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廢墟不算小,段天道選擇的戰場跟這支小隊的集散地相隔又很遠,所以即便一號臨死前的呼號很大聲,還是沒能傳到隊友身邊去。
所以,在細心的毀屍滅跡之後,段天道還有餘暇躲進一座高樓的頂層,注視着惴惴不安的小隊成員。
他深邃的目光越過數千米的距離,落在九號的身上。
一號和二號,這兩個厲害得異乎尋常的傢伙能夠這麼長時間的追在自己身後,就是因為這個九號。
從這些人身上幾乎一樣的制服,並不需要多少智慧就能夠推斷出他們同屬於一個實力異常龐大的組織。
而從一號與二號的年紀判斷,他們很可能只是這個組織的低階成員!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身為黑兵的下一個繼任者,段天道對於排名第二的『血色骷髏』有着深刻的認知,這個組織雖說實力強大,卻還在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
鬼王就已經是他們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不可能再出現像這種層次的人。
這樣強大的實力,又不顯山不露水……
具有這樣實力的人並不多,段天道所知的有幾個,但也有可能是完全隱世的組織。
如果是段天道知道的那幾個……
段天道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也不願去想這件事。
沒有證據的懷疑一向不是他的風格,他只知道,這隱秘的組織參與了對他的追殺,並且有意無意的暗示了要對他身邊人下手的可能。
段天道並不打算對這種行為保持沉默,從小就刀頭舔血的生涯使他明白,直接、簡單且粗暴的報複比什麼樣的威脅都來得有效。
也許段天道找不出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但他必須讓這個黑手明白,招惹他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晚餐也一樣。
所以段天道就動手了。
當三顆呼嘯的子彈幾乎不分先後的奪走五條人命之後,營地里只剩下最後三個人。
剩餘兩人拼命的找到掩體躲藏起來,連頭髮絲都不敢暴露,但奇怪的是,九號卻立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似乎死掉的那些人,根本跟他沒關係,非但如此,他還好整以暇的拿起懷裏剩餘的雪茄,小心翼翼的點着,長長的吸了一口。
這是好東西,本來準備留着在回去的路上抽的。
九號苦笑了一聲,滿足的吐出一口煙霧,只是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其實所有人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勝利的如果是一號,他們毫無疑問的能回去。如果二號還沒死,他們還有機會回去。
但現在二號死了,一號也死了,那他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只是其他人還抱着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九號卻連一絲都沒有,這一路的追蹤都是他在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段天道的強大。
在這種強大面前,沒有幸理。
段天道饒有興趣的端詳着這個在他狙擊槍口下淡然抽雪茄的男人,沒有扣動扳機。
雖然九號什麼動作也沒有做,但段天道很清楚,九號現在的願望就是抽完這根雪茄,對已經完全放棄抵擋的敵人,段天道一向還是比較仁慈的。
九號終於成功的抽完了這根雪茄,丟掉雪茄的一瞬,他感激的朝段天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眼中突然爆出一抹凶光,掏出腰間的手槍,『噗噗』兩槍就把兩隻躲在掩體後面的同伴打死了。
從段天道的角度殺這兩個人還有點難度,但從九號的角度,殺這兩個對他毫無防備的人,就跟好玩一樣。
子彈準確的穿過那兩個人的頭顱,爆出一抹血花,兩人吭都沒吭一聲,就去了尼瑪滴。
狙擊槍後面的段天道:「……」
這……幾個意思?
這是要交投名狀?這是要反水還是怎樣?
