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的確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探出小師叔心病的癥結所在!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這需要師叔母的配合!」
「什麼?!」
「師父,你也不用那麼驚訝!你該知解鈴還需系鈴人的道理!既然當初這心病是在葉府落下的,而如今唯一僅剩的與當年之事有關之人,就只剩師叔母一人了!那以她作參照,來比較小師叔對待我與她之間的不同,便不難從中探出他心裏究竟在執着着什麼?
「再者,師父你也不必擔心此法不可行!若我沒猜錯的話,當小師叔用聖物召喚門內所有功力與他相當的同門前來醫谷商議下任谷主由誰繼任之時,縱使師叔母不一定能在被召喚的人選之列,但這也定不會妨礙她及時收到相關情報,進而展開行動!
「我相信,她如今定已喬裝偷偷潛入了蕉國,並在回醫谷的途中了!不日,就定會出現在這谷內!
「只不過與你們不同的是,她此次前來,並非是出於『孝心』、想要見見你們的師父——同時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的最後一面;也不是想要去參與競選成為下任谷主……
「若我沒猜錯的話,只要她來了,那她的目的便只有一個!——她想在谷主去世後,當谷主曾經向蕉國皇帝許過的承諾過期失效後,她便能在不連累醫谷的眾位尚不知實情的同門們的前提下,真正開始她的復仇大計!」
「什麼?你是說,她會回來報仇?!」
「當然!師父,雖然我從未提過,但你也該是知道當年我在我們出山後是如何安置了巧兒的吧?否則,你不可能會對此事不聞不問的!」
高冉故意提起此事,趙奕這才想起了她當年特地讓天閣出面、將巧兒託付給了葉玒之事……而當時,他也是看她的確遵從了他的意願、沒有私下與葉玒單獨接觸,也理解她為何要將巧兒託付給葉玒,這才沒有怪責於她……
而想起此事後,趙奕多少也已經有些認同了高冉的看法,也多少預料到了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但卻還是沒有阻止她說下去。
只聽高冉繼續說道:「雖然我沒見過師叔母,但就憑『七』能以天閣的名譽迫使她收下巧兒、教她醫術,我就可以肯定,她定是與『七』做了什麼只有天閣能給予她相關好處的交易!她看上的,決不可能是巧兒的資質!——因為在她答應收下巧兒之前,她還根本就沒見過巧兒!並且,自始至終,她也從未說過會正式收她為徒,只是答應了會教她醫術。
「所以,我可以肯定,能說服她收下巧兒的,無非就是天閣的資源!——且還是『七』能擅自動用的資源!——完全不必驚動邱岳澤。
「由此,自然也就不難想到,她的確是有需要藉助天閣的部分勢力去做的事!但卻又無需過分依賴天閣!那就說明……」
說到這兒,高冉略有些猶豫的停頓了下,但趙奕卻不管她說得合不合理,就只想繼續聽她說完!——只聽他在她才剛停頓下的下一瞬,便即刻不耐煩地催促她道:「說明什麼?」
畢竟,他自己也覺得,她剛才的這番分析,也不是絕無可能!——而若要驗證真偽,也只待這幾日是否會看見葉玒現身於谷內了!
若現身了,那高冉剛才的這一番推測就基本都可不證自明了!
但若沒有現身,那他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反而還能大大的鬆一口氣:既避免了——不得不與葉玒再次見面、卻又不知該怎麼面對她——的尷尬,又不必考慮若她真要復仇,那他這次是否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幫她一把?
可若他真的幫了,那萬一他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又放心不下高冉……——他可沒忘記,再過幾年,高冉也同樣要遭遇一場事關她生死的劫難!可他卻只有一條命啊……
——趙奕就這樣懷揣着一份頗為複雜、矛盾,又不便說明,更不能輕易讓高冉覺察到的心情,不耐煩地催促她說下去!
而高冉卻只以為趙奕的心急不過是緊張趙楓和葉玒,覺得他這樣也的確是情有可原,便也就不因他罕見的沒耐心的催促她,而對他起疑、另作他想了。
於是,她便也只是稍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說道:「那就說明,師叔母很可能從很早以前起,就另有一支並不亞於天閣的勢力可作依傍了!只不過,那支勢力,多半也不是她自己的!否則,她根本就無需顧慮天閣,更無需冒險與天閣做交易、致使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複雜……
「既如此,那師父你想,若她只是想簡簡單單的過完餘生,那她又為何會需要去依傍那些勢力呢?
「再有,你想啊,一個背負了父母雙族的上百、甚至上千條人命,卻還能低調安靜地苟活至今的人,若說她對人生還能有所圖的話,你認為她會圖什麼?!
「據我所知,因她既是被蕉國放逐的,又不能算是雲祥國的子民,所以,她其實是個游離於這世間所有『正常女子』之外的特例——沒有任何律法會強制她必須娶滿至少三夫!再者,對蕉國皇帝而言,估計他還巴不得她不要娶夫呢!——免得後患無窮!
