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中間那面色漆黑的人惡狠狠地說道:「想我補天神將,當初為了和女媧娘娘補天,為了拯救天下蒼生,連命都豁出去了,可那玉帝老兒有何德何能,他憑什麼獨佔天庭這麼多年?」
眾人唯唯諾諾連聲稱是。那自稱是補天神將的人又繼續說道:「今日我們已是各路英才聚齊,只要我們同心協力,用不了太久就一定能夠成得大業。到那時,天上人間統統歸我掌管,我把那天上的宮闕、地上的良田統統賞賜給你們,讓你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說罷,仰天一陣狂笑。旋即卻又陰森森補充道:「擋我路者,殺無赦!」
白思春聽到這裏,已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什麼人竟敢這般痴心妄想?
這時,那當官模樣的人說道:「龍神,剛才跑掉那老頭兒怎麼辦?」
「二郎真君、太乙真人和元始天尊你們幾個先且回去,按a計劃行事。孔縣令,你也趕緊回去想辦法通知你姐夫朱溫,按我們的b計劃準備。其他幾人火速趕回靈台方寸山,按我先前的吩咐去做。你們幾個的事情都是十萬火急,刻不容緩,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至於那老頭兒,你們來之前他已是身負重傷,估計也跑不了多遠,我一個人足以應付。」神將起身之時,唬得個白思春慌忙隱了身形。
幾個人出了祠堂,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駕雲而去。孔縣令不知從哪牽出一匹馬來,上馬揚鞭亦是疾馳而去。而補天神將卻是縱身上了一張鐵網,直奔白鳳山。那鐵網分上下兩層,上層代表着天,下層代表着地,中間用四個黑大的象徵着四大部洲的鐵珠子締結在一起,像個經過特殊加工過的爐箅子,黑漆漆,閃着烈焰,灼熱逼空,焦氣漫天。神將的野心着實不小,莫大的宇宙無不被他踩在腳下。
白思春此時恨不得能分出幾個身來,可惜她還沒有那麼大的道行。無可奈何一跺腳,奔着補天神將的方向跟了上去。
補天神將知道,那祖師已是身負重傷,肯定跑不了多遠,這附近除了白鳳山,再也沒有其他可藏身的地方。可在山上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情急之下,從土地里薅出來一老頭,老頭是本地山神。神將捏着山神的琵琶骨悄聲問道:「那受傷的道士在哪裏?」山神被捏得齜牙咧嘴,指了指前方地上一滴滴前伸的血跡。神將放開了山神,順着血跡追了上去。
不遠處,一全真道士雙目緊閉席地而坐,周身上下熱氣翻滾呼吸急促,道袍上還依稀可見斑斑血跡。他知道,這祖師一定是在運功療傷,此時下手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見那神將舉起手中白光耀眼的神物,配以開天闢地之勢,『呼』的便砸了下去。眼看着有人就要欺師滅祖。眼前突然一道白光划過,不知是什麼人硬生生的接了神將一招,然後化作一陣狂風呼嘯而去。
都說妖精厲害,實際上妖精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們逃跑的技術。那陣風,悲慘慘陰淒淒,還夾雜着血腥和死人骨頭的味道。狂風散盡,地上的道士卻不知去向。
神將的確是不同尋常,而他手中的兵器更是不同尋常。只是一下,已耗去了白思春畢生的修行。當她提着最後一口真氣將道士帶到茅草屋時,早已是面色慘白奄奄一息。
祖師雖身受重傷,可億萬年修來的道行卻不曾減得分毫。他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救命恩人,不禁暗自吃驚,怎麼會是一妖精?她為什麼不惜用掉千年的修行來救我一命呢?唉,看來這妖精還真有好壞之分啊!
倏忽間,他的手中已多了一粒灰突突蒼茫茫滴溜溜圓出溜溜滑的仙丹,卻像是一顆神奇的烏龜卵化石。等到祖師把那化石塞進白思春口中,又緩緩的給她注入了一口真氣後,她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面色也漸漸的紅暈起來,站起身來竟感覺丹田溫熱通體舒暢,飄飄然猶如暢遊九天。驚得個白思春忙跪倒道謝,「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祖師道:「你不用謝我,我救你是因為你救我在先。你雖是妖精,倒有一副菩薩心腸。你服了我的丹丸,又得了我的真氣,已勝似你三千年的修行,算是我謝你的了。」
這正是:善哉真善哉!作善果無災!
