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份短板,在赤須面對其餘河府妖修時,並無大礙。但在對上林牧後,卻是露出弊端!
待到赤須近得身來,林牧身後的赤潮之光,已經被他以無蹤劍氣斬碎了兩成,吞入腹中,精神倍漲!
眼見赤須來到,林牧哈哈一笑,雖然劍氣手段再也難以遮蔽它的耳目,但卻不代表林牧對他無計可施。
手段無形,林牧早在先前就已經布下,隨後就只等赤須入套了!
只是,身為河府練氣期最強的妖修之首,豈能容林牧輕易脫身!
近得身前,原本憤怒的赤須驀然速度一快,全身散發奇異紅光,輕顫的妖魚之軀靈力暴沖,靈力帶動河中水勢,竟在赤須頭上形成一道百十丈的巨大水雲,壓在赤須頭上。
水雲一出,林牧就感身上猛然一重,本來急退的身影,竟然在這個奇異法術下變得遲緩,再也難以維持一步千仞身法的奧妙。
「無知的蠢輩!可知這個世上的所有手段,都是建立在修為根基之上的!」
由無聲無息,而突然澎湃難御的轟然巨浪,如一座百丈巨石一般壓在林牧頭頂,雖無真正石山的重量,但也讓林牧全身緊繃,似乎連自然呼吸的毛孔都無法張開。
如此巨力,如此手段,讓林牧在這逼命瞬間,認識到了一個老牌練氣大妖的底蘊,自己,先前終究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不過,自己也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菜鳥啊!
沉重的壓力,將林牧雙足都壓入了河底,河底原本的淤泥早已被先前兩人戰鬥餘波吹落別處,能留下來的,俱都是被草根束縛得堅固難動的硬土,即使如此,林牧仍舊雙腿踏入河底足有小腿深淺。
這樣也好!
是的,極好!好到林牧想痛快大笑!
自身與大地幾乎連成一體,無形,卻又有質的地氣波動,被林牧緊繃的神識瞬間把握,一股股沉重的地氣,被林牧毫不顧忌其對自身的傷害,匯聚於體內!
背後五行劍氣,除了火行之劍,其餘金木水土,或深或淺,都已在背後閃現,足踩大地,這些四系元氣就幾乎是毫不難尋。
但林牧破陣之招,卻非是五行劍招!
五行劍招雖然習練也有一段時間,但他真正領悟最深,也最適合眼下情景的,卻還是無蹤劍式第一式。
千山破日!
百丈水雲,即使對赤須也是一個極大負擔,但這一極招,終究是他所發,因此所受壓力遠遠小過林牧,見林牧幾乎被自己法術壓入河底,登時猙獰一笑。
「去死吧!」
怒至極限,恨至填胸,林牧戰鬥中的所有舉動,已經深深惹惱了他,不僅一個小小妖蟒,敢對他不敬,還在戰鬥中將自己重傷,此等存在,如何能讓他按下殺機?
至於林牧手握騰龜的事情,卻被他刻意忽視,或許是因為怒火蒙蔽了心智,將這種大事忘卻;但更有可能的,卻是他有意忘記。
「騰龜是生是活,與我何害!哼,若是這林牧妄想以放也騰龜來抵禦我,大不了就再次拜入騰龜門下,反正此次叛亂,我也是沒有所叛他,甚至還與龜啟靈戰鬥了一場……」
心緒思慮間,百丈水雲已是落於赤須身下,只見一條兩丈余長的生猛鲶魚,在一個直徑足有丈丈的水雲上不斷翻騰,每一個動作,都讓水雲聚焦更大的力量!
如此撲天蓋地,如同頭上青天砸落,常人見到此種情境,膽子稍小一點的都能嚇得暈迷過去!
渾然地氣,盡數散佈周身,不為殺敵,只為護持自己並不堅固的妖身!
