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連三刀一手捂着腹部的傷口,不斷喘息着,臉上的驚恐之色漸濃,額頭都開始泛出顆顆汗珠。
寂靜突然被轟鳴的引擎聲打破,一輛武裝越野車堪堪擠進小巷,嘎然停下。
從車上跳下來數名戰士,槍口全都對準這邊。他們身上戎裝的顏色和徽記都清楚表明了這是雲海軍區部隊的身份。
「都別動!舉起手!」幾名的戰士呼喝着,抬起槍口對準了段天道。
段天道緩緩舉起雙手,不動聲色地向後退去,一直到脊背靠上了牆壁。
從巷口湧入成隊的軍人,兩側房頂上也有人出現。
段天道微微一笑,他看到兩百米外的屋頂上伏着兩名狙擊手,只是眼前黑壓壓的槍口中,奇怪的是什麼樣的制式武器都有,而不是統一的標配。
什麼時候這裏的部隊連軍械統一的能力都沒有了?
一名大鬍子軍官從越野車上跳了下來,向地上的屍體掃了一眼,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人突然跳出來攻擊我。」段天道聳了聳肩:「哦,還有那個傢伙,他說自己叫連三刀。」
大鬍子大手一揮,道:「不管發生了什麼,老子都能搞明白。現在,把你身上的武器解下來,和這個叫什麼連三刀的傢伙一起跟我回駐地,好好把這事說清楚。」
做為一名駐地軍官,大鬍子做出的決定看上去挺正常,但是這種事在城中出現,不是應該警察出面麼?什麼時候輪到軍隊來插手了?
嗯,是假的。
設計這個局面的人很聰明,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附近有警察趕來,短時間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也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不過說實話,敢大搖大擺的在雲海城中假扮軍隊執法,這種能力也算是……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尖嘯聲突然響起,段天道不假思索,全力向後一靠,磚制的牆壁猶如土雞瓦狗一般,居然根本經不起他這兇狠的一撞,瞬間出現一個大洞,塵土瀰漫,磚石簌簌落下,而段天道已經衝進了牆後。
小巷中響起一片轟鳴,數顆狙擊子彈呼嘯而來,轟在段天道原本站立的地方。爆炸聲中又出現一聲獨特的悶響,那是超大口徑狙擊彈的聲音。假如段天道還在原地,被如此集火,即使他是神經病,那也是一個死掉的神經病。
一眾戰士還在傻呆呆的看着段天道弄出來的人形大洞,還在考慮這個老頭是不是成吉思汗,但終於在大鬍子軍官的呼喝聲中清醒了過來,幾名戰士已經衝到了牆上的破口前,突然一顆甜瓜大小的手雷骨碌碌地從未散的塵霧中滾了出來。
「高爆手雷!」幾名城防軍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四散逃開。
那顆手雷橫過整條巷道,直撞上對面牆壁,卻沒有爆炸。
「媽的,是假貨!」大鬍子軍官氣得臉色鐵青,親自帶隊沖了進去。
而同一時刻,段天道的身影擊破屋頂,沖了出來。他一拳打昏屋頂上的某個戰士,順手搶過他手中的突擊步槍,又從士兵腰間摘下一串手雷,拉開保險,扔進了下面的小巷裏。
腳下的房屋猛然震動,傳來連綿不斷的爆炸,夾雜着大鬍子軍官的吼叫和怒罵,這說明即便這樣封閉式的轟炸下,他也沒能被炸死。
佔據了上風的段天道忍不住聳了聳肩:「運氣真好。」
段天道正要勸這些人繳械投降,忽然間心生警兆,瞬時橫移一步,一枚狙擊彈幾乎擦着身體呼嘯而過。
段天道心裏一煩也懶得繳槍不殺了,他舉起突擊步槍,對準不遠處樓頂的狙擊手,一下就扣死了扳機。
突擊步槍狂噴火舌,剎那間就打空了整個彈匣。
段天道和狙擊手之間距離整整兩百多米,雖然也在突擊步槍的射程範圍內,但是那名狙擊手根本不相信在這個距離上的掃射能夠打得中自己,在他看來,對方的舉動更象是在盲目泄憤。
彈雨瞬間飛至,幾乎都落在狙擊手周圍一米的範圍內。狙擊手一聲慘叫,身體彈飛起來,瞬間就多出了十幾個彈孔。
段天道從容換了彈匣,又向另一個方向掃射。第二名狙擊手也身中十餘彈,慘叫着從樓頂墜落。
段天道換上最後一個彈匣,一通掃射,把所有還敢冒頭的戰士全部撂倒,然後扔下突擊步槍,在屋頂縱躍飛奔,轉眼間遠去。
直到段天道走遠,被殺的如同神經病一般的二貨們才敢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大鬍子從半截斷牆後走出,臉色難看之極。
這時一個挺大的身影在巷口出現,這是個大漢,臉上還有包,要是段天道在這裏,他說不定也記得這個人就是昨天站在龍海身後那些大漢其中之一。
他看到滿地狼藉,臉頰不斷抽動,泛着油光的額頭上汗珠大滴大滴地湧出:「怎麼……會這樣?」
「救……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大漢轉頭,看見連三刀靠在牆上,一手捂着腹部的傷口,鮮血還在不斷從指縫間湧出。大漢臉色驀然變得更加陰森,向大鬍子使了個眼色。
大鬍子走到連三刀的面前,舉起手槍,對準他的心口,狠狠來了一槍。
這一槍的爆炸力幾乎把連三刀的身體打穿。
連三刀拼着最後一口氣,掙扎道:「為……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輸了,而且知道得太多。」大漢輕描淡寫地說。