善心常切切,善道大開開。
莫教興惡念,是必少刁乖,
休言不報應,神鬼有安排。
白思春一聽此言已是喜上眉梢。這道長不但能看出我是妖精,他的一粒仙丹一口真氣,就能頂我三千年的修行,看來也不是一般神仙啊。
此時的祖師卻起身要走。你想啊,這大半夜的,一老道和一個女妖精住在一破草房裏成何體統。可剛一用力,已是疼痛難忍,傷口又汩汩的流出血來。白思春豈能看不出道長的心思,「道長,你乃一得道真人,何必在意那人間的陳規舊俗。況且你傷勢嚴重,動彈不得,我看你還是在這裏住下來再說吧。一來我可以幫你採藥治傷,二來你的確需要靜養些時日。你住屋裏,我住屋外,你看行嗎?」
就這樣,祖師在這裏住了下來。白思春每天天不亮就上附近的山上去採藥。她自幼隨父親在白鳳山上玩耍,自然知道各種草藥的習性。采完藥還要去砍些柴草到集賢縣裏換些糧食,倆人總得要吃飯啊。
大約過了半月有餘,祖師的身體在白思春的細心照料下已是日漸康復。這半個月下來,白思春沒日沒夜的採藥、熬藥、砍柴、做飯,身體已是清瘦了許多,祖師自然看在眼裏。
一日,祖師將白思春叫至跟前,說道:「白思春,這些天真是難為你了。你雖為妖身,可你的身上確有一些正常人都不具備的可貴之處,難得呀難得!」
白思春聽祖師說出這般話來,竟有些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問道:「祖師,那日那黑面人為何要對你趕盡殺絕?」
祖師也不隱瞞,便把自己如何收徒、徒弟又如何變臉以及自己如何離開仙山、如何遭那神將暗算的事情向白思春說了一遍。白思春正想將那日在『送子祠』聽到的事情告訴祖師,祖師卻繼續說道:「他之所以要制我於死地,就是因為我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不過我知道的也僅此這些而已。」
「祖師,我------」白思春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又被祖師打斷。
「不說這些讓人掃興的事情了,再說這些事情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你看這是什麼。」祖師緩緩地展開了雙手------
白思春看着已升得有三十尺高的太陽,才想起今天還沒有去換米,忙背了一大捆柴草向集賢縣裏走去。
大街上乞丐成群,殘房敗柳,一片頹色。白思春這般打扮,是這條街上唯一一道獨特的風景。白衣,柴草,極不相稱。其實一大捆柴草也換不了幾粒米。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又趕上天災,物價飛漲。百姓沒飯吃,就去吃樹皮挖草根。糧倉被哄搶的事情屢有發生。她可憐他們,可她不敢再看那些乞求的眼神,曾經的一眼,已讓她終生不安。換完米路過『朱仙鎮』時,正好有一轎子停下。從轎子裏下來一人,高挑大個,偏瘦,戴一眼鏡,賊眉鼠眼,穿一身官服,在隨從的前呼後擁下大搖大擺的進了『朱仙鎮』。白思春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夜在『送子祠』見過的孔縣令嘛。
這時,一夥計拎着個木桶從『朱仙鎮』走了出來,看樣子像是倒泔水。白思春忙迎上去,笑嘻嘻的問道:「請問這位小哥,剛才穿官服進去的那位是什麼人啊?」
那夥計見是一美女,忙把白思春拉到一旁,見四處無人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人你都不認識?這是本縣人見人恨、鬼見鬼愁的縣令孔不仁啊!」
「為何是人見人恨鬼見鬼愁呢?」白思春問道。那夥計剛要開口,想想把話又咽下去了,拎着木桶一轉身進了『朱仙鎮』。
白思春沒有回茅草屋。
祖師在茅草屋已是飢腸轆轆,等到中午也不見白思春回來。好在這些天已能行動,便下了床,緩緩向集賢縣裏走去。沒找到白思春,卻碰見了愛徒孫悟空。當師徒倆來到『朱仙鎮』時,白思春恰好從這裏剛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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