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劍難練!
和凌空極變的難練不同,霸世劍的難,是難在沒有可以對練的對象。
誰都不願意。
沒有人能在霸世劍之下全身而退。
唐昕雲不行,柳乘風不行,就連縢永清和林子妤也同樣做不到。
明空的霸世劍,那是真的名副其實的霸氣十足,一招鎖住一方空間,進而萬劍絞殺。
談未然的霸世劍是跟明空學,練出來的卻是任你有多強,我只管一劍破之。
又快,又鋒利!沒練就六階金身,一劍都擋不住。
用一句無堅不摧來形容,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換言之,談未然的霸世劍走的是一條和九劫雷音截然相反的極端路數,舍掉別的,就留下鋒利和速度。來來去去就一劍,擋不住則必死無疑。
縱然擋得住,憑其鋒利,對裝備也有毀滅性的效果。
所以吧,不管是縢永清還是唐昕雲,都不願跟談未然對練霸世劍。一戰打下來,人不會有事,可是一劍毀一件七八階法衣,這個損失扛不住啊。
關鍵還有一點,能放不能收!
談未然也不敢拿霸世劍跟大家對練,萬一一個失手,包括燕獨舞在內,唐昕雲柳乘風周大鵬蕊兒等年輕人沒有一個擋得下。
霸世劍難練,因此,突破都是來自生死搏殺。
今次有突破,純粹是在黃泉武域潛修光明真意的時候,忽然心念一轉,鬼使神差般使出霸世劍。
一霎,猶如水到渠成,登時凝練四成精魄。
儘管其他幾項按兵不動,至少霸世劍的突破可喜可賀。
九劫雷音。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突破。就連平時,談未然只在腦海里儘量推演精魄。
蹉跎手嘛,依然四成精魄。自創是一條崎嶇並充滿泥濘的道路,沒有進展不奇怪。萬一忽然聽到一句話就領悟了更多,也不奇怪。
現實時間接近十年,算一算小秘境的六年。修煉了十多年。這時間,無論如何也不能算少,結果卻沒有一門招法凝練精魄,沒有一門秘術可以接二連三的突破。
若然是專攻一項,談未然自忖凝練一門秘術總是大有可能的吧。
若然專注一門秘術,推到四階,顯然難不到自己。
若然專心一門身法,不說凝練精魄,練到圓滿應當也不成問題。
偏偏沒有一門做到最理想狀態。最後微微一嘆,滿是感慨:「這就是多學多練的結果啊。」
雖然上述沒有一樣實現,可絕不表示他不行。須知,他這十多年裏,主練了兩門招法,兩門秘術,以及一門身法。
同時練五門技藝,還可以樣樣都有突破。這比達成上述任何一種還要艱難。
必須承認,各家各派禁止年輕弟子多學多練。果真非常正確。
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多學多練的,像談未然這樣年紀輕輕就追求全面,基本上九成九會成為「會而不精」的榜樣,紛紛倒在半途中,最終荒廢天賦,成為別人口中一個又一個被拿出來當榜樣的「隕落天才」。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旁人來說,這個年紀追求全面,絕對是自虐,等於找死。換了談未然。那則是大大不同,他顯然就是那九成九之外,餘下那一分里的那個人。
旁人是練不得,求不得全面,談未然則是不得不練,不能不追求全面。
說到全面性,談未然談不上獨一無二。
但放眼天下,他絕對領先於所有同齡人,不可能有人比他全面。
談未然昂頭看看天色,掐指一算:「宗前輩不在武域,又是這個時間。哎呀,時間快過了。」
熟門熟路的拔腿飛射來到一座山上,半路上遇到了一路說說笑笑的燕獨舞和蕊兒。燕獨舞把頭一扭,就剩下蕊兒出聲喊了一聲哥哥。
蕊兒和大師姐幾人最近剛東極國的戰場跟許存真一路回來的,跟柳乘風周大鵬幾人來了個輪換。
上山來到草廬之前,林子妤唐昕雲等人都已端坐,談未然幾人急忙安安分分盤腿而坐,專心一意地聽宗長空講道。
有時講戰鬥。
有時講種種見聞,以及行走天下的經驗。
有時則闡述境界,詮釋武道。
還有的時候,宗長空也「講道」,別人的別家的「道」,和他自己的「道」。
行天宗沒有後台,不曉得祖師爺是什麼出身,崇信什麼。總之,行天宗是道家宗派,經義博採眾長,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東西,或是特別強調什麼,除了四個字!
公平公正!
