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口喊出花如血名字的,自然是她的閨蜜。
既然是花如血的閨蜜,這手再想伸下去,很可能會被花如血砍,泡妞也犯不着把命搭上不是……
段天道登時就有些意興闌珊,只好咳嗽了一聲:「男女朋友也可以有債務關係的……」
風情美女好奇的打量着段天道:「那你欠她多少錢?」
段天道嘆了口氣:「要是加上利息,算起來也有一億兩千萬歐元了吧。」
風情美女怔了半晌:「看不出花如血這麼有錢……」她似乎還準備說點什麼,可是段天道已經不見了,再看時,他已經湊到旁邊那位嬌小美女的身邊去了,只好自顧自把話說完了:「難怪她說悔婚就悔婚……」
這一次段天道的搭訕就顯得謹慎了許多,張口先問:「你不會也是花如血的閨蜜吧?」
嬌小美女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不是。」
「哇哈哈……」段天道登時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其實吧,和債主談戀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真的!處處管着我不說,穿個衣服還受她的氣,連自己剪個頭髮都做不了主,你看看,你看看我這頭髮,新剪的,她定的髮型,好看嗎?……像不像個傻逼?」
嬌小美女微微蹙眉,對段天道的滿嘴髒話有點不太適應,接着眉頭很快舒緩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掩嘴笑道:「我覺得……還行吧。」
說着嬌小美女的目光有些古怪:「不過你這個債主女友對你……挺照顧的呀,連你剪什麼髮型都幫你定好了。」
「這叫照顧?我懷疑她在整我,目的就是讓我頂這麼個傻逼腦袋沒法出去泡妞!」
嬌小美女被逗得花枝亂顫:「說實話,就你這個外型,其實剪不剪成這樣,我都覺得你肯定沒法泡妞……」
段天道沒生氣,笑了:「……真奇怪,跟你說話我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
嬌小美女顯然是那種涉世不深的類型,很快被段天道逗得前仰後合。
二人輕鬆談笑,氣氛很是歡快。
嬌小美女美眸流轉,輕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嫣然笑道:「你的債主進去了這麼久,你也不跟着去……就不怕她出事?」
吃虧?
段天道還真是不知道,花如血這樣的神獸,除了自己,還有誰能讓她吃虧,撇了撇嘴:「兩個女人聊聊天,能出什麼事?」
隨即他壓低了聲音,悄聲道:「倆娘們兒湊一起嘰嘰喳喳,跟一千隻鴨子似的,話題不是帥哥就是美容豐胸,我一大老爺們兒湊什麼熱鬧?說不準那個準新娘一看我這英俊秀朗的帥哥模樣,一時見色起意,開張支票把我包養了,你說我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乾脆眼不見心不煩,還不如咱倆在外面聊會兒天呢……對了,說了這麼多,還沒請教美女貴姓?」
嬌小美女不顧禮儀的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流出了淚花兒。
深深的注視着段天道,嬌小美女眼神中泛出一抹調皮的色彩。
「我呢,免貴姓宋。宋小雅。嗯……就是你剛才說的『倆娘們兒』其中一個,一千隻鴨子其中的五百隻的親妹妹,不過你放心,我姐姐估計也不會對你見色起意,更不會開支票包養你……嘻嘻,這位先生,幸會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啊啊啊!
要不要這樣啊!
這妞還能泡不能泡啊!
漂亮的怎麼全是親戚啊!
段天道怏了半晌,嘆了口氣:「段天道。」
「段先生。」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風情美女也巧笑嫣然的湊了上來:「剛才忘了自我介紹,我也是今天準新娘宋雲裳的妹妹,也是宋小雅的二姐,宋紅妝。我想段先生也許有些誤會,今天花如血來捧的,並不是我姐姐的場。而是為了今天的男主角蔣秋實來的……」
段天道怔了怔:「她的閨蜜……竟然是個男的?臥槽!這個我可真的沒想到啊……」
宋氏兩姐妹:「……」
宋小雅實在是忍不住了:「什麼閨蜜?蔣秋實可是花如血以前的未婚夫啊!難道你橫刀奪了愛,連這個都不知道?」
什麼也不知道的段天道:「……」
這艘『硃砂淚』不僅名字古樸,內里的陳設也古色古香。
僅就臨窗的大紫檀雕螭案上裝飾便可見一斑,除了足足四尺高的藏青古銅鼎,還懸有待漏隨朝青龍大畫。另有花梨木大理石几案,設着文房四寶和杯筋酒具,名人法帖堆積如山,光是硯石就有十數方,都是價值連城,筆海內豎着的筆如樹林一般密密麻麻。
几案一角放有一隻巨大哥窯花囊,插着滿滿一囊的水晶球白菊,更有隨手把玩的錯金獨角瑞獸貔貅一對。
如果一覺睡醒,突然看到這樣的陳設,或許第一時間會覺得自己穿越到古代也不一定。
所謂豪門巨室,不過如此。
但是花如血並沒有驚嘆,因為這樣的陳設,她幾乎是從小看到大,早就見怪不怪了。
曾幾何時,這裏曾經是專屬於她……和他的地方……
這個念頭剛剛轉過腦海,花如血拿着雕龍玉杯的手就有一絲微微的顫動,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淺淺啜飲了一口杯中的極品大紅袍,只是今天這份外的芳香中,隱含着一絲淡淡的苦意,良久不衰。
坐在花如血對面的宋雲裳也在喝茶,她的手也很纖長很細嫩,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發顫,但是,也很快穩定了下來。
兩個女人說是要聊聊,從進屋到現在,喝了三杯茶,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說。
這其中的糾結和複雜,如果非要盡述,起碼也是一本百萬巨著。
看得出來,宋雲裳是一個有着極好教養的女人,舉手投足仿佛用尺子量過一般精確,那麼的高貴雍容,就像老天精雕細琢出來的藝術品,為了雕琢她,老天用盡了世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從她黑如瀑布般的頭髮,一直到她晶瑩如玉般的腳趾,無一不顯出老天對她的厚愛。
宋雲裳知道,她有資格獲得這一切恩寵。
當年宋家大夫人決定收養幾位養女,那時她才五歲,與她一起競爭的有一百多個同齡的孤女,她們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名額的可貴。
宋氏一門的養女是怎樣的榮耀?