還沒等他弄清楚,九號已經慘然一笑,指了指地上的雪茄,隨後對着自己的頭開了一槍,血光乍現,然後也去了尼瑪的。
噢……
這是對自己讓他抽完最後一根雪茄的報答……
這個世界上百樣人等,每個人都有不同尋常的想法,有的人可以為了錢殺人,有的人可以為了美色殺人,那自然也有人可以為了雪茄殺人……
段天道長吸了一口氣,收起槍長身而起,鳥瞰着這座廢墟,這裏的對手已經全部死亡,四周安靜的猶如鬼域一般。
龐大的廢墟就如一頭匍匐在原野上的沉睡巨獸,東西伸展,綿延幾十公里,恢弘而神秘。
此時段天道身上所有的傷口都開始收攏,聽力也已恢復大半。
夜風習習。
段天道開始了移動。
黑色的髮絲微微飛舞着,身上那些殘存的破爛到極點的布條,只能遮蓋住大半身體。露在外面的肌膚晶瑩緊緻,在夜色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如同象牙。
他赤足,行走在碎石遍佈、鋼筋縱橫的廢墟上,卻不曾受傷。
狙擊槍槍帶早就斷了,此刻提在段天道的手裏,槍口指向地面,擺動幅度則是一模一樣。
段天道以恆定的勻速離開了這鋼筋水泥的森林,晨光自身後照來,在廢墟都市前化成一個輪廓分明的剪影。
風吹起了他的發與身上的碎布,那一條在黑暗中無盡延伸的路,沒有來處,也沒盡頭。
與此同時,在那釘滿屍體的山頂上,僅餘的三個隊員跪伏在一個高大黑影的面前,醫學專家畢恭畢敬的舉起手中的小玻璃瓶:「主人,這是從段天道身上掉落的細胞,我已經進行了初步的分析,證明他的細胞活性遠超常人,如果能帶回去進一步分析,一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高大黑影點了點頭,接過玻璃瓶納入懷中,他的聲音嘶啞而有穿透力:「這次你們做得很好,雖然是擅自行動,但總算有了些收穫。現在你們把這些屍體好好的安葬之後,就可以回總部接受獎賞了。」
三人恭恭敬敬的伏低:「是的主人。」
等他們再度抬頭,高大的黑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晨光初現的密林樹頂,高大黑影猶如鬼魅一般穿梭於上,但看他的方向,卻不是向着段天道所在的廢墟,而是逆向而行,和正飛奔而來的段天道距離越來越遠。
黑影穿着巨大的斗篷,遮掩了他的全部特徵,只能偶爾從不斷的飛掠中看到晨光從他眸子裏印出的反光,那偶爾流露的神色,有些頹然。
「這群白痴!」黑影一邊飛掠一邊喃喃道:「都跟你們說了那麼多次,沒有命令不要對段天道出手……媽的,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誰?這次你們全部暴露,也就只能全部都死掉了……五年的苦心全都白費了……等下一次機會,又不知道要準備多久……混蛋!下一次,我得找幾個聽話的手下!」
已經被遺棄的三個隊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經到了,雖然他們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要他們掩埋屍體,但這三個人正是罕見比較聽話的類型,所以段天道到達山頂附近的時候,他們正在勤勤懇懇的挖坑,坑挖的很大,足夠掩埋十幾具屍體。
段天道扣動扳機的時候,三個人正好全部栽倒在自己挖好的坑裏,結局可堪大善。
自此,十三人一個不留,全部下了地獄。
段天道很滿意這個結果,隨手將狙擊槍丟進大海,轉向,回南春。
他是在一個很偏僻的荒郊攔到一輛回城的士的,的士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一路上就老是不停的從後望鏡里看段天道,看得段天道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他也把自己好好看了一遍。
嗯,沒穿上衣,但是身上的傷口差不多都長好了。
嗯,大褲衩基本像是一條裙子,但是腿上的毛還是很長啊!
看來看去,段天道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問題,忍不住問道:「師傅,你是不是沒見過脫光了晨跑的男人啊?」
中年司機搖了搖頭:「脫光了晨跑的女人我都見過,我只是在想你把車錢放在哪了。」
段天道很想說,別說錢了,我還能變一把刀再變一塊板磚出來,嚇不死你!
但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嚇唬他:「你把我送到海中豪客,會有人付錢的。」
他精赤着上身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門口的白人門童的臉色果然很詭異,但他不是詭異段天道的裝束,而是苦着臉道:「段,段老闆……您,您真的為了省小費當了我的老闆,您,您這招真是太狠了……」
段天道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好歹也漲了你的工資嘛?」
白人門童很想打他,漲兩塊錢也叫漲,但他終於還是沒有打,現在段天道是他的老闆,不能打,打完了連基本工資也沒有了,只好苦着臉笑了笑:「謝謝老闆。」
段天道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小事一樁,我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要報答一下我啊?」
白人門童:「……怎,怎麼報答?」
「吶,幫我付個車錢就好了。」段天道指了指門口虎視眈眈的計程車司機:「也沒幾個錢。」
白人門童估摸着在南春市區坐個車也的確沒幾個錢,沒必要丟了這個討好新老闆的機會,急忙賠笑道:「沒問題沒問題,我來我來。」
段天道很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進去了。
虎視眈眈的計程車司機笑眯眯的看着湊上來的白人門童,伸出一隻虎視眈眈的手:「承惠五百八。」
白人門童怔了怔:「多少?」
「五百八啊。」
白人門童怔了半晌,突然發出一聲慘嚎:「啊啊啊!我不想幹了啊!」
已經走到前台的段天道突然就聽到門口有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聳了聳肩就忘了:「來個總統套房。」
開房的小妹妹正是被段天道收購海中豪客之後,被叫上去抱了二十幾次的那個前台美眉,一看見他臉就格外紅,看見他幾乎沒穿衣服,臉紅的就更加厲害了,連單據也不填就給了他鑰匙:「老,老闆,我,我還要幾個小時才下班的……」
段天道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知道她下不下班跟自己要房間有什麼關係:「啊……那你好好工作。」
說完就走了。
前台美眉怔怔的看着穿着爛裙子上電梯的段天道,心裏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個為了要自己電話號碼買下整個酒店,收購成功又把自己叫上去抱了二十幾次的男人,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冷淡了呢?
男人的心……
怎麼就這麼難懂呢?
4f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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