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朕止渴
黎明時分,護衛馮辛梓暗中來乾清宮,報厲鴻澈。
&上,盛家案子有新進展!」
&厲鴻澈由康安年伺候一邊穿朝服,一邊聽着。
&下在盛府的密室暗閣中,發現了這個。」
馮辛梓呈上個筷子長短的錦盒。康安年接過,打開,呈給厲鴻澈。
裏頭放着一枚樣子古樸的銀簪子,有川蜀苗族的圖案風格,鑲嵌有五顆彩珠。珠子上有極為細緻的淺淺雕刻,太小了,又很繁複,看不出是什麼花紋。整個看着頗有些神秘感。
又是這樣平常又透露着些古怪的東西。厲鴻澈拿着簪子,在書架上取下另一個黑皮紅段子裏的木盒,打開,裏頭躺着一塊淡暖黃-色的玉石,半面手掌那麼大,反過來,雕刻染畫這一幅荷花春景圖。
這塊玉石,是在梁府中所得。那片燒得異常嚴重的畫荷花圖牆面,就是照着這個來畫的。那場大火,定然跟這東西有關聯。好在他搶先一步,先在梁文寬的密室暗閣中找到了此物。
&上,另外屬下還發現,有一暗中勢力仿佛也一直在尋找此物,若不是屬下精通於機關之術,擅長找暗閣密室,恐怕會讓這群人捷足先登。」
&發現了對方的身份?」
&下無能,只知道看武功套數像是江湖高手。不過……那些人離去的方向,倒是尉遲將軍府那邊。」
能在朝廷重臣的府邸中翻來找去,如何會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厲鴻澈將簪子和玉手一併房子啊盒子中,放在書架上。這位置看似在明,但實際並不會被找到。整個書架的格局正是一個卦陣。
早朝後,文武百官從金鑾殿出,各個人臉上雖然互相掛着客套的笑,但沒有一個心底不是在盤算着近日朝中關於盛將軍一派大事,不過基本都不知道,盛丙寅是尉遲斌的兒子。
黎恭芳從殿中出來,被秋雨帶來的寒涼之氣凍得躬身咳嗽了幾聲。尉遲斌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也沒招呼他。
尉遲斌年輕時也是盛丙寅那樣的莽漢,不過現在老了,瘦出了一點慈祥之氣,也圓滑不少,眸子還殘存着些戾氣,是個看第一眼覺慈祥,第二眼覺得敬畏可怕的老頭兒。
&遲兄,怎麼如此行色匆匆,走得這麼快?」
黎恭芳蹣跚追上去。
&學士還有何賜教?」
尉遲斌與黎恭芳也是多年死對頭,一文一武,從年輕時就開始斗,鬥了大半輩子。
&教不敢,只是想趕在尉遲兄尚還能喝酒的時候,請你喝上一頓酒,以敘你我當年情誼。」
黎恭芳笑盈盈,但那話卻是意指他活不久了。
尉遲斌回着味兒,鏗鏘冷笑了聲。「當年情誼?」
&是……」
&當年你對老夫背信棄義,何來情誼!」
黎恭芳對他的冷嘲熱諷也不動怒,知道武將都是這德行,這麼多年他也是見得多。「就當,為弟給你踐行……」
尉遲斌聽罷,哈哈怒笑了兩聲。「黎老兒,你機關算盡,害丙寅,又想除了我,真是長了一張好人臉,做了一手血腥事!」
&不作死,不會死。我也只是在其位謀其事吧了,尉遲兄可莫怪罪……」
「『在其位謀其事』?呵,好個在其位,謀其事,就是不知謀的事,是何事……」尉遲斌拂袖而去。
不過,當晚的小酌,尉遲斌還是到了。
時隔二十多年,二人還是第一次對坐飲酒聊事。尉遲斌神色沉重,黎恭芳神色自如,一如二人少年時一般。當年,黎恭芳是尉遲斌軍中的文人謀士,親如兄弟,不過後來反目為敵。黎恭芳一路青雲直上。
*
天氣漸漸涼爽,又下了一場秋雨。梁荷頌在屋檐下看雨,等着消息。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婢女飛燕急忙忙地跑來。飛燕是個靈巧的婢女,就是做事欠沉穩。
&人,貴人!」
&到了嗎?」梁荷頌忙問。賢太妃已經失蹤整整七日了!一點蹤影都沒有。這幾日她已經派人把皇宮裏各處花園小池都找了一遍了,都沒找着。
&現了這個!」飛燕掌心攤開一撮兒黑毛,說是在薔薇花藤下發現的。
梁荷頌忙去看了,卻一點兒發現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畢竟她是人,不是貓,又聞不到什麼氣味,再說又下了一場大雨,就算有什麼氣味都沖沒了!
