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在半空之中盤旋了一圈,凝聚為了一團令人望而生畏的團塊。那是一團超出了生命規律的線團。沒有什麼東西會長成祂那樣,可怕而又扭曲。由一條條覆蓋這鱗片的腕足糾纏而成,散發着黑暗而癲狂的氣息。
團塊的一面,張着一張巨大的嘴,露出層層疊疊的尖利獠牙。上面則長着佈滿血絲,骨溜溜亂轉的眼球,多看一眼便讓人眩暈的厲害。
空中充斥着死亡人類留下的精神力波動。這些波動往往是他們臨死前最強烈的情緒,充滿了憎恨與恐懼。
祂的大嘴一張,便像一個黑洞,將這些精神力波動吸進了嘴中。
「還不夠,這點死亡還遠遠不夠!」
閻摩是所有的聖魔之中最殘暴的一名,祂熱衷於信徒進行血腥的祭祀,屠城乃至瘟疫,從絕望之中中汲取力量。
「更多的殺戮,我需要更多的恐懼,更多的憎恨。」
祂說着,身影一閃,便沿着研究員出入實驗室的電梯通道,來到了地面上。像一顆黑色的太陽,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此時,正有一些治安官們握着槍,監視犯人在島上的水田之中耕作。補給船的運量有限,單靠海運無法滿足所有的補給,所以在空地上開墾出了一部分農田,作為補充。
「那是什麼?」
農田中的所有人都驚駭的抬頭看着天空之中的詭異團塊,仿佛末日來臨。這是人類對聖魔這種遠古存在的本能恐懼。有些意志薄弱的人,甚至直接恐懼的跪倒在了地上,將臉埋進了土裏。
突然,一道黑色的光環從祂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了整個島,緩緩的消失在海面之上。
「恐懼同化。」
這是閻摩將充滿了自身狂亂的記憶轉化為精神力波,以光環的形式,對方圓三公里內的智慧生物進行一次意志判定。若是無法抵擋閻摩意志的侵蝕,便會成為祂的奴隸。
越是內心陰暗邪惡的人,對通過意志判定所需要的意志力越強。若是在普通城市之中,恐懼同化大概只能控制十分之三的人,而在第一監獄這個關滿了邪惡罪犯的地方,這個技能的效果便強的驚人了。
在水田之中耕作的幾名犯人頓時便被控制住了,閻摩喚醒了他們體內的遠古基因。他們的身體迅速乾癟起來,遠古基因的表達轉化,吸收了他們大量的能量。
「開槍!快開槍!」
站在田埂上的治安官頓時發現了不對,慌張的對着水田之中的犯人們開槍,爆豆一般的槍聲響起,子彈呼嘯,掃射了這些模樣恐怖的傢伙。
「吼!」
十數名犯人直接頂着呼嘯的彈雨,向着治安官們衝去。他們的速度極快,除了沖在最前面幾名犯人被掃成了篩子,剩下的人直接撲倒了治安官,就地啃食起來。
大量能量的消耗,讓他們極度的飢餓。
所以的囚房之中,囚犯們都狂暴起來,撞擊着鐵門,不時有幾個力量奇大的犯人撞開了大門,從裏面沖了出來,數量遠遠少於囚犯的治安官們根本無法控制局勢。狂亂幾乎籠罩了整個監獄。
「憤怒吧,狂亂吧,殺死一切,摧毀一切!」
閻摩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島。
此刻的地下實驗室,培養槽中的李牧突然睜開了眼睛,隔着培養槽與營養液,他依舊清晰的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慘叫聲與哀嚎聲。
「終於來了,這一天。」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下一刻,他張開了嘴。
一聲低沉的咆哮聲從他喉嚨里發出,仿佛金屬的摩擦聲,充滿了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威嚴。
咆哮聲越來越多尖銳,雖然並不洪亮,但卻綿延不絕,讓整池的培養液都隨着他的吼聲共振起來,仿佛沸騰了一般。
漸漸的,培養槽玻璃的表面,發出了刺耳的碎裂聲,一道道裂紋出現在了上面。李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龍嘯的共振果然對玻璃製品有起效。
他一肘打在了裂紋之上,一聲脆響,原本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玻璃應聲而碎。培養液將李牧衝到了地面上。
因為長時間的泡在液體中,他的肌肉有些僵化,他按摩了許久,才支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一直在暗暗觀察那些研究員們,所以對實驗室里哪些柜子放着什麼一清二楚。打開一個鐵皮柜子,因為每次進行實驗都要換上防化服,研究員將常服都收在了這裏。
從裏面翻出一件精緻的棉質襯衫,棉褲與雙排扣外套穿上。****了近十多天,突然穿上衣服,讓他的心中有了一股踏實感。
抄起一隻背包,實驗室中藏着許多實用的藥劑,他做起了拾荒者的老本行,將它們都搜了出來,裝進背包里。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到了裝着黃思鶴的培養槽前,面對他不想面對的選擇。
培養槽的側面有一個閘門,李牧知道,只要拉下它,便會有二十萬伏特的電流徹底摧毀培養槽之中的實驗體。
就在這時候,沉睡在培養槽之中的黃思鶴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看着站在培養槽前方的李牧,張着嘴向李牧求救。
李牧只是皺着眉頭的看着她,他知道面前的女人只是一條披着人類外皮的水蛭,但沒當他準備拉下電閘的時候,腦海之中總會想起,黃思鶴那絕望而又堅強的臉。她的意識依舊有少部分在這具身體中,只是被壓制着。
培養槽之中的水蛭察覺到了不對,她的身軀一陣揉捏變幻,變成了一位美艷的女人,一頭長髮披散在營養液之中,身材柔美的驚人,仿佛一條美人魚。
迷人的面龐上露出所有男人都會為之心動的懇求之色。
但李牧絲毫不為之所動。那條水蛭開始有些着急了,她的身形不斷的扭曲變幻着,變成了一位位各式各樣的美人。
「你不用再耍這些花樣了,這都是被你吃掉的女人吧。」
李牧突然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培養槽中的水蛭立即搖起頭來。
李牧看着她,心中想着這條水蛭應該沒有聰明到會說謊的地步。
「黃思鶴的意識還在你的這具身體中麼?」
水蛭點了點頭。
李牧深吸了一口氣,掄起放在邊上的辦公椅,砸在了培養槽上。現在的監獄已經危險到了極致,有一個同伴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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