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笙二十一歲的那年夏天,他進部隊已經四年了,在熱烈的驕陽下進行的軍事演習,那時候他還是只是中尉,那時候京都郊區的溫度高達40度,他帶着一個連的人打潛伏,在樹林草叢一動不動整整八個小時,坐在悶熱的幾頓重的裝甲坦克上指揮着作戰小隊,白天流汗就跟洗澡一樣,那時候年輕,只為爭一口氣,憑着再苦再累打碎了牙混着血沫也要吞進肚裏的那樣一腔熱情,那次演習,他們取得了勝利,大勝!
演戲剛結束,他從坦克上走下來,看見來視察的顧軍委員長,在一群渾身臭汗五大三粗黝黑軍人部隊裏,他身邊跟着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奶娃格外引人注目,那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那時的寧清才9歲,跟在顧老爺子身邊金貴的跟什麼似得,警衛員專門跟在一旁給她打傘,她穿着青色裙子亭亭玉立已經長出了好看的眉眼,靈秀細緻,就像一朵開在荒涼原野里的嬌嫩花兒,美的讓人不知道怎麼誇她才好。
那時候顧老爺子還在任,視察這次演習,看到這些充滿朝氣兵蛋子們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顧老爺子走向前,略微思索對齊笙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是齊元德的孫子?」
齊笙點點頭,餘光掃到一旁的寧清,她也在一旁看着自己,整個人靜靜的目光靈動嘴角似笑非笑的噙着,一點也不應她的年齡。
顧老爺子點點頭:「不錯,將門虎子,齊老司令也是硬氣的人,教出來的孫子也不驕不躁,能靜下心從基層做到這一步,比起同輩你很不錯了。」
齊笙的爺爺也是有名老司令員,不過建國之前卻是老蔣的部下,好在49年重新編制,也沒有埋沒了他。
但是畢竟是國盟黨軍出生,再怎麼也提拔不起來,所以他爺爺不想齊笙也就此埋沒,從小告訴他,若想出人頭地就只能靠自己努力!家裏沒有人會幫着他走歪路子!
四年前他應徵入伍,不做軍區里招搖過市的二世子,踏踏實實一步一步的走出今天這個成績,他問心無愧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顧委員長謬讚了,今天的勝利是我們整個隊伍一同的榮譽。」
顧老爺子微微笑,同前排每一個士兵握手。寧清就站在一旁,走到他身邊時,遞給他一塊淡青色手帕:「你的汗要流下來了,要擦擦嗎?」
齊笙愣住了,她笑的那麼乾淨清爽,那純潔笑容,幾乎融化了他四年來在軍營里磨練出的鋼鐵般堅硬的心。
四年的堅持與努力,一次次都是怎樣的信念,多麼難熬他都挺過來了,寧清的笑容就像一道光,讓他的世界有了顏色。
他一步一步成長,希望離她近一點,一點點的了解她的生活。
寧清的父親過世的時候,他也在靈堂外遠遠的看她一眼,那是轟動全國的大事,顧委員長的兒子、兒媳雙雙逝世,白髮人送黑髮人,怎能不悲?顧老爺子像是突然老了十幾歲,提前卸任頤養天年。
對外是說車禍去世,但是猜測不一,有人說是先鋒派的官員做的手腳,有人說是執行國防活動中犧牲,眾說紛紜,齊笙卻一點也不關心這些,他只想安慰她,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幫她撐起一片天空,甚至想幫她抗住這一切。
她站在一旁,白色的喪服和她的皮膚融為一體,甚至比以前更靜了,眼淚慢慢的爬滿了整張臉,整個喪事是她一個人主持的,她那時才15歲,卻已經不在稚嫩了。
她被強迫着的成長,讓齊笙心疼,撕扯着胸腔,那種感覺像是感同身受着她的悲傷。
齊笙明白,他似乎對寧清有了特殊的感情,這種想要疼惜着她想要守護着她的感覺,讓他有了將寧清留在身邊的想法。
時光走的太快,太多事值得後悔。
如果當初自己鼓起勇氣走到她身邊安慰她,給她一個擁抱,就算只給她一塊手帕,給她鼓勵和希望,那麼也就不會被景向陽捷足先登!
齊笙就那樣呆愣的看着景向陽走到她身邊,撫着她的發,寧清在他的懷裏放聲痛哭。那時候其實他就猜到了,會有退婚的那一幕,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沒有挺身而出,那之後是否出現都無關緊要了。
齊笙想着,拳頭握起來,所以他不怪寧清,只怪自己當初不夠勇敢,沒能把握機會。
現在他回來了,他才不會輸,他渴望的,他會搶回來!無論是人,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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