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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追回到自己房裏後,邊躺在榻上緩酒勁,邊回味方才的場面。道友閣 m.daoyouge.com
想着想着,她禁不住笑了一聲。
雲琅雲瑟買回的酒烈了些,不多時,眾人就都喝高了。餘人各自三三兩兩地划拳聊天她也懶得管,只和莫婆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後來她無意中掃見旁邊扎堆的幾人擺開了占卜石,冷眼旁觀了一會兒,才打着哈欠說:「婆婆,他們幹什麼呢?」
莫婆婆扭頭一看臉都綠了,趕緊去喝止。阿追悠悠地又舉杯飲酒,擋住唇角的抑不住的笑意。
她對邪術並不是一無所知,知道那幾個喝高了的正在施邪術,也隱約聽到其中一個迷迷糊糊地問「戚王在哪兒出生的來着?哦對朝麓!」。
這十有八|九是在施直接讓他身體不適的邪術,阿追深知如若施下去,他必能猜到隱情,必會來找烏村問罪。
但她仍是忍不住拖了一會兒才告訴莫婆婆。無他,只是心底的一口鬱氣太難找機會撒出去了。
她又躺在榻上兀自回味了一會兒,止不住地去猜剛才他是否已有了反應、又是怎樣的反應——可惜了,她沒能親眼一觀。
阿追長長地吁了口氣,撐身起來推門而出。近來她習慣於睡前一定要去看看雁逸了,哪怕明知他若醒來,定會有人即刻告訴她,她卻仍忍不住存着僥倖,總在想如若她去時,他剛好醒了呢?
進了那扇門,雲琅在旁邊的窄榻上睡着,雲瑟迎過來見禮:「國巫。」
阿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音問:「怎麼樣?」
「醫官給改了改方子,只說養着慢慢看。方才餵了小半碗湯下去」雲瑟頓了頓,又道,「這邊的事,主上差人回去接烏村的人時,宮裏就知道了一些。雁夫人便也說要過來,只是沒像我們這樣趕路,大概還要再有幾日才能到,您看」
雁逸好像就這麼一個親人了,他命懸一線,雁遲是該來看看的。
阿追就點了點頭:「到時你和雲琅照應着吧,你們留在這裏照顧上將軍便好,我那邊不缺人手。」
雲瑟應了聲「諾」,阿追走到榻邊看了看雁逸。
他還是昏睡着,安安靜靜,悄無聲息。只是這些日子下來,他明顯消瘦了,消瘦得讓她越看越怕。
越怕,心底的一股恨就越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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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的殿裏響起鐐銬的聲音,正扶額靜歇的戚王聽音皺了眉,抬頭看看,離座迎過去。
「咔」地一聲,鑰匙□□鎖眼,姜懷低頭看了看,淡笑:「屏退旁人又開了這鎖,殿下您不怕我要您的命?」
「你不會。」戚王平靜道,將解下來的鐐銬連同鑰匙一併扔到一邊,「你知道阿追在我手裏,不會讓她為此送命。」
而後他伸手一引,示意姜懷落座。姜懷也並不同他客氣,二人便各自在案幾兩邊落座了。眼前有沏好的熱茶,姜懷端起陶杯飲了一口,笑道:「竟是我們弦國的茶?」
戚王未作多言,姜懷便會意地停了這寒暄,放下茶盞問道:「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和阿追生過不快嗎?」嬴煥問出一句,抬頭看看他,又重複了一遍,「你與她共處這麼多年,生過不快嗎?」
「自然。」姜懷沒有否認。
他即又追問:「如何緩和的?」
姜懷輕鬆而笑:「把話說開。」
「若不是『說開』即可的事呢?」戚王又道。
姜懷眉心一跳:「很嚴重的事?」而後他循循地緩了口氣,「嘖,那我只好請殿下自求多福了。阿追輕易不記仇,可這樣不愛記仇的人,一旦記了仇」
他又嘖了聲嘴,含笑說:「我至今也只見過她記恨一個人,怎麼殿下您成了第二個?」
嬴煥一凜,只問:「記恨的是誰?」
「甘凡。」姜懷答道。
戚王陡然面色發白。
甘凡是誰他清楚,那是間接讓阿追父母雙亡的人。阿追恨他恨得狠,雖不曾明言說要他的命,但一直擋着甘凡的路,以致甘凡在她離開後都做不得弦國國巫,一怒之下去修了邪術。
她像恨甘凡一樣恨他麼?他不知道。只是被姜懷這樣一提,他竟沒有自信去否認這件事,甚至忍不住再想,她是更恨甘凡,還是更恨他?
