迎擊魔族軍隊的天才。
一邊想着一邊領着肖嘉瑩來到前台,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後,早就打過招呼的侍者很是客氣的帶着他們來到了一個房間,推門而入之後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大大小小的紙箱幾乎佔據了整個玄廊的空間,滿是複雜算式和雜亂筆記的說明鋪了一地,而在箱子之間,正彆扭的蜷縮着一個滿臉疲倦呼呼大睡的少女。
兩人進入房間的輕微響動驚醒了宋成音,下意識的就要擺出攻擊姿勢,可無奈的是還沒等她站穩便一頭撞在了一個紙箱上,也同時看到了門口的兩人,不禁有些欣喜,衝過去便抱住了宋成傑:「哥哥!」
輕撫着宋成音的頭髮,宋成傑微微一讓身介紹到:「這是我的校友肖嘉瑩,這是我妹妹宋成音。」
「你好,我是宋成音,家兄勞您費心了。」宋成音說着伸出一隻手去,但卻依舊抱着宋成傑不放,似乎很喜歡粘着他。
「初次見面,我是肖嘉瑩……那個,打擾了!」
「你們倆就別客氣了,先進去吧。對了,肖嘉瑩迷路了,今天就先住一晚。我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宋成傑當然想跟兩人聊聊天什麼的,但無奈的是愈加明顯的疲勞感已經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宋成音非常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因而沒有再繼續纏着宋成傑不放。只是對於肖嘉瑩的情況她還是很是好奇的,畢竟這兩年她主要負責教堂內部防禦,對肖嘉瑩倒是不怎麼了解。
聽着客廳里兩人的說笑聲,宋成傑躺在床上,抬在半空的手臂晃了晃不禁有些心緒不寧。
地之王派來的兩個增援在中途就被人幹掉了,否則自己絕不會這麼輕鬆的脫身。但是話又說回來,地之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手筆了,三名二等魔族被消滅卻絲毫沒有什麼動作,今晚的宏川太過安靜了。
更何況宏川並非是什麼特別有價值的城市,但這裏不僅成為了正義之盾的中州支部,後來還巧合的被地之王看中,這着實有些可疑。
而且兩年的時間,地之王完全有時間和實力轉移到防禦力量不是那麼強的周邊城市發展,但是他卻依舊堅持着,寧願在這種對於他十分危險的環境下進行那些試驗。
看來有必要跟隼人好好探討一下才是。
還有就是自己的實力也下降太多。雖然作為靈器的聖風刺沒有拋棄自己,但是總靠着外物是絕對不行的,必須增加實戰機會,重新提升實力。
而就在他們方才忙着跑路的同時,夜幕之下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正用自己泛着血光的雙眼微笑着遙望遠處山巒之間的點點燈光,那裏正是宏川大教堂。
「沒想到元首大人親臨,有失遠迎。」磈恭敬的站在那男子身後,極力的壓抑着體內暴動的魔力。
血族元老院的元首為什麼突然會來宏川?難道僅僅是昨天一天他的心腹就發現了我的計劃?
「你似乎很緊張。」元首輕笑着回過頭看了地之王一眼,「我們的合作是基於面對共同的敵人這一點的,所以你放心,人類驅魔師沒有被消滅的時候我不會對你動手。我們需要你的研究,你需要我們的黑魔法,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說着,元首的目光又飄向城市之中一處極為顯眼的高層建築,緩緩讀出了他那極佳的視力所看到的標牌:「宏川迎賓館?哼,看來這兩年你的地盤被搶走不少啊。」
言畢,兩對漆黑的羽翼毫無徵兆的在他身後展開,漫天血氣霎時涌泄而出,校園裏的樹木甚至都開始了不自然的枯萎。但是下一個瞬間,隨着他將黑羽再度歸於無形,這一切又都消失不見:「算了,只要不影響到我們的合作,暫時就先忍一忍。」
「屬下明白。」地之王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行動還沒有被發現,這次這老不死的笑面虎來這裏,只不過是為了震懾一下自己而已。
元首點點頭,不屑的看了一眼遠處教堂的方向,身前瞬間展開了一圈紋路複雜玄奧的暗紅色法陣,當下便擋住了一道射向自己的銀色光箭。
「瞄的還真准……我該回去了,元老院現在還離不開我。你好自為之,我希望我們的合作可以長久一些,最起碼我不想看到一個有才幹的人太過短命。」元首說罷,身形漸漸隱於夜幕下的陰影中,片刻後就連他的氣息也是感受不到了。
地之王明白為什么元首會如此急迫的回去。
兩年前的那次被後人成為「祭夜」的戰爭里元首曾率軍進攻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雖然只差毫釐便能奪取沉睡其中的十字教聖器,但無奈最後還是因為舊傷復發差點死在戰場上。而至此之後,這位看似強大的元首已經外強中乾,如果不是這樣,以他的驕傲也不可能會跟身為魔族的地之王有所交涉。
不過正如他所說,地之王與他的關係就是純粹的互相利用,大義的話掛在嘴上反而會讓人覺得可笑。
安撫下體內暴躁不安的魔力,一對殘缺不全的黑色雙劍被地之王凝聚練出來,連同似乎是屬於劍身的片片殘片一同漂浮在他眼前,猶如黑水晶一樣的質地讓人有種愛不釋手的衝動,「還差一段時間就能復原了……只要靈魂復原,就不用再依仗黑魔法了。」
地之王說罷竟是嘆了口氣,小心的收起殘刃,旋即望着星空喃喃道:「兩年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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