原本隨心所用的靈力外體,此時已經被那股巨大力道壓得靈光不穩,難以再保持人形,只見一條黑背白腹的一丈余長妖蟒,如一條鋼索般,盤踞在河底,極長一段妖蟒之身,已經落入河底泥土裏,而且隨着身上重力的不斷增加,還在一點沉入越發堅硬的地層。
「無攻無守,無勝無敗!千山自有神,何懼金烏映名峰!」
招意劍意,人心我意,在此刻俱都在這巨大下,同化成一個思想意境,無蹤劍式,並非死招,每一次使用,林牧都有別樣不同的感受與體悟。
心中通明,林牧連龍蛇劍也不再用,同時原來高高抬起嘶嘶示威而鳴的蟒首,也沉落到盤起的妖蟒軀上,沉目而睡,似乎對外界事物再不放在心上。
表面如一個與世無爭的君子,內心卻是心中空蕩,不納凡塵的道門修士,全身竅穴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頭頂的滅頂殺機,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運行周天。
「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林牧前世看到金大師這兩句話時,看到師太以自已那又久經磨練的雙手,對對付曾阿牛這個初出茅廬的純真小男,竟然一兩兩次沒能拿下,即使曾阿牛已經被弄出血來,但依舊是堅挺無比,最後反敗為勝。
雖然當時感覺很爽,但心中也不無懷疑,畢竟一個被動,一個主動,主動的竟然拿被動的沒辦法,難道自身心平氣和,不為外界所動,就真的能忽視外界的擊打麼?
為此林牧還做了個實驗,實驗的結果就是自己被臨居家小女孩打了個半死……
從那以後,林牧再沒信過金大師的話,但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後,領悟無蹤劍招後,反倒對這句話有了些感悟。
不爭不求,似乎對頭頂打擊全無所察,但實際上,自身所有的靈力,早已沖貫周身,依託各處竅穴,組成了一個渾然天成,守御無雙的整體防禦!
水雲落下,林牧盤踞的蟒軀沒有一絲反抗,直接被水雲砸落土中!
只是……
頭頂惡風擊來,林牧面上卻是無悲無喜,全身防禦的靈力整體,其防禦最厚重的地方,就是頭頂那處位置,力保自身不失!
整個妖身,如同一個巨大的軍隊,任那龐然靈力,自已頭頂骨頭傳入,由頸至腰,由腰到尾,再由尾沖入身下河底……
在此過程中,林牧的妖身,不時爆裂出細碎的傷口,那是林牧竅穴靈力難以顧及到的不重要所在。同時妖身也被壓製得更下土中沉去!
旁人此時,只會盡力反抗,縱是泰山壓下,也想以自身力量將其舉起,但林牧卻向其向而行,目標並不放在頭頂水雲,而是自身妖身,以自身所有的靈力,將自己打製成一個「銅豌豆」,任憑水雲將自己壓入更深的地層。
在此過程中,水雲巨大的力量,多數被林牧傳導出體外,以及身周圍大地之下。
一個人,絕難承受一萬斤的力道,一承受就是全身筋骨齊斷的結果。
但一萬斤的力道,平均砸在地面上,卻難以將地層多砸深一寸,可以講,林牧真正所承受的壓力,還沒水雲百分之一的力道!
河府群妖,只見巨大水雲落下,直接將林牧擊出妖蟒元身,又在幾乎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直接河底是就不見了林牧形蹤!
即使如此,水雲巨大的力道,同樣不曾消散,匯聚出這般的法術,就是赤須自己,也已經沒有了停止的餘力,他所做的,只是如同四兩撥千斤的引動,並非自身真有這樣的巨大力量!
「好可怕!這種力量之下,就是鯨烈這樣的築基妖修,也無法抵禦吧?赤須殿主的威名,平日裏不顯,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樣的恐怖!」
「就是!本來以來鯨烈踏足築基,實力已是河府第四妖,哪曾想赤須竟然法術這般兇惡,幾乎如同天災一般!看來此戰一過,赤須之名定然名傳河府,河府練氣第一妖的稱號,也顯得與其實力不稱了!」
「是極,練氣妖修出戰,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如河府第一猛將鐵甲巨蟹,雖然蠻力驚人,但面對這般水雲法術時,就顯得如同壯年男子比之幼童一般了!」
雜亂的討論聲,自圍戰妖妖口中不住傳來,但林牧卻是絲毫沒有聽到,只因即使是那百不存一的巨力,也已經讓他必須耗盡全部心神應對!