姜懷笑看着他的沉默:「其實殿下心裏清楚,有些事於平民百姓易解,於你我而言就是無解。殿下已坐擁半壁江山,阿追能借之力卻只有巫術——如此,相處得平和則罷,但凡生了嫌隙,想要緩和比登天還難。」
嬴煥眼底微顫,刻意地想避開這個思緒。
「你強她弱,你不低頭,她就只能忍氣吞聲;你低了頭,其實也更像施捨,她沒有資格不接受。」姜懷的啞笑里沁着淒意,「我也是在那次想『強娶』她之後才意識到這些,那時我一心覺得是為她好,可實際上」
他深深地緩了一息,重重舒出了一腔落寞:「讓她覺得恐懼無助,就已經是我錯了——你信不信,那事她多少也是記仇的,只不過她肯理解,不與我計較罷了。」
嬴煥腦中一片空寂,好似有利刃刺進心裏,又沿着心割了一圈,整顆心就這樣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個空殼在那裏,空落落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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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烏村眾人安歇了兩天,阿追便平心靜氣地做起了「該做的事」。
她原有些擔心,如若不直接對嬴煥用什麼傷及性命的邪術,要怎樣辦到她想要的——畢竟她所說的「讓他失去已得的疆土與權勢」之類的話,聽起來很是虛無縹緲。
當真着手做起來,才驚覺格外地簡單。
——想讓他失去已得的疆土與權勢,甚至並不需要動用邪術,只需要老老實實地佔卜就足夠了。
各國局勢那樣複雜,她只消得將占卜的結果放出去,令別國提前知道了戚國的部署與安排,他們自會提前設防,再尋到弱處反擊。
「戚王半月後會下令調二十萬大軍往東榮去。」阿追看罷幻境想了想,抬起頭,「是想擒賊先擒王?」
莫婆婆斟酌道:「去東榮必須要經褚國——褚國雖已被戚國攻下,但戚國駐軍尚少,其實薄弱得很。褚國與東榮間有一東華嶺,易守難攻。」
話音一落,旁邊即有反應快的接口道:「那我們把這消息散給班國,讓班王派兵守在東華嶺。戚軍現在沒了南束相助,跟班軍硬碰硬必不討好。」
莫婆婆點頭表示贊同,眾人就一齊看向阿追,等她拿主意。
半晌,阿追卻搖頭:「不。」
眾人微怔。
阿追嚴肅道:「犯不着白幫班國的忙。『散出去』太虧,我們『賣出去』。」
屋裏頓時一陣鬆快的鬨笑!阿追強板了一會兒臉後也笑起來,執筆蘸墨,邊往竹簡上寫便道:「我寫信給稚南,告訴她我有緊要的消息,但只可賣給班國貴族,價格不可低於二十萬兩。」
「天啊!」有人倒吸了冷氣,「這麼個占卜便得了二十萬兩銀子?真是」
「銀子?」阿追挑眉睃了他一眼,「我要的是黃金。」
頓時滿座震驚得像是擺了一屋子雕像。
她不再理他們,提筆繼續寫,寫完後通讀一遍,捲起來着人送走。
此後,阿追便掐指數起了時間。
屬於她的這一方國府里,砌了一座不低的假山,假山上有涼亭,站在涼亭里能將整個國府的風光盡收眼底,還能看到大半個昱京城。
從前她並不喜歡這地方,覺得太高了,雖則什麼都能看見但什麼也看不清,雞肋得很,沒什麼的大用。
現下,這地方卻幾乎讓她迷醉。
這種將一切都踩在腳下、收在眼中的感覺,讓她有一種主宰天下的錯覺,這種錯覺會讓她有短暫的心安,讓她覺得再沒有什麼會讓她恐懼的人和事了。
有時她也會孤傲地覺得——錯覺?只怕不僅是錯覺。
又或者,現下只是錯覺,以後就未必是了。
阿追悠緩地舒出口氣,手支着涼亭的圍欄鬆了松筋骨,視線一低,見一個烏村的姑娘正拾階而上。
「國巫。」來者一福,「朝麓那邊回了信了,說已尋到了買主,那班國貴族會差僕役借經商的由頭來弦國走一道,您將卜出的事寫出來,交給昱京南城門口那當鋪的掌柜就可以了,聽說那是他們買下的產業。」
「真利落。」阿追誇了一句,又問,「錢呢?」
「回信里說,前先經戚國容易些,稚南那邊先抽掉兩成,餘下的如數給您送來。」對方回道。
阿追點點頭:「和稚南做生意,我放心。」而後一笑,「寫下來送去,讓旁人看了容易節外生枝。卜出的結果你知道,去找那當鋪掌柜說一聲,讓他們等班國那邊的人來後知會你,你去口述。」
說罷又明快地添了一句:「得來的錢我分你一成。」
稚南抽出兩成後,到了她這裏的是十六萬兩,劃出一成也有一萬多兩。來傳話的姑娘頓時驚喜得不知作何反應,好生緩了緩,才向她道了謝,麻利地下山辦這事去了。
阿追轉回頭,目光落在數丈外最為宏偉的那方大殿上。
那曾經是姜懷執領江山的地方,現在為嬴煥所用
嘖,戚王殿下,接下來的事你可千萬撐住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投霸王票的姑涼們~~~#阿追扭頭把地雷啊手榴彈啊火箭炮啊都抱走砸嬴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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