「你……」連三刀只吐出這一個字,就帶着無盡的怨恨倒下。
大漢擦了把額頭的急汗,對大鬍子道:「我現在要去向龍爺匯報。你們把手尾處理趕緊,別留下痕跡!」
大鬍子點了點頭,一揮手叫過來幾名戰士,喝道:「人都抬走!全體撤退!」
在他們全部離開十分鐘之後,姍姍來遲的警車才呼嘯着趕到,但此時留給他們的,除了滿地的瓦礫和鮮血,連一具屍體也沒有剩下。
此時雲海城西郊的龍家一片寧靜。
龍家家主龍霸天站在書房外的臨水露台上,注視着眼前煙波渺渺的人工湖,神情一片空茫,像在沉思,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
突然廊檐下的門鈴叮叮作響,那是有客來的傳訊。
龍霸天背着手緩步走進書房,看到來人是那個出去辦事的大漢,點了點頭:「是不是辦完了。」
大漢一臉汗,身子弓的比大蝦米還低,咬了咬牙:「那老頭跑了!」
龍霸天微微一怔,神情略微有些不悅:「你也跟了龍海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開玩笑?我可是把鬍子王都派出去了,還給了他一支全部武裝的精兵,這樣還能讓一個老頭跑了?你是在挑戰我的智商?」
大漢急的汗都下來了,任務失敗不一定死,但是挑戰龍霸天智商的人現在都在墓地里,他『唰』就跪下了:「真的!真的!我在一邊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那老頭……那老頭簡直就不是人!」
龍霸天一邊聽眼睛一邊眯,聽到那老頭直接在牆上弄出一個洞來的時候,眼睛基本已經眯的看不到了。
好像知道龍霸天在想什麼,大漢立刻道:「剛才來之前,我已經把那老頭的資料全部收集到手了!」說到這裏,大漢拼命的擦了擦汗,清了清嗓子:「那老頭叫殷有德,是殷家這一代的家主,他哥哥殷無才在七十年前是第一個以外國人身份在德國獲得貴族頭銜的,家族顯赫但一直很低調,殷有德今年六十三歲,七天前在天南入境,跟着現在的女朋友華洛洛來華夏旅遊的……嗯,他身邊那個女孩子就是他女朋友華洛洛,今年才十八歲,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噢,這不重要,華洛洛是華夏西部地區一個小山村姑娘,孤兒,今年上半年獲得去德國旅遊的抽獎,正好參觀了殷有德的古堡,然後他們就狼狽為奸……」
龍霸天雙眉微蹙:「閉嘴。我他媽要聽的是資料,不是八卦!」
最喜歡八卦的大漢:「……」
龍霸天沉吟了半晌:「殷家?我記得好像是有這麼一號角色,說起來還真是很低調,商場上從來沒遇到過,黑市交易也沒他們的份……昨晚上花了一億就為了讓女朋友開個心……這麼多錢是哪裏來的?這個殷有德又為什麼有這麼好的功夫?」
就只記得八卦的大漢:「……」
「滾!」龍霸天惱羞成怒的飛起一腳就把八卦男踹了個連滾帶爬。
他長吸了一口氣,坐在那個寬敞而霸氣的太師椅上,端起面前的茶盞慢慢的啜了一口,放下,眼中突然冒出一道犀利的厲芒,冷哼了一聲:「管你是哪冒出來的,我龍霸天沒聽說過的,那就是小角色。這裏可是雲海,不是德國!在老子的地盤上,是龍你得給我盤着!是虎也得給我當貓!媽的!你以為光憑一個人的本事,就能橫行天下?」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了電話:「龍虎,做事。」
兩個小時以後,雲海市最豪華的酒店之一瑪麗亞酒店門口,遠遠出現了一支車隊。
這是一支由明顯經過改裝的防彈越野車組成的車隊,轟鳴而來,直衝瑪麗亞酒店的大門口。黑色的車身上漆着一條跳躍的金龍,正是龍家的標誌。
中間一輛越野車上,端坐着一名面容陰沉的壯漢。他向前望了一眼,看着酒店門口那一排漂亮的勞斯萊斯,冷笑了一聲:「衝過去!我要那排漂亮的車從現在起,就變成廢品!」
幾輛越野車引擎轟鳴,速度不減反增,徑直向大門口的那排勞斯萊斯撞過去!
所有越野車的司機臉上都露出來猙獰的笑容,有一種破壞的快感,面前都是勞斯萊斯幻影系列,每輛都在六百二十萬以上,這麼貴的車,說撞就撞了,這個下馬威實在是太牛逼了!
只是可惜這個逼沒裝成,因為根本就沒能撞到。
「轟轟轟!」
沉悶的引擎聲驟然響起,從寂靜的路邊陡然間傳來一陣陣發動機爆炸般的轟鳴,轉眼間,無數灰色的線條就從路邊的小巷子裏沖了出來,甚至激起一米多高的泥塵碎石,就這樣勾勒出一條條清晰的軌跡,迅速向衝來的越野車延伸過去。
駕駛越野車的司機經驗豐富,大驚之下猛打方向盤,五輛越野車分別向道路兩側衝去。
前面三輛勉強讓開了灰影的衝撞線路,可是最後兩輛車卻反應稍慢了點,被灰影撞了個正着。一時間裝甲橫飛,小半個後廂蓋徹底掀開,兩輛車內幾名黑衣大漢被甩了出來,其中一個倒霉的傢伙半截手臂都不見了。
沖向路側躲避的越野車也沒有全部平安,有兩輛明顯失去了平衡,行將側翻。
中間一輛越野車的車門砰地一聲飛了出去,起先發話衝撞的那名大漢在車輛行將側翻之際躍了出來。
他滿臉怒火,厲聲喝道:「老子是龍家的龍虎!你們敢撞我?都是想找死嗎!」
回答他的不是人,而是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很簡單,很尖銳。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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