按理說,這樣的巨大法術,絕不可能一瞬間釋放出來,必須有一段聚集靈力的時間,可惜林牧為了先前「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計劃,大膽行險,硬是將赤須放到了自己面前時才想逃走,可惜那時赤須與他的距離,已經不足以讓林牧逃離水雲範圍了……
皮筋肉骨,此刻正遭受着從未有過的考驗,一片片細密蟒鱗,在巨力的壓迫下碎裂脫落,如此硬生生將鱗片脫身,讓林牧如同身受千刀萬剮之刑!
一條條筋脈,全力抵擋巨力壓迫的同時,還要兼顧自身靈力的運行,細膩小心,韌而不斷,林牧所耗心力,大部分集中於此。
結實的肌肉,此被被壓迫得再也無法舒展,一塊塊貼在身上,仿佛全身的血肉,都已與腑身的內臟擠在一起,任憑外界大力壓迫。不時有靈力運行稍弱的位置血肉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大力,直接炸成一團血肉,林牧這時就會主動放棄,將這已經碎裂的血肉分離,任由其隨着沖身巨力飛散體外!
已經糜爛的局勢,沒必要再為了強行求得圓滿,而將自己徹底丟入死境!
而林牧一身蟒骨,此時正仿佛骨骼間擠得吱吱直響,巨大的力道,讓體內妖骨再難舒展,只能緊縮着身體,默默忍受這一陣的痛苦。
由外至內,無死角的巨大壓力,這種前所未曾受過的重壓,讓林牧徹底明白了千山破日之招的困難。
自己目前,只是卸勁,並非真正的受力,對千山破日之招雖明劍意,但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去實現此招威力,更不用說去「破招」,將頭頂重壓,一舉破開,甚至甚至直接無視了!
全身縮成一團,早已不是蟒身一排排盤踞,而上盤成一個蟒球,頭尾俱都伸入蟒球之中,根本尋不到林牧的要害,更加提被那紛亂的巨力傷到了。
一點點壓入地底,原本毫不在意的普通石頭,此刻也能在自己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感受着體內傷勢,以及外界壓力,林牧生平第一次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仿佛自己已經承受了數年的痛苦。
就是當初以天雷殘力打破自身桎梏,所受的痛苦與現在相比,也是微不足道!
終於,巨力在林牧的感知中急速悄散,將整個河底壓下一尺余深,這種巨力,也難以再向下壓出一分的深度!
巨力卸去,林牧卻不敢松馳一下先前的緊張壓力,奮起胸中悶氣,向着身後赤潮之光所在就急速衝去!
自己所在位置,因為有自己的抵擋,比之身體周圍五十丈都高了數分,如同一段坑中的一個小小高台。
果然,就在林牧剛剛衝出方才立身之處,就感那裏被一根尖銳厲嘯擊打得水聲爆鳴,顯然是赤須同樣奮起餘力,攻殺林牧!
到了此刻,林牧要是想不到赤須是個什麼想法,那他就直接是二師兄了!
因此林牧也不打釋放騰龜的主意,只是全力挖掘自身實力根基,以最真實的力量與算計,度過一次又一次的攻殺!
赤潮之滔,靈須羅網,水雲法術,這三樣,每一個都是要命的手段,但既然林牧接連避過這三次殺劫,那就到了自己出氣的時候了!
退入赤潮之光的所在,那些雜亂的地氣,早已被水雲法術直接壓入地底,除了被他刻意引動的赤潮之光所混合的地氣之外,周圍再無其他異種靈氣。
此時此刻,即使林牧再一次發動五行劍招中的黃塵之劍,也難以再引動地氣,只因那被結實壓實的河底,已是如同一道隔膜一樣,將所有的地氣鎖在大地之中。
不過,林牧原本也沒打算再一次使用無蹤劍氣,只因他此刻的狀態,也無法維持無蹤劍式的威力了!
急退的身影,甚至沒有再以劍氣刺碎赤潮之光,自己大口吞食靈力的輕鬆模樣,只是全力放鬆周身後,一股股被巨力壓制而徹底無用的血肉,就被林牧藉助身上傷口,一股腦地釋放出來,在四周散成一片血雨,連同那些赤潮靈力也難以倖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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