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站台只是渝臨線上的一個小站,連接了新渝麇與新臨汾兩座城市。這條鐵路上遍佈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站。棉花收儲公司便以這些小站為節點,向着整個殖民地收購棉花,輸往新臨汾的港口。
久而久之,這些小站的周圍吸引了大量的中間收購商,裝卸工人住了下來,發展成了一片繁榮的市鎮。
只是這些聚居區,在總督府是沒有登記在案的。這裏沒有警察,也沒有法律。一些中間商們為了搶奪棉花的貨源,經常爭鬥,流血事件幾乎沒隔七八天便會發生。
在這裏,人命是不值錢的,屍體拖到鎮子的外面,一個晚上便會荒狼吞吃乾淨,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廣袤的荒原,灼熱的陽光肆無忌憚的將熱力揮灑在滾燙的砂礫上,蒸騰的熱氣,扭曲了遠處的景物。一眼望去,只能看見黃色的荒草,低垂的灌木。
三個人出現在了荒野的土路上,一對青年男女和一個小女孩,正是李牧三人。
李牧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衣服上沾滿了血跡與汗漬。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搖醒了背上的妹妹。
「琯琯,到了,快醒醒。」
李琯的腳被灼熱的砂石燙傷了。
「哥哥,我想喝水。」
「等到了地方,就有水喝了。」
他們已經在這片荒野上走了五天,隨身帶着的水半天前邊喝光了。
李牧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瞳孔收縮,眼白上有黃色斑點,這是傑特的戒斷反應。他們後來還是被比利斯蜥人追上了。激戰中,李牧注射了超劑量的傑特,才壓制住了不斷撲上來的蜥人。
戒斷反應下,他的視野有些發紅,神經變得十分的敏感,暴躁易怒稍微一點點刺激,便能讓他做出極大的反應。
鎮子裏的酒館,王老闆趴在了櫃枱上打着瞌睡。這個時候,酒館裏只有寥寥幾個人,生意清淡的很。這裏要到晚上,等那些裝卸棉花的工人下工了,才會熱鬧起來。
酒館的角落裏,一台沾滿了油漬的電視劇正放着中州的電視劇。男女主角說着你儂我儂的酸牙台詞。
「嘿,這中州人還真是矯情,一句話要掰成兩句說。」
劉麻子的座前擺了一疊瓜子磕着,他是個閒人,專門給賣棉花的農民和收購商說和買賣,抽取佣金。手下還有一幫子人,給他跑腿、傳信、看價。這個時候,也就有他有這個時間窩酒館裏。
富人們都有各自耍樂的去處,他們不會來這裏。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三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紅着眼睛的青年,一個嬌俏的少女背着一個女童跟在他的身後。他們找了張角落裏的桌子,坐了下來。
劉麻子的眼睛徒然一亮,他還兼坐人販子癮君子。他見的多了,倒是他的媳婦和女兒相貌不錯,能賣上好價錢。
「老闆,還一壺酒,再來五碗素麵。」
李牧坐了下來,他沒有點肉菜,這裏可沒有工商局,鬼才知道老闆會拿什麼肉來糊弄。用病豬,死豬是有良心的老闆,腐爛的荒狼屍體充作豬肉是有底線的,用人的屍體的是生兒子沒屁眼的。
這無法無天的地方,還是生兒子沒屁眼的人比較多一點。
王老闆抬了一下眼睛,他守着車站的這間小酒館,南來北往的客人見的多了,眼睛養的很毒。這男人眼中有一股煞氣,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便用眼神示意夥計,讓他少往酒里兌水。
夥計心領神會,跑進了後廚。
李牧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看向廚房的方向,他知道那樣會很影響食慾。閉上眼睛,他開始抵擋藥癮。
傑特的初次上癮很容易戒掉,五天之內不要再接觸傑特就行了,這對意志屬性高達2.8的李牧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但一波波從骨頭裏升起的奇癢,還是讓他感覺不適。
李梅用手帕擦了擦杯子,才給李琯倒了杯水。她已經渴壞了,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的一乾二淨。
「我喝酒,喝酒能減輕症狀。」
李牧指了指自己發紅的雙眼。
很快,酒和面便上來了。李牧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酒館裏的酒是拿棉籽釀的,味道很沖,難得沒有摻水。
喝了一杯,身上的奇癢開始減緩,李牧閉上眼睛舒了一口氣。突然,他用手指敲了一下妹妹的腦袋,李琯正偷偷拿起酒瓶,準備往自己的水杯里倒一點。
「嗚...」
李琯的眼睛裏含着眼淚,將酒瓶放回了原處。
因為提供的食物都是賣給干體力重活的工人,酒館裏的面分量大的驚人,裝面的碗都可以當李琯的臉盆了。李牧已經餓壞了,捧起碗便向嘴裏扒面,幾口便吃完了三碗,看見李琯吃不完,又將她碗裏的面夾出來大半。
酒館裏的人已經看呆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吃的人。
他放下了筷子,一股暖流隨着胃部消化食物,從體內涌了出來,讓他緩了一口氣。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劉麻子抽出一包殖民地本地產的香煙。
「兄弟,抽支煙吧。」
李牧皺起了眉頭,劉麻子身上的香水太嗆人了。
「我不抽煙,你有什麼事?」
他推開了遞過來的香煙。
劉麻子有些詫異,居然有癮君子不抽煙的。他麻利的抖出了一根,點了起來,眯着眼深吸了一口。
「大兄弟,老婆孩子挺漂亮可愛的啊。」
李梅原本因為劉麻子的吐出來的煙,而臉色有些不好,聽了他的這句話後,捏起的拳頭又鬆了下來,有些害羞的低着頭吃麵。倒是李琯有些氣呼呼的。
「然後呢?」
李牧語氣冷淡,他也懶的和他解釋自己三人的關係,皺着眉頭為自己倒了杯酒,他只想早點讓劉麻子走人。
劉麻子獐頭鼠目的看了看周圍,從衣服的夾層里掏出了一盒皺巴巴的傑特,壓低了聲音對李牧說道。
「大兄弟,這幾隻傑特給你,你老婆女兒賣給我吧。」
咣當一聲,卻是李牧驚的把手上的杯子摔桌子上了,他看着劉麻子,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哎,你笑什麼啊,這盒傑特雖然過期了,但藥效還在,要不再加一盒,兩盒傑特,這已經是最高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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