「但事實上,她卻還是娶了小師叔!——雖說很可能只是因她身中了他的咒毒,才不得不娶的;但她卻至今也只娶了他一人而已!
「師父,你認為她這樣,像是打算要好好過日子的嗎?!」
「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說,她心裏其實一直都想着要復仇?!」
「不然呢?
「還有,你以為蕉國皇帝會真的不殺她嗎?他就真的不會只是表面答應了谷主放過師叔母一命,但背地裏卻還是派了殺手偷偷潛入雲祥國去刺殺她?——他可是一國皇帝啊!他會傻到真的放任那麼大的隱患在外,然後自己時刻擔憂着隨時可能被她復仇殺害?他會願意因此而承受沒日沒夜的擔驚受怕?——怎麼可能!
「但即便如此,師叔母卻還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師父你認為,雲祥國的皇帝會那麼好嗎?!——不僅放任她在雲祥國自由行動、生活,還暗中保護她不被蕉國皇帝刺殺?!」
「你的意思是?」
「師父,實不相瞞,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曾懷疑過,可能雲氏也想利用師叔母這枚棋子,所以才會暗中保護她免受蕉國皇帝的暗殺。但兩月前,高立文卻突然不請自來了!之後,我又從小師叔那兒得知了當年之事,原來還有高立文的參與……
「也是到了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始終在師叔母的背後暗中保護她的,不是雲氏,而是高立文!——而雲氏,反而更有可能和蕉國皇帝一樣,也想儘早除掉這個可能會引發兩國不必要的嫌隙猜忌的麻煩!
「但事實上,雲氏卻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還睜隻眼閉隻眼的甘冒觸發兩國罅隙的風險,也要放任師叔母繼續平安的待在雲祥國……——那只能說明,要麼是雲氏與高立文達成了某種私下交易;要麼就是雲氏其實早已力不從心,根本沒法再騰出額外的精力去顧及師叔母這個隱患了!
「而據我這些年收到情報顯示,雲氏皇室一脈其實早已深陷族內族外的雙重威脅之中!且局勢也是越來越緊張不穩了!而高立文那次親自來會我時給我的感覺、以及我所猜測的他之所以會盯上了小師叔的真正意圖——這些都讓我有理由相信,真相應該是後者!——是雲氏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及師叔母這個隱患了!
「再者,畢竟她是醫谷的弟子,所以留她一命苟活着,也可免於因開罪了醫谷、反而引來醫谷的其他同門僅是依着門規而對雲氏進行的報復。——畢竟,全天下人都知道,醫谷的報復,從來都是不分對錯的,只會為本門弟子報仇!——當然,叛徒除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非如此,醫谷也不可能能傳承至今了,而門內弟子即便素不相識,彼此間的凝聚力也不會這麼深了!——與其說是為了同門,倒不如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我們自己……
「但其實我們也該慶幸,至今為止,我們醫谷還沒有遇見要報復的對象是強大到即便聚齊了醫谷所有的力量也無法與之匹敵的勢力!否則,怕是這份凝聚力就將會因對方的過於強大而最終不得不向對方屈服,轉而變成一盤只為自己、不再顧及什麼『同門』的散沙了!
「呵!說到底,是要互幫互助來更好的利己、還是簡單直接的只謀取自己的私利,關鍵還是得看前提是什麼?但最終的目的卻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想最大限度的利己!」
「丫頭,好好的,你說這些作什麼?」
「師父,我只是突然想到,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醫谷的未來,無論今後由誰繼任谷主,都要警惕不要越界、不要過度!畢竟,你不能保證所有醫谷弟子都是情操高尚之人!——當然,事實上,這也本就不太可能……
「而一旦過了度,一旦招惹了最不該招惹的勢力,或是使得諸多敵對勢力為了同一個目的而團結起來一起對抗我們……那到時,醫谷即便不被外敵殲滅,怕也遲早會因內部的分歧而內耗殆盡的!
「畢竟,最大限度的利己——才是人活着的真正目的!——不管大家各自在意的最大利益是什麼……」
「好好的,怎麼又說起這些了?」趙奕嘴上雖是這樣說,但心裏卻是清楚高冉之所以故意說這些看似不相干的話的真正意圖的,只是他自己不願主動承認罷了!但,卻也不想阻止她將它說出來……
「當然要說!師父,你難道會不明白,師叔母這次回來,即便她本無意要連累醫谷,但醫谷卻勢必會受其連累!但,究竟會被她連累到何種程度,那就得看下任谷主是由誰繼任了!」
「你這是何意?莫非……」
「沒錯!我希望你能主動繼任下任谷主,自此永遠留在谷內、不要離開醫谷半步!更不要參與師叔母的復仇大計!這一次,醫谷的門規必須要適時的進行一些修改了!否則,我們很可能將會面臨滅門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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