這四個字,深深地影響了宗長空的一生。
「……我相信這四個字,縱然是我最憤怒,最痛苦,最艱巨的時候,也最終沒有動搖這個信念。」
「……我可以斬滅一個宗派,也可以放走一個兇手,而與好友反目……只因我堅信這四個字。」
宗長空環顧一眼:「……沒有這個信念,我練不出光明自在劍,不可能凝出劍魂。」
「你的劍,你的拳當中,必然有一樣是屬於自己。可以是你的信念,可以是你的性格,還可以是你的意志,是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哪怕最基本的,你對一個招法的認知,也可以。」
「你有若干個選擇,但只要缺了屬於你的東西,則永遠練不出精魄!」
談未然來得不久,但沒一會就聽得如痴如醉,只覺內心砰然:「這個詮釋,簡直太清晰了,簡直就是把精魄給剖開了展示。」
他所見過的人當中,沒有人對「道」,對「信念」,以及對精魄的詮釋能比得上宗長空。
宗長空完全沒有藏私的意思,講道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可以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連許存真明空等長輩都可以在其中收穫許多。可以想像,對談未然等年輕人來說是多麼寶貴的財富。
…………
中山荒界,陷落!
長安荒界,陷落!
不知不覺,戰爭正在成為荒界的常態,大家正在習以為常。
可能每隔上那麼一些天。黃泉道或三生道每每攻下某個世界的消息,就這麼悄然到來。
又不一定什麼時候,突然就聽到幾個國家互相摩擦衝突,或者大打出手的消息。當然,很多時候,把「國家」二字直接替換成「世家」與「宗派」,照樣時有發生。
還來不及習慣戰爭這件事,世人就發現天下太平的日子,已然漸漸有了一去不復返的勢頭。
意識到戰爭不可避免。並正在擴大化的人愈來愈多。作為一個時代里,億億萬分之一里的一個,誰都擋不住這種大勢。
要麼努力適應它,要麼等待它來改變你。
連續多年的戰爭後,邊荒和天孤峰漸漸已陷落了大半。來自九幽天的黑與灰,則已在界標星圖上給邊荒與天孤峰大部分區域覆蓋了又濃又重的黑與灰,仿佛天生帶着絕望的氣息!
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黃泉道和三生道的進攻漸漸呈現泰山壓頂之勢。為此而心驚肉跳的人漸漸變多,大多數人正在一天天被黑與灰覆蓋的邊荒與天孤峰而認識到九幽天的巨大威脅。
從書山宗第一個呼籲修士馳援。到夜煌宗跟進。這些年裏,大覺寺、厚澤宗,玉虛宗以及玉京宗,都陸陸續續發出了類似的呼聲。
這種呼聲的效果不能說沒有,不過,在「六大」沒有明顯大動作的前提下。能被一句話就給忽悠去的並不多。
雖然「六大」都有人戰死在邊荒和天孤峰,但似乎沒有促成什麼改變,直到這一次……
玉京宗派人來訪天行宗!
這是玉京宗的第一次,出人意料的是,此乃一次秘密來訪。派來的楚人雄非常低調,到了山門外才報上大名和來歷。
楚人雄一來就開門見山:「談宗主,如今邊荒與天孤峰的戰事岌岌可危,倘若放任自流,恐怕黃泉道與三生道將愈發猖獗,危害天下。」
「正所謂唇亡齒寒!不論邊荒天孤峰,還是九曲海中央荒界,本為荒界的一部分。今日我等各家各派若然坐視邊荒與天孤峰淪陷,翌日便是他人坐看我各家各派的淪喪而無動於衷。」
談未然轉過臉,與在座的許存真與唐昕雲交換一個眼神,然後微微頜首:「請楚大尊接着說。」大師姐之所以在這裏,是被他拉來的。若非四師兄去了戰場,他肯定會把四師兄也拉來參與旁聽。
楚人雄對談未然模糊的態度並不滿意,加重語氣:「印宗主派我來貴派,是有兩個問題要請教貴派!」
「請說。」談未然做了個手勢。
楚人雄沉聲道:「黃泉道三生道已成荒界大敵,我玉京宗既是天下之領袖,必不會袖手旁觀,將來隨時可能出手。屆時,將有各家各派都隨我玉京宗出戰,不知天行宗若何!」
沒等談未然說話,楚人雄又接着說:「其次,接下來,為抵抗黃泉道與三生道,我派將力邀各地傑出年輕天才聚首於天孤峰,來一出殺敵奪魁之比賽,名為『狩獵競賽』。」
「談宗主乃五十歲以下最傑出天才之一,印宗主希望宗主可以參與!」
幾句話下來,作風出人意表的直接,但其實,印清泉就是專門挑楚人雄來的天行宗,看中的就是楚人雄這個有別於玉京宗的作風。
楚人雄話一說完,就牢牢盯着談未然。他來之前,印清泉就對他說過這個曾經在談判桌上跟他狠斗過一番的談未然,他知道,別看此子年輕,卻並非設想中的傀儡,而是真正可以做得了主,決定得了天行宗命運的人。
深深吸一口氣,談未然緩緩在內心對自己說了一句:
「這一天終於來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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