它代表着權勢,金錢,地位,以及俯視芸芸眾生的資格。
一百多個同齡的孤女,最後幸運中選的三個名額之中,就有一個是她宋雲裳。
她們比相貌,比儀態,比智商,甚至私下裏玩弄那些屬於小孩的幼稚心機,人人都想爭得這塊誘人的蛋糕。
太誘人了,宋家養女的身份,足以將她們陰暗的童年記憶抹去,從而獲得新生,而且一輩子將駕凌於世人之上,享受眾星捧月般的榮寵。
五歲的宋雲裳,一番浴血比拼,艱難獲得了這個罕有的名額,然後她被送到了大夫人身邊,開始漫無止境的學習和調教,學知識,學禮儀,詩詞書畫,琴棋茶酒,女紅廚藝,商業手段,政治權謀……
在她的記憶里,全部充斥着學習,她逼着自己成為一塊吸水的海綿,吸收着夫人和老師們教給她的一切知識,並且熟練的運用它們,這是她成長的全部。
直到有一天,夫人告訴她,她的一生,是為某個沒見過面的男人而準備,她所學的一切東西都是為那個男人鋪路,她必須無條件的服從於那個男人,竭儘自己所能幫那個男人,並且利用這個男人在家族中立足,藉以幫助宋家更上一層樓。
當然,這個男人並沒有特指具體的哪一位,也很有可能是個時日無多的老頭子。
她只是一枚高貴的棋子,將來握着她這枚棋子的,就是那個未曾謀面的男人,無論那個男人把她落在棋盤上的任何位置,甚至毫不留情將她棄掉,她也只能選擇服從。
這個結果可悲嗎?
不,宋雲裳從沒覺得可悲,因為夫人灌輸給她的知識和理念里,只有無條件的服從,服從是她的天職,在這一點上,連百戰軍人都比不上她的堅定。
相比成為某個老傢伙的玩物,現在即將成為她夫婿的蔣秋實,無論是外型,年紀,教養,都遠遠超出了她的心理預期。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卻遇到了最好的選擇,這只能被歸結於上天的恩寵。
而這個恩寵的機會,卻來自她對面的這個女子……
宋雲裳抬起頭,目光停留在花如血如花般的嬌顏和絲毫不吝於她的氣質,不得不繼續感慨命運的可怕,假如不是花如血無故退婚,得到這個機會的可能實在微乎其微。
於是她終於還是先開口了:「謝謝。」
花如血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有聽到,她正在專注的撫摸着案頭上一尊白玉獅子光滑的脊背,這件事是她從小到大經常做的事,而今天,將是她最後一次做這件事。
宋雲裳並沒有在意對方的毫無反應,繼續道:「對秋實來說,你恐怕是他這輩子都難以解開的心結。我也很清楚他之所以把訂婚儀式選在南春,是為了方便你來觀禮。不管他是想用我來刺激你,或者報復你也好,都代表你在他心裏地位無比重要。但你放心,我不會介意。」
花如血終於停止了撫摸那尊獅子,抬起一雙妙目:「你之所以不介意,因為你以為你是勝利者?」
宋雲裳終於笑了,她笑的很好看,但是卻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不錯,就因為我是勝利者。也許你能在他心裏呆一年,或者兩年,但到了最後,他一定會淡忘你,因為有我宋雲裳在他的身邊,他不會再有機會記得其他任何女人。」
花如血突然也笑了,笑的也很好看:「我倒是覺得未必,聽說他和你的兩個妹妹過往從密,還單獨跟她們出去看過雪山之巔,去過日落之湖。」
宋雲裳沉默了半晌,終於道:「即便要用三個來打敗一個,我們依然還是勝利者。」
花如血怔了一怔:「三個?你的意思是……」
「不錯。」宋雲裳輕輕吸了口氣:「在你沒有退婚之前,我們宋氏三姐妹就已經展開了攻勢,他得到了我,就等於等到了我們宋氏三個姐妹。就算你不主動退婚,或者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花如血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半個字。
「我依然還是要謝謝你。」宋雲裳話鋒一轉:「你的退出,避免了很多變數。不過你雖然承擔了毀約的惡名,卻成功的讓秋實記住了你,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宋雲裳還在說,但花如血已經沒有聽了。
此時她突然就想起了天機老人說過的那句話。
「再說了,你那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也不見得就是什麼好鳥,根本就無法和我家天道相提並論……」
當時她還以為那只是天機老人在賣瓜……原來,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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