賢太妃雖然高冷,但雙菱軒新來的奴才都很喜歡它,是以都着急!康雲絮急得皺眉,見梁荷頌急紅了眼,忙勸:「貴人別急,賢太聰明機靈,不會有事的。興許是它貪嘴,上哪兒偷吃了,捨不得回來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梁荷頌雙眼一亮!是啊,賢太妃貪吃,很可能並不在外頭呢?那麼,不在外頭,那就是在屋子裏。想到此處,梁荷頌心中暗暗一驚。若是在屋子裏就只有一個可能——被人囚了!
&絮姑姑,你覺得……哪宮的妃嬪,最可能捉它……」
梁荷頌一問,把康雲絮嚇了一跳!
&賢太聰明可愛,想來……想來不會有人捉吧。」
這時,天生一張冷臉的采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到處偷吃食物、魚兒,打翻碗碟,這樣的貓,人人得想捉了收拾吧。」
康雲絮:「……」
梁荷頌:「……」
眾人想了想,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情況……
若是按照這個思路,那賢太妃在後宮的仇家,也忒多了些,該如何下手?
但要是真如此,就糟糕了!一隻貓兒,暗裏要怎麼虐待、怎麼收拾,還不是隨便來,就算弄死了,誰又會在意?
康雲絮扶住梁荷頌的胳膊:「貴人莫着急,別動了胎氣。若是賢太真丟了找不回來也不妨事,再找一隻來養就是了。」
&一定要找到!」
梁荷頌急得滿頭大汗!只有她知道,賢太妃不是一隻普通貓啊!
&次咱們不到處找了!你們分頭打探,從各宮奴才入手,定要探聽到消息!」
梁荷頌咬牙。太妃娘娘,您可要等着我呀……
厲鴻澈這幾日忙得很,基本沒有來後宮,來也只是去了淑貴妃的欣蘭宮一趟。
悲劇就悲劇在賢太妃現在的身份是只貓兒,梁荷頌要是為了只貓兒,讓皇帝做這做那,大肆搜索,豈不是落人話柄說她恃寵而驕、小題大做了?
梁荷頌回到雙菱軒,躺等消息,想了半晌,猛然一個念頭跳進腦海!或許,不是賢太妃的敵人,而是她的敵人!
&霜,拿紙筆!」
攤開紙,梁荷頌在上頭圈了幾處宮殿——一個是太后的懿寧宮,一個是淑貴妃的欣蘭宮,還有一個是端敬太后等一眾太妃的壽康宮。這三處,是眼下她最大的敵人所在處,以及賢太妃一直憎恨的老太妃們所居處。
&幾處,着重打探!」
采霜拿着出門打算去告訴其它幾奴才,又被梁荷頌叫住。「再加一處——玉福宮。」
梁荷頌記得,那日在菊香園碰到淑貴妃幾人與孫燕綏遊園,那韓貴嬪對她嘴下不留情得很,估摸着也是看不慣她極了。
忽然覺得身子乏得很,梁荷頌又躺會榻上。「不過懷個孕,怎麼像是提前進入老太婆階段了……」她剛自言自語罷,便聽門口傳來尉遲香言的聲音。
&兒,你那隻黑貓丟了?」
尉遲香言進來。
&姐姐。」梁荷頌稍微收斂了些急色,免得讓人看着太誇張了,誰叫賢太妃現在是畜生級別啊。「是啊,黑貓丟了,我這幾日擔憂得很,就怕它落了水,淹死了。」
尉遲香言心地善良,梁荷頌便把剛才的猜想都告訴了尉遲香言。尉遲香言秀眉一蹙。「你這般打探,若是被人發現了可不得了!上回你才得罪了太后,韓貴嬪更是為人自帶幾分凶勁兒,我平日看着她都不敢多言。你要小心吶!」
&也是沒有辦法了。這隻貓兒我甚是喜愛,若是沒了……」梁荷頌含淚。不可不說,她是挺喜歡賢太妃的。
&只是其中一個問題,更大的問題是,就算你打聽到了在哪個宮中,你也不能去搜啊!且不說太后、淑貴妃,光說韓貴嬪的玉福宮,你就沒